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的確有槍械轟鳴的聲音，混雜著聽不清楚的喊，似乎進行的很激烈。隔著一片山林，都能到那邊聲勢的浩大。

趙卓犖握著自己的槍問：「他們在說什麼？」

旁邊戰友：「殺？」

反正就是一些類似的單字。

連勝走了三四個小時沒有靜，不知道是被淘汰了，還是有別的謀劃。趙卓犖的游擊隊伍都已經壯大了一倍，幾乎快忘了這人。現在才想起來，連勝說要給他們找人來著。

趙卓犖下一點：「過去看看。」

幾人半彎著腰，匿形快速往那邊趕去。

聲音越來越清晰，終於到達了激戰區的邊緣。幾人躲在樹后，都能到流彈在眼前飛竄。

現場一片混戰，本分不清是敵是友。兩邊也完全自陣腳，上吼著隊友的名字，但手上一點也沒耽誤的在。

群眾的心理達到了空前一致。機會難得，先殺再說，嗶嗶個啥？

眾人看得瞠目結舌，這是怎麼走向？

戰友甲震驚道：「這怎麼玩兒？誰才是隊友？」

趙卓犖給武上膛，提醒道：「這其實是個人淘汰賽，沒有所謂的隊友。」

這本來就是個人賽，管他誰是誰，站在場上的都應該是敵人。

幾人忽然想通，然後大笑著抄起武，跟著加戰局。

不敢聚得太攏，以免為靶子，十幾人分散了隊伍，互相間保持距離，散到四周。

這種類型的演習，每年的參與人員和學生的出場順序都不盡相同，專業度又大，很難組織。像季方曉有一個大四的圈子，趙卓犖有一個大三的圈子，他們的圈子不願意接納太多會拖他們後的人。而又沒有人能夠組織這些「散兵」去對抗兩隊大佬，最後才演變出了大魚吃小魚的固定模式。

這一次，難得的衝突和反抗都有了，演習才真正的彩起來。

連勝手中子彈接連出膛，如果單看的擊頻率，你會覺得這人是在來。但是，他們又眼睜睜看著那些目標依次倒下。

這是指揮系該有的水準嗎？還是□□都能自對焦了？除了獻上膝蓋，他們還能做什麼？

於是魯明遠等人撿子彈撿得更賣力了。

山上的人員終於開始流。

對於連勝他們來說，這些原本就是一群隨機組合的散兵，他們的任務就是自我發揮，來去都隨意。可對於季方曉來說，不管他們在這裏拿了多的人頭分，團隊的人數都在不斷減。

他打了一會兒，發覺不對。再這樣下去，集結團隊的優勢就一點都沒有了，甚至有一部分人還在自相殘殺。

季方曉收槍，大聲喊道：「整隊！不要落敵人的圈套，整隊清點人數！」

他的聲音在四周的嘈雜中並不明顯，幾乎出口就被鼎沸人聲給湮沒，但已經夠了，旁邊聽見的人用更大的聲音開始傳告命令。

魯明遠揮臂一吼，指向前方：「狙擊那個指揮！剛剛站中間說話的那個！火力包圍邊線，今天誰也不許走！」

乖乖的在裏面死去活來不好嗎？為什麼非要離開呢？這一走，又是漫長的拉鋸戰。

連勝將槍頭調轉，對準所有要撤離的選手。之前已經提醒過魯明遠，這樣無組織無紀律的場面對他們最為有利，不趁機將他們的團隊重挫，再難有第二次的機會。

只可惜人影一晃，連勝認不出誰才是季方曉，否則先拿下他，事也會簡單很多。

在魯明遠的號召引導下，邊緣區域的火線開始集。不管是敵是友，試圖後撤的，一個也不放過。

因為戰況激戰，林子裏躺了一大片，監控室的教嚴重人手不足，現場秩序一片混。而守在山下的教，怕影響戰局，不好強行進去帶人，只能讓們自己匍匐著從小路出來，同時安排山下的人火速補上。

演習進度神速拉快。原先三小時才替換了三十幾個人，現在不到三十分鐘，左右已經下來五六十個了。

備戰人數直接從后三十號擴展到后一百號，將已經休息的學生都了起來。

而那些剛剛下山的學生，雖然也只是上去走了一波，但被現場氣氛狠狠震撼，陣亡之後依舊意猶未盡，和底下的同志們比手劃腳的描述山上的戰況，讓他們聽得蠢蠢。

激戰啊！夢想中的激戰！就問哪個男生不激！

方見塵坐在地上，對著山上嘶吼：「讓我去！我可以不帶一發子彈搏！讓我去——！為什麼我沒趕上好時候！為什麼——！」

教嫌棄道：「讓路。」

方見塵抱住他的嚶嚶啜泣：「我恨！」

這場正面混戰發展到後期，就有些跟不上進度了，因為他們發現——沒子彈了。

當他們低下頭，看見慢慢蠕的「」們，喪心病狂道：「拖住！留下子彈！」

眾「」們：「……」

隨後便是漫山遍野的痛呼。

「我舉報！我舉報他們！」

「教！教救命啊！」

「教他們我！」

「」久久退不出去，後面的人又不斷上來，月黑風高的，被平白踩了好幾腳。

教無奈道：「你們換個地方不行嗎？」

他們正在換。

雖然連勝等人都在有意阻擋季方曉的團隊撤走，但並不大樂觀。原先，他們就是依靠這邊的地形才衝上山頂，對方自然也可以依靠這邊的地形慢慢撤離。

戰場慢慢擴大，然後下移，隨後徹底分化了兩塊。

他們這邊的隊伍太過零散，多數人不聽指揮。在季方曉等人走後，依舊沉迷於自相殘殺不可自拔。畢竟比起那些單兵系的英，還是同樣醬油的戰友更適合刷分。

終於還是將混留給了自己。

趙卓犖幾人估計去追了。連勝也追了一段，最後放棄。追逐戰不適合。

魯明遠依舊跟的步伐。連勝提槍回頭，朝前一指。

解決了這幫禍害，下山睡覺去吧。

連勝這一次的人頭分，真是拿的不要太暢快。在魯明遠等人支援下，有著充足的彈藥供給。刁鑽的狙擊角度和集的人群，讓保證了可以例無虛發。雖然還有大半的子彈浪費在了掩護和阻止對方撤離上，但並不影響的輝煌戰績。

等到山上的人開始漸漸散去，人員又一次分散，連勝終於收起了槍。

沒有意義了，不需要多幾個零頭。

原本想直接結束的，順便給魯明遠破個零，但對方似乎還想繼續他的征途。

魯明遠難掩興道：「我們還想繼續下山看看，或許能拿到人頭，畢竟沒有人比我們更了解這座山了。不看看太可惜了。」

他們指揮系的小團，只剩下兩三個了。

連勝問：「那我帶帶你們？」

魯明遠雀躍道：「可以嗎？」

連勝點頭，乾脆道：「那走吧。」

他們對於埋伏的理論知識還是悉的，就是準度和續航能力不足。幾人聚在一起，又用了最笨的方法，選點等候。

選點對他們來說不問題，四人剛好可以實現四角包圍，目標進去中心區的時候，集開槍，如果都沒打中，再讓連勝兜底。

路過的學生幾乎是崩潰的，莫名其妙就被子彈包圍，「突突突突」中下意識的抱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死了沒有。

可不帶這麼浪費子彈的！

魯明遠等人卻玩的很高興。

隨後子彈告罄，幾人一起下山。

此時活剛剛進尾聲，卻尚未結束。在大混停歇之後，演習的進度再次開始纏綿的拉扯。一隻磨到了將近中午，才決出最後的五十名學生。連勝覺得墨跡，但較以往比起來，已經相當不錯了。

表彰大會要在午飯後開。

連勝回來后洗了個澡，小睡了一會兒，然後過去吃飯，參加集會。

差不多整晚沒睡，神卻始終。與相對的，是剛洗完澡，一臉萎靡的孟江武。

連勝排在他的後，問道：「覺怎麼樣？」

孟江武搖頭：「不是非常好。」

他號碼實在太靠後，沒趕上好時機。漫無目的的在山上晃了幾圈，不幸遇到季方曉的移大部隊，然後他就掛了。

連勝聽著就很同他。

周圍都在聊天，討論這次的演習。仔細回憶一下，總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所以大半都是哀嚎。

不久后中尉過來，所有人站好隊列，等待他通報績。

先是慣例的講話，鼓勵一下群眾，隨後他抬起腦，開始播報重點。

「本次個人演習第一名，大四指揮系，季方曉。」

連勝終於看見了那位傳說中的同志。

他被點到名之後，出列站到前排。約莫高過了一米九，長相斯文白凈，人畜無害。角含笑，很得的朝眾人躬示意。

眾生鼓掌慶賀，表中並沒有出太大的意外。

「第二名，大三指揮系，連勝。」

名字出來的時候，滿座嘩然。

連勝？哪裏冒出來的？演習的時候沒見過啊！

教退到隊伍當中，小聲警告自己的隊伍保持紀律。

學生稀稀拉拉的鼓掌，然後扭頭去看連勝，想見識一下是什麼神人。

看見的形……絕壁是系統故障了吧！

連勝雖然開場拿了個炫麗的四殺，但之後因為沒有戰友，長時間的藏埋伏。後半程又等同於沒有參加。

跟著趙卓犖刷了一波分數，大部分還是在混戰中拿到的。

那場混戰里，季方曉想著撤退，趙卓犖想著追擊，只有連勝是專心致志在刷分的。可以說，起碼有三分之一的人，是死在的手上。

而季方曉，全程參與，又有團員掩護，聚集了眾人的資。從實際效率來看，這第一來的真有點水。

連勝照規矩悠悠走到前面，朝眾人敬了個禮，然後抬腳回去。

眾人：「……」

中尉喊住：「有什麼想要說嗎？」

連勝想了想說：「獲此殊榮，惶恐之至，喜不自。」

眾人：「……」

中尉決定放過，也放過自己，揮揮手讓下去，繼續播報：「第三名，大三單兵作戰系，趙卓犖。」

趙卓犖也沒什麼興緻。第三對他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但起碼他態度端正，直膛快步上前，行了個標準而頗神的軍禮。

然後中氣十足道：「獲此殊榮，惶恐之至，喜不自！」

眾人：「……」

連勝抬頭。

照抄的言！

中尉很是痛心。這一屆的學生都是怎麼了？他憂愁的都快謝頂了。

又說了兩句鼓勵的話，他迫不及待的走了。

他一走，眾人開始毫無顧忌的議論，也不管連勝本人是不是在旁邊。

「今年指揮系什麼況？」

「碉堡！」

「連勝是誰？你們在山上的時候看見過嗎？誰是被狙殺的？」

「都沒人嗎？那人頭數到底是哪裏來的？」

「也是季學長帶的嗎？怎麼沒有聽說過嗎？」

「不是，是新生，而且是大三的，怎麼可能在季方曉的隊伍里？」

下午基本是自由活的時間，也是為了給昨天徹夜激戰的學生補眠的機會。

連勝抬頭天，聽了一會兒，覺得很沒意思，準備回自己的帳篷里休息。沒走出兩步，就聽見左側傳來有節奏的驚嘆聲。

「趙卓犖。」

季方曉朝他邀請道，「早就聽說你的事跡了，願意跟我來一場積分換賽嗎？」

連勝停下腳步，跟著走了過去。

指揮系的學生向單兵作戰系的發起挑戰？這大概是獨一回吧？

兩位領隊教聞訊走到一起，饒有興趣問道：「是單人的還是你們排的？」

季方曉笑道：「當然是個人的。」

趙卓犖挑眉，有些意外。季方曉的排和他們不是沒有對戰過，但對方一直有意避開了他，這次終於主挑戰了？遂點頭說：「可以。」

眾人開始歡呼。

教樂見其，出來主持秩序：「來來，都散開，空個場地出來。」

圍觀眾人迅速後退，給他們清出了個直徑七米多寬的圓形場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