鬼對於自己找來的人特別驕傲:「你一定不知道我是在哪找到這位的。」
有鬼不在意:「還能是哪,醫院唄,誰不是在醫院死的。」
鬼瞪眼:「那你怎麼不在醫院,天天去你老婆那晃?」
姜詡來了興趣,直覺這和老人的生前份有關係,出聲問:「在哪找到的?」
鬼說:「我們區北邊有個科研所你們知道吧?」
大半鬼搖頭,鬼氣得翻了一個白眼。
姜詡看向老人,緩緩點頭,是知道的:「所以爺爺是科學家嗎?」
老人笑了,笑起來的樣子很慈祥,像小區里偶遇的鄰家老爺爺:「是啊,小姑娘想找老師補課?」
鬼在邊上說:「豈止啊,我聽他們科研所的人說了,厲害得不得了,保級人!而且,你們看,仔細看!他上也有金!」千幸萬苦找到的鬼,必須說明有多厲害才能讓姜詡給多加分啊。
此話一出,大家都驚了,仔細看去,七八舌地說真的有微弱的金!
姜詡看不見金,但是看著老人的容貌,慢慢有些印象了,前幾天和芳姨一起看新聞聯播,看到過一條訃告,只是新聞里老人最後的影像很虛弱,臉上還帶著氧氣罩,一時之間認不出來。
「您是章興華院士嗎?」心跳快速起來,態度越發謹慎,語氣也變得恭謹。
老人哈哈一笑:「別張,我是章興華。崇尚了一輩子科學,沒想到死了真的了鬼,難不科學之上真的是神學?」老人說著又陷了思考。
姜詡說:「神學離我們太遠了,對普羅大眾來說,相信科學才是真理,神學飄忽不定真假難辨,但崇尚科學卻能讓我們改變世界,甚至達神鬼一樣的能力。您看,我們能飛上天空,可以飛向宇宙,能遁地下,可以日行千里,我們這些最普通的小人,只會被算命瞎子騙錢,卻正是因為您這樣的科學大,生活才越來越便捷。」
章院士神一振,看著姜詡連連說了三個「好」字。
姜詡便趁此機會說了自己想請他輔導自己功課的事。
的時間有限,不只是想按部就班地取得好績,還想學得更多,在這最後兩年做更多的事。
小姑娘一臉認真地看著老人,再三保證:「我很聰明,學東西很快的,您教教我吧。」
章院士一方面很興趣小姑娘為什麼能看到鬼,一方面也喜歡這樣上進有思想的孩子,而且姜詡的年紀比孫還小幾歲,他生前陪伴家人的機會不多,但對家人的毋庸置疑,如今見到姜詡,便彷彿看到了孫,生了慈之心。
「好,不過我每天都要去科研所,咱們定個時間表。」章院士生前習慣,一切都要安排得條理清晰。
姜詡應下:「按照您的時間來,我都可以,對了,晚上您也可以過來,他們這些鬼都很喜歡呆在我邊,似乎有好,您也過來吧。」
章院士看了一圈男混雜的鬼,全都聚集在小姑娘狹窄的房間里,臉黑了,不只是侵犯私,這麼多男鬼怎麼有臉呆在小孩房間?
但章院士畢竟活了八十幾年,早過了冒失的年紀,知道初來乍到不能把鬼都得罪了,只記在心裡不提。
一切約定完畢,鬼迫不及待地出聲:「可以給我加分了吧?我這次找到這麼厲害的大佬鬼,五分太了吧?」
姜詡掏出手機,點開WPS表格,一邊搜索鬼的名字輸分值,一邊說:「恩,給你加兩分,一共七分。」
鬼不太樂意:「才七分?」
姜詡收起手機看過去:「那你要幾分?章爺爺這麼厲害輔導我學習都只有十分,現在這裡的鬼,只有你分數最高馬上就能達十分。」
這話一出,其他羨慕嫉妒的鬼先不滿了:「就是,我看五分都夠了。」
「我們也去找了啊,就你運氣好而已,我們還一分都沒呢。」
「你不要給我啊,剩下的三分隨便搞搞就有了,挑什麼?」
鬼一下子心氣平了:「好吧好吧,七分就七分。」
章院士全程旁觀下來,發現這個小姑娘還有點小本事,把這些年鬼都掌控在了手心,倒是沒讓自己吃虧,放下心來,又忍不住讚賞。
姜詡把這些無所事事的鬼趕出去,或者噤聲,自己和章院士坐在書桌邊準備補習。
補習前,問章院士:「章爺爺,留在間的鬼都是有放不下的牽掛,您的牽掛是什麼?」
章院士說:「我的牽掛啊,當然是正在進行的研究項目了。這個項目現在正在關鍵的時候,我沒想到自己會這麼突然出事,很擔心我那部分工作該怎麼辦,真是死了都閉不上眼。」
姜詡心生敬佩,八十多歲了還沒有被衰老打敗,反而依舊發發熱。
又問:「您能到我上對您的吸引嗎?」指了指角落裡的鬼們,「他們都是到吸引過來的。」
章院士目頓時熱切了許多:「有啊,越靠近這邊越能到,我非常好奇你上的特殊。」
姜詡手臂,幸虧大佬已經了鬼魂,不然有種自己會被切片的覺。
繼續向大佬了解自己在他這個鬼魂眼裡的特殊。這個話題與章院士探討最好不過了,因為他是科學家,最擅長觀察總結分析,所以他能準確地描述出姜詡在他眼中的況。
而通過通,姜詡總結了一下,確定自己在鬼魂眼裡的確「很香」,方圓幾公里都能聞到的香,像一似有若無的吸引力,吸引著各路鬼魂;但是這個吸引力也有範圍限定,超過一定範圍后就斷了,章院士還特意測驗了一下,確定了這個範圍。
另外,這個吸引力不是無法剋制的,心志堅定的鬼哪怕聞到了也不會過來,比如章院士,他寧可留在科研所,也不會因為這個吸引力而過來。
姜詡心中大致有數后不再對此多討論,打算回學校后再找許盛試試自己新生的猜測,這邊不行,鬼多口雜,心思不一,不想讓這些鬼看到。
這天以後,章院士便開始給姜詡補習數學、理、化學,高中數理化對他來說都沒什麼問題,尤其是數學和理,本就是他最擅長的。
大佬上課非常生,他還會在休息時間給姜詡講很多理學的小故事,因為他真心熱這門學科,所以總能發現其中的好,而姜詡每次都聽得津津有味,跟著發現了理世界的無邊趣味。
這種興趣是打心底散發出來的,這說明,原也被吸引了。
七月底的時候,到鬼功加分激勵的眾鬼終於替姜詡找到了一個鬼。
鬼容易找,但是有鬼找到的科學界大佬在前,這些鬼為了多加分,一般的鬼都不要,專門挑大佬找,至也得加七分,不能低了。
這是難得拿高分的機會,平時姜詡本沒什麼任務,去姜家當鬼形「攝像機」,一個月都不過加一分。有時候姜詡還不樂意知道,也就是白做工。
於是,死後想念家鄉魂歸故里的著名國畫家書法家被他們架回來了。
是真的架回來的。
那位形象是個氣質儒雅的中年大叔,大叔只想回自己的老家看一眼,結果老家是人非,他正惆悵的時候,被一個年鬼認出來是課本上的畫家,雖然不確定,但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人架過來了。
姜詡的臉有些黑:「以後不許這樣,萬一遇到惡鬼怎麼辦?」
「放心放心,要是是惡鬼我們也架不過來了。」
「對對,我們會注意保護自己的。」
姜詡:我當然知道你們會保護自己,我擔心的是我自己。
事已經這樣了,只好向氣呼呼的大叔道歉。
章院士笑呵呵地幫姜詡說話,還拉著大叔單獨聊了一會兒,回來時,大叔的臉好了很多:「你要學畫?」
姜詡點頭:「我請不起家教,但是我想學,您有什麼心愿,我能達到的都可以幫您去做,作為您教我的報酬。」
大叔的臉越發好轉了,擺擺手:「我沒什麼心愿,我這輩子什麼都有了,什麼都不缺,就是想念年的老家,誰知道老家徹底變了大商場……」
姜詡著他,眼裡帶著懇切:「那等我賺錢了,我幫您建一個和老家一模一樣的房子?」現在不是都有復古的房子嗎?建一套,擺上各種舊傢舊照片……返璞歸真。
大叔被孩子的單純逗笑,心卻放鬆下來,看著小姑娘眼裡濃濃的求學之心,想著閑著也是閑著,那就教一教吧。
然後姜詡發現,大叔不僅能教,還能教語文,哦對了,章院士還能教英語,如此下來,語數英理化生,竟然五門都有了大佬輔導。
於是姜詡的暑假更忙了。
每周一次心理醫生,剩下的時間全都用來上輔導課、課後練習,然後一天練三篇大字,一副簡單的初級水墨畫。
學習上已經開始高二的課程,而國畫書法上,剛開始打基礎。
越往下學,章院士和啟文大叔就越被姜詡的自律勤打。
他們都是收過不弟子的人,很多弟子還是天賦極高,是所謂的天才,但論自律勤懇,姜詡這個十六歲的可以排前三。
八月,是姜詡的生日。
芳姨提前半個月就開始念叨,還在們家的日曆上大大圈了紅圈,上面寫著「妞妞的生日」。
往年眾鬼看到了也就看到了,惡劣者那一天還要嘲諷欺負。
但是現在,鬼群里有一正氣的章院士有脾氣很好的啟文大叔,一群鬼又被姜詡挾制住,所以,生日前幾天,大家就開始念叨:「妞妞的生日要到了呀。」——他們也開始跟著芳姨姜詡妞妞了。
眾鬼饞姜詡的積分,兩位老師卻真心想替姜詡慶祝,尤其在知道姜詡的世以後。
更浪漫文藝的啟文大叔接連聽了好幾天姜家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替姜詡心酸得想哭,要不是鬼沒有眼淚,恐怕淚水已經掉下來了。
生日前一天,章院士笑得很慈祥地對姜詡說:「妞妞,我的積分有十分對嗎?」
姜詡點頭:「章爺爺,您有什麼心愿需要我去做?」
章院士和藹地看著:「恩,我有個心愿,希妞妞去理一次髮,按照爺爺心中的髮型。」
姜詡心中一,隔著長長厚厚的劉海看向這位老人。
章院士說:「我們妞妞長得很可,爺爺很想打扮打扮妞妞,我生前有個孫,小時候可喜歡打扮了,但我太忙了,總在換新髮型換新服的時候不能第一時間發現,每一次都很失落不開心,我也覺得很愧疚。現在妞妞可以彌補爺爺的憾嗎?」
姜詡劉海后的眼睛晶瑩閃爍,很久后悶悶地點頭:「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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