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從來都沒有人這麼說過趙錫,趙真被的說法嚇了一跳,原本瞧著有些渙散的瞳孔都重新凝聚了起來。看著黎里,不敢大聲反駁,只好小聲地說:“不、不可以這麼說哥哥。”
黎里煩死了都,瞪了趙真一眼,惡狠狠問:“疼不疼?”
趙真又積了滿眼淚水:“疼。”
黎里又檢查了一下況,看到不結痂的部分,不由又問:“你這是挖了幾遍了?”
趙真看黎里脾氣不好,不太敢回答。
黎里見不說話,也不追著,轉而問:“誰和你說挖掉鱗片就能好的?”
趙真聞言眼里這下是真的浮現出了茫然,不確定:“我自己……?”
黎里:“……”
黎里忍不住罵道:“你自己個屁,自己想的話,挖第一塊就該知道沒用了——”看著趙真的樣子,知道估計也問不出來,頗為無奈,“唉,我這倒霉的。”
對趙真說:“你這不是病,是應激反應罷了。”
趙真不明所以:“不是病?”
黎里手替整理了下頭發,又捻著窗簾一角,就這麼湊合著給了漬,觀察了一下的脖頸——好在阻止的及時,趙真的自愈能力也還可以。那些先前弄出來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了。
到了這會兒,看著趙真深藍的眼睛,胳膊上的鱗片,還有那海藻一樣的頭發,黎里就算是再遲鈍,也弄明白現在是怎麼回事了。
原故事里的主趙真,是帝國的假公主不錯,但卻是聯邦的真“公主”。當年皇后帶了第二皇作為偽裝,那位聯邦的人也帶了家中的小孩作為掩護,趙真就是那個小孩。
的種族被人類稱作“人魚”,人魚一族的崽本應該在海洋長大,如果離開了海洋,又遇到了危險,便會在陸地上使用“擬態”。
簡單來說,就是會改變外貌,變和邊人相似的樣子。
這也算是人魚年自我保護的一種本能了,但這種自我保護的時間是有限的,一般來說,年后便會漸漸消失。但人魚的年時間與人類并不相同。按照小說的進度,趙真呈現出“人魚”的特征,應該是趙里回來兩年后才對。
小說里這段劇也偏后。那會兒還能給他們當大棒的反面角沒幾個人了,所以大棒也就到了皇帝來掄。皇帝給趙真選了未婚夫吳琰,趙真在父親的命令與趙錫之間難以兩全,為了緩和皇太子因而與吳琰之間生出的矛盾,趙真選擇離開王星,并獨自前往第七星域以祈福為名,暫停婚事的籌備。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的飛船遇到了赫赫有名的游者,游者的首領同樣出自寧縣,趙里的委托,綁架了,并且將作為帝國貴族賣給了算是聯邦核心的人魚族族長。一般來說,落在聯邦手里的帝國人是不可能有好下場的,但趙真是主嘛,恰好在那段時間年,擬態自退卻,在人魚族開了故事的最后一個部分聯邦線——那位人魚族族長,好像還是男二來著?
沒有特定的場景刺激,黎里的記憶不夠清楚。
但能夠確定趙真的變化,是在趙里回來兩年后才開始的,絕不是現在。這也是為什麼提到趙真病了,黎里完全想不到這件事的原因。
——難道是回來遲了,現在已經是兩年后的時間線了嗎?
黎里瞎琢磨著,原書也沒有寫趙里到底是幾歲回來的,也的確很難弄清楚時間線是不是延后了。
努力回憶了好一會兒,黎里放棄了。
這段劇太后了,不像開頭那麼容易想起來。
再說要解決趙真目前的況,也用不到那些劇。
因為趙真現在的況,本就不是單純的、人魚年后的擬態褪去。
這個種族,說是“人魚”,其實說他們是兩棲類人種更為合適。他們在海里會出現魚類的特征,在陸地上則與人類毫無區別——甚至雄的人魚在陸地上的平均力量強于人類男的平均水平,聯邦軍中的“人魚”部隊,一直是帝國最頭痛的敵人。所以,如果只是單純年擬態褪去,趙真活在陸地上,會變化的應該只有長相——在陸地上生鱗片,這是直接被什麼東西刺激到本能應激。
黎里會這麼清楚人魚族的習,是因為寧縣上也有過人魚族。
那是條在人魚族里非常常見的藍尾,會到寧縣這種地方來,也是帝國人作孽。這條人魚是上頭想辦法買來討好帝國來寧縣的巡視的。結果這條人魚卻在干旱的寧縣出現了應激反應,巡查卻以為這是他病膏肓,便毫不猶豫地將這份禮拋棄了——這條人魚在寧縣差點就因為應激反應死了,還是王奕懂得多,想辦法給弄來了分類似于海水的東西澆上去,才救了他一命。
不過即便這樣,那條人魚也沒能在寧縣的環境里活太久。
他本來是聯邦的軍人,本就傷痕累累,疾病纏,脾氣還壞。
黎里和王奕一起照顧他的時候,他還會罵黎里他們是“帝國的瘋狗”,有時候黎里被氣的都懶得管他。總之,是個很難伺候的大爺。
但王奕卻愿意持之以恒地照顧他。
黎里一開始以為是王奕脾氣好,后來才從老家伙的點撥中明白王奕的目的。
銀河已經被分了帝國與聯邦兩半。如果想要離開寧縣,前往宇宙的更深,就一定會經過聯邦的國土。聯邦是“人魚族”統率的部落聯合,想要與以帝國人的份穿梭過聯邦的領土,就必須與人魚族保持友好關系。
而要與人魚族保持友好關系,你總得先了解人魚,才能投其所好。
“那小子心野著呢,早晚會離開咱們這兒。”老家伙對黎里說,“所以你也別對他那麼上心,他給不了你多回報。”
黎里那會兒照顧王奕哪是為了回報啊,純粹就是覺得王奕好看,和一樣不像寧縣人,是同類。
同類之間總要互相照顧的嘛,所以黎里也就沒把老家伙的話當一回事。
也得虧沒當一回事,后來王奕混出頭,沾了不跟著也了照顧。不過還是因為這事,黎里才窺見了王奕心的一角,所以在離開的時候,才會剝了吳琰渾上下所有值錢的東西送給王奕。
黎里的想法很簡單:離開寧縣就回報不了王奕什麼了,只能祝他早日實現夢想。
回憶結束,黎里拉著趙真坐在地上,盤膝坐在趙真的對面,雙手開始水團。趙真看著的掌心憑空出現了干凈的水源,忍不住眼睛都長大了,有些不確定地看著黎里,想問什麼卻又不敢問。
黎里將水源源不斷的灌在的小臂上,就這樣沖著,沖了大約有半個多小時,那點鱗片好像埋了一點下去。
趙真抿了角說:“沒用的,洗不掉。”
黎里:“……”
黎里不甘心:“我這是要洗嗎?”
盤拼命想:海水的構有哪些來著?氫、氧、鈉、鉀、鈣、鎂……
趙真卻忍不住了,看著掌心控制著的水流,忍不住問:“你是趙里嗎?”
黎里頭都不抬:“別說話!”
趙真被喝了一聲,乖乖閉。
黎里一邊繼續給趙真灌水,一邊想著去哪里能弄到這些元素,然后灌著灌著,趙真突然了一下。
黎里一愣,便見到委屈的臉:“好疼。”
黎里:“……水哪里會疼。”這麼說卻還是去看了一下,一看之后,黎里愣了一下。
嗅了嗅,又出手從趙真手腕上沾了一點水源了一口:“咸的。”
黎里震驚了:……我原來連海水都能的嗎?!
而疼完之后的趙真也終于發現了變化。看著手上原本有鱗片的地方——“不見了?”
黎里從震驚中回神,直接用著剛才的覺重洗趙真上有其他鱗片的地方:“忍一忍,過了海水就好。”
于是十分鐘后,除了上的那些傷口。
趙真的上,至黎里能看到的部分,鱗片都消失了。
松了口氣,對趙真說:“人魚——”
想到趙真之前說的話,飛快把原本的話吞了進去,轉而道:“這只是一種應激反應,以后再出現鱗片,澆一澆海水就好了。”
趙真驚喜極了,迫不及待的問黎里:“那我眼睛的,還有頭發的,這些可以——”
黎里很憾的搖頭。
說:“——擬態這種年期的自我保護,本就是一次的,褪去就不會回頭。不過這也是好事啊,它提前褪去了,就意味著你提前年了。年意味著強大。強大不好嗎?你會變得越來越像真正的你——”
看著趙真啪嗒啪嗒哭了,黎里手忙腳:“好好好,強大不好。但你現在這幅樣子不必以前還要好看?人y——你原本的樣子不可能比先前的樣子差,種族優勢在的啊?”
趙真哭的停不下來,噎著說:“可是,可是這樣我就不是我了。”
“我、我每一天都在變得不認識自己,我好怕有一天,會變大家都不認識的人了。”
“大家如果都不認識我了,我、我該怎麼辦呢?”
“……該怎麼辦怎麼辦唄。”黎里小聲嘀咕,覺得這事有發言權的。
下車倒栽蔥導致穿越,來到一個陌生的、誰都不認識,也誰都不認識的地方。好不容易在寧縣混了,就了帝國走失的皇,沒得選從寧縣來到王星,再一次驗“大家都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大家”。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
自己找法子活唄。
但這樣的人生態度顯然不太適合眼前這位人魚公主。
黎里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到什麼好詞,只能撿著詞說。
“我沒見過以前的你,但我看過現在的你。”用窗簾了手,向趙真遞了過去。“認識一下,我是黎里。”
公主顯然沒想過黎里會突然這樣的自我介紹。
黎里的手攤在的眼前,靜靜無聲。
但怎麼樣的沉默與無聲,都沒有收回的那只手。
趙真眼睛隔著水霧,只能模模糊糊地瞧見盤膝坐在自己面前的、帝國的真正的公主有著和趙錫一般的棕短發,的瞳孔像黃玉一樣徹晶亮,背脊得筆直,像極了故事里英勇的騎士。
可自己呢?
趙真看見了脆弱地仿佛連風都能摧毀的自己。
面對這樣一位士,努力斂起淚水,向黎里遞出自己淡的指尖,抑制著嗚咽回禮道:“您、您好,我是——”
趙真還沒來得及說完,走廊外忽然傳來了急切的腳步聲。
黎里瞬間站了起來,側耳一聽——
“殿下不見了,會客廳、娛樂室、書房——快,所有人去找,趕通知太子!”
黎里:“……”
趙真顯然也聽見了那些聲音,張地看向黎里,黎里卻向豎起了一手指。
“噓。”黎里看著低了聲音說,“再出現鱗片就用海水知道了嗎?”
“還有——讓趙錫去查你的飲食,你會應激,飲食一定有問題。”
趙真愣了一瞬,隨即點了點頭。
還沒來得及再和黎里說一句話,黎里就已經擼了海藻一般的長發一把,又從來的窗戶跳出去了。
趙真追到窗邊,只能瞧見兩步從墻壁上爬下,翻過圍墻的模樣。
侍推開了這扇門,見站在窗邊,張的尖出聲:“殿下——!”
趙真沒有反抗侍將從窗邊拉開,只是看著那已經看不到的人影,有些委屈地低語:“我還沒有和你說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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