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越夏這一趟出門，收獲甚。

　不僅以奇怪的方式完了任務，還功地扭轉了自己在圈給人留下的印象——從一個發瘋的人逐漸變了一個有些奇怪的人，這也未嘗不是一種進步。

　到家時，越德良和李珠已經在等候了。越夏和二人對視半晌，李珠滿臉心疼地上來手臂，“夏夏，才幾個月，怎麼瘦這樣了？”

　越清在一旁不冷不熱道：“能下四樓的那種瘦嗎。”

　這樣恐怖的核心力量，含量是否太超過了一點。

　越夏被無安放的母捋遍全，又和越德良炯炯的視線對上，互瞪三秒后，越德良才鏗鏘有力地開口，“必須好好補補。”

　李珠連忙轉：“我記得上次的鹿茸還沒吃完……”

　“喂。”越清看上去有點不爽，“是我在照顧啊，怎麼可能讓哪里吃不好啊！”

　無人理會。

　有點慘，但越清看起來已然習慣。

　父母風一般地不知到哪去找那倒霉鹿茸了，越夏和越清面面相覷，末了，越清才隨便找了個話題，“去莊小寒那里了？”

　“嗯。”越夏在推測這家人平時到底是怎樣的相方式，也順口問道：“你認識？”

　“一口一個‘哥’、‘哥’地著，想記不住也難吧。”越清抱臂，居高臨下地看越夏在玄關換自己的運鞋，略顯詫異地挑了挑眉，“不是討厭你麼？”

　這兩天怎麼都穿的這麼……正常。之前訂婚宴的時候他還以為越夏是氣急攻心本沒心思折騰了，今天竟然去宴會也穿這，太正常對越夏來說也夠奇怪的。

　越夏想起了莊小寒落跑時抖的嬰兒，勾了下角，“怎麼沒聽我姐。”

　“你想什麼？”越清蹙眉，“比你大啊。”

　越夏：“…………”

　蛤？？？

　什麼？？？

　兀自沉浸在自己第一次的震驚中，沒聽到越清奚落的口吻，“不過你還真是敢去啊……明明一個人都沒有。”

　其實說是人都算委婉了，大概原來的意思是一個朋友都沒有。

　越夏終于消化完信息，聞言抬頭：“嗯？”

　“嗯什麼嗯。”越清從倚著的墻上起，站直，沒好氣道：“下次別去那種場合了，純給自己添堵，到時候出什麼事又要我來屁。”

　越夏應：“喔。”

　“…”反應太過乖巧反倒讓越清有些骨悚然了，“就‘喔’？”

　“知道啦。”越夏面不改地沖越清甜甜一笑，“畢竟妹妹一個人出去總是會讓哥哥擔心的嘛，下次一定會提早說的！”

　越清：“？”

　越夏沉重垂頭：“讓哥哥一個人在家寂寞了，抱歉。”

　越清瞬間如遭雷擊：“…………”

　這什麼謎之靈魂蜷般的惡心……！！呃啊——！！救命——

　越夏丟下遭重擊的越清，哼著小曲回房了。

　房門一關，開始召喚已經不在人世的系統，【統子，areyouok？】

　過了半晌，系統的機械音終于緩緩響起：【我已經……】

　越夏只道：“是我的錯。”

　系統：“？”

　它本來還想怒斥越夏一番的，被這麼突兀認錯，反倒一噎，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于于理，越夏主去做任務了嗎？去了，莊小寒又不是趕跑的，林紓也主去示好了，所有都按照它說的去做了，只不過，只不過是有那麼億點點不會說話。這能怪嗎？不能。

　……但是這能怪系統嗎！！它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啊混蛋！！

　就在系統懷疑統生的時候，越夏那一天沒響過的手機竟然又開始振了。

　一般除了家人不會有人給發消息，越夏稀奇地打開，發現發訊息來的竟然是一個陌生名字。

　【沈俞】：嘿，在嗎？

　【沈俞】：今天沒看見我嗎？我們在旁邊還有點認不出來。

　【沈俞】：林紓向我要了你微信號，你可以啊？以前沒發現你這麼厲害。[微信主頁]

　越夏被這撲面而來的自來氣息熏的有點頭疼，“統，這誰啊？”

　系統：【男配小團領頭人，和時青音關系不錯。】

　“喔。”越夏道：“烏王八一窩揣，應該也不是什麼好貨。”

　系統：“……”

　你這時候不會說的嗎？！

　【沈俞】：星期日晚上葉項清吧來不來？時青音也來，他最近看起來心不太好，你來安一下？

　【沈俞】：地址發你了。到時候直接來包間101就行。

　越夏點進他分的地址，這酒吧看上去的確不太平凡，人均消費千元打底，門票還要靠搶，非常適合富家公子哥們搞特殊彰顯格，制作良的宣傳頁面上掛著活詳，的視線在其中一個板塊上頓住了。

　《一年一度男子鋼管舞晚會！現招募觀眾，vip席僅剩兩位……》

　系統：【嗯？】

　越夏：“咦？”

　系統：【你在看什麼？】

　越夏：“沒有啊沒有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手機再次振，這次更是重量級，莊小寒發消息來了。

　【莊小寒】：這仇我記下了，你別給我得意！

　【莊小寒】：你再怎麼煞費苦心也得不到時哥哥的！姜書瑤比你好多了，你也只能使這些下三濫的技倆了！

　“？”越夏大為震撼，“倒打一耙功力這麼深厚，去年家莊稼產量一定很高吧。”

　系統：“…………”

　它虛弱地想，哪怕越夏示好的說話藝有奚落人的一半，那現在兩人也淪落不到如此境地。

　越夏把人通通丟屏蔽列表，終于有時間閑下來和系統好好掰扯掰扯之后的劇走向了。

　【我去查詢了一下總系統判定任務完的標準，發現其實判定條件很寬泛，有時候會出現誤判但是非常——畢竟大家之前都沒有出現過你這樣的況。】

　對一般人而言，完任務是首要目標，攻略其他角或是完善事業線都是難上加難的加分項，再加上系統有懲罰權利，所以大部分人都會選擇按部就班完任務。但沒想到越夏如此有破釜沉舟的勇氣，才來幾天，劇就開始一路崩壞，已經快要媽不認了。

　本來按照正常發展，現在姜書瑤正因越夏在和時青音鬧矛盾，二人拉扯中，而越夏被林紓拒絕的消息傳進姜書瑤耳中，加深了對男二的印象，也更讓更加搖——

　但現在姜書瑤住在越家每日勤勤懇懇上班，時刻關注越夏心理健康，渾然不覺和時青音幾天沒見面；時青音反倒和姜書瑤鬧起矛盾來，認為對方在訂婚宴上的行為一點都不尊重他，正憋著一氣呢。

　總而言之，就是一團混。

　系統梳理完畢，道：【主世界會有推劇回歸正規的不可抗力，之后應該會出現不斷的巧合讓你和主角會面。比如原作中就沒有這段沈俞邀請你去酒吧的劇，我猜測，就算你不打算去，最后也會因為種種原因到達那里。】

　“好。”越夏尋思，“那也不用我費力氣去創造偶遇機會了。”

　【階段任務可以暫且放放。】

　系統的聲音逐漸變得嚴肅起來，【聽著，宿主。再過兩個月，就是本文的第一個關鍵節，這是我們必須要達的劇！】

　這是白月對男主徹底寒心的起點。

　原因很簡單，在某一次聚會中，現場建筑非常巧的突然起火，眾人紛紛逃出，但姜書瑤和越夏非常巧的被困在了同一個地方，又非常巧的都穿了白的服，且當時非常巧的只有時青音一個人還在現場。

　【煙霧繚繞，火四溢，姜書瑤無助地躲在角落里，看著悉的偉岸影沖到了眼前，面上全是毫無掩飾的焦急，“你在哪？！你在哪里！”

　眼里泛起水，努力想要回應，但嗓子被熏的疼痛難忍，只能發出微弱的呼——但下一刻，眼睜睜看著那個男人抱起了閉雙眼的越夏，然后，然后一去不回。

　……他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

　姜書瑤眼中的亮逐漸熄滅，分明在這炙熱無比的火場中，卻到自己渾發涼，抖不已，眼淚逐漸淹沒了刺痛的心。——《白月與紅玫瑰第46章節選》】

　越夏：“……”

　系統：【當時可見度太差，時青音只是認錯人了。】

　“認錯？”越夏沉默：“他認人用耳垂認的嗎。”

　系統：【。】

　越夏嘆：“我可是比姜書瑤高了八厘米啊，八厘米。”

　系統：【好了！別問了！你就當他突發惡疾了吧！】

　再問汗都下來了，越姐！

　【所以，】系統問：【你現在是什麼想法？】

　越夏沒回答，而是向窗外，已經快到黃昏，姜書瑤在底下給盆栽澆花，角彎彎，暖傾倒在白邊角，漾出和的微，歲月靜好。

　……而確實，如果沒有遇見時青音，會繼續工作，升職，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到了最后心俱疲，殘破不堪。

　系統察覺到了的遲疑，【雖然現在看上去你說什麼都會聽你的，但如果你想讓放棄男主，不可能。】

　這一生只和這一個男人糾纏不清，從頭到尾也只有這一個選擇，由他碾碎又由他拼湊，深固的想法，不是幾句話可以輕易改變的。

　“說得對。”越夏回神，扶著下沉思道：“有些時候，只的確是沒什麼效果的。不論初心是不是為了好，不論你有多苦口婆心多恨鐵不鋼，但那是對方的選擇，我們沒有義務也沒有權利去改變。”

　系統：【你說的是。】

　越夏：“比起指責這種沒意義的事，我認為不如在能力范圍盡力讓有更多的選擇，至不要把目只限制在一個人上。”

　系統不能再贊同：【沒錯。】

　越夏：“所以。”

　系統：【所以？】

　“《一年一度男子鋼管舞大會》，”越夏鎮定自若地掏出手機火速預訂兩張vip門票，“let’sgoooooo！！”

　“……”

　【你說這麼多其實就是想去看鋼管舞吧？！啊！！！！】

　＞

　周日晚。

　葉項清吧。

　“那什麼，時哥。”沈俞在卡座里，這兩個字的語氣都踟躕不，“怎麼今天突然有空？”

　上一分鐘還喧鬧無比的包廂此刻寂靜無聲，平日里囂張跋扈的公子哥們連坐姿都不自覺地謙虛了不，直腰板，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一群難得拔的歹竹里，中間那位醉到癱的人就無比惹眼。

　時青音渾酒氣，領敞，皺著眉，里還在胡說著什麼，“書瑤……你為什麼不聯系我？你是不是，嗝，你是不是被越夏那個人抓住了什麼把柄……”

　眾人視線中央的男人上前一步，垂眼觀察，時青音原本還下意識地揮手，想不耐煩地趕走些什麼，結果在聞到酒味中的那點冷意時，瞬間清醒了不：“嗯……哥？！”

　時云諫道：“嗯。”

　人在這，時青音膽再大也不敢造次，頗有些費力地坐起，扶著后脖頸低聲道：“你怎麼來了……”

　“我也不想來。”時云諫側了側臉：“你已經一周沒去公司了，父母很擔心你。”

　時青音煩躁道：“偶爾幾次也沒什麼吧…！”

　“如果不想理可以不用理。”時云諫的語氣永遠都是沒什麼起伏的，“移給我就可以。”

　時青音：“…………”

　他再蠢也知道他哥這麼說肯定不是真想幫他理事，意思大概是再懈怠下去屁下面位置也別想要了。

　時云諫直起，視線落在周遭霓虹的裝飾上和著不整的賓客上，眉峰不著痕跡地蹙了蹙。

　……雖然這只算是氛圍淺淡的清吧，但他似乎仍是不太喜歡這種場合。

　把話帶到，他幾乎毫無遲疑地轉，向外走去。

　后傳來時青音惱火的聲音，“你們懂個屁！書瑤胃口早被我養刁了，沒我在吃得下飯睡得著？肯定是越夏，是——”

　越過長廊，后的雜音消失殆盡，時云諫在路過一個小小的舞臺時，余驀然瞥見了一道悉的人影。

　……不，準確來說，應該是那雙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睛。干凈清爽的眼皮，只覆著一點燈下微閃的亮片，睫長直濃，杏眼的廓清晰得像是一筆畫就，靈的亮黑瞳孔，和他在訂婚宴上看見的那雙一模一樣。

　越夏。

　時云諫側頭去——就算是他也怔住了一秒。

　兩個孩挨挨坐在視野最好的vip席上，越夏旁的黑孩眼可見的局促臉紅，握著越夏的手，眼神控制不住四飄，但最后還是落在了舞臺中央。

　伴隨著優雅且悠揚的背景音樂，有幾個高挑的青年正在跳鋼管舞，往這兒眼睛筋似的丟了幾個wink。

　時云諫：“…？”

　他聽見越夏雀躍的嗓音：“書瑤書瑤，你覺得哪個比較好誒？”

　“啊？我，我覺得嗎？”姜書瑤弱弱的聲音有點遲疑地響起，“嗯……嗯……果然還是那個，紅的那個……會……會好一點吧。”

　越夏立馬激起來了：“是啊是啊！我也覺得他跳的最好！！”

　時云諫錯眼去。

　嗯？

　？臺上的幾個舞者都沒有穿服……不如說都沒有穿上，發和子也并沒有，所以哪來的。

　時云諫將這充滿哲學迷思的問題清醒地思索了三遍，然后得出了個讓他后悔思考的答案：“…………”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