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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污染、無公害》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閆皓穿著蜘蛛俠的皮被警察帶走這事,引起了軒然大波, 畢竟, 無論是“蜘蛛俠”還是“警察”,都十分值得大驚小怪, 如火如荼的武林相親大會就這麼被打斷了。

 “人是我帶來的, 都是你們, 非得讓人分區坐,一轉頭我就找不著他在哪了,這孩子到了生地方害怕,連廁所都不敢上!”洗店老板姓江,江向,家住一百一十號院, 除了開洗店,他還是老年晨練大軍中太極拳小分隊的領班,“楊幫主, 那是閆老前輩的后人,家里沒親人了, 才上燕寧來投奔我, 一個老實的孩子, 怎麼會讓警察帶走?這里面到底有什麼誤會?”

 老楊大爺不知道什麼“蜘蛛俠”, 只老遠看了閆皓一眼,雖然很疑這年輕人為什麼要打扮一顆鬼鬼祟祟的火龍果,但跟江老板做了幾十年的老街坊,還是愿意相信老兄弟的話:“你別急, 小川跟過去了。”

 喻蘭川跟著于嚴他們走了,因為蜘蛛俠閆皓被警察圍住以后,就了驚弓之鳥,隨時準備起飛,這貨登高上梯如履平地,萬一中途跑了抓不回來,只好帶上喻蘭川以防萬一。

 “這小子堅決不承認自己過東西。”于嚴說,“不過我們查了,他今年年初才到燕寧,吃、住都在洗店,平時很出門,上也沒什麼錢,私人品都在店里,我同事剛才看過,也沒什麼可疑品,就一臺破電腦和一點日用品、幾盒貓罐頭……要真是這樣,確實沒有證據說高樓盜竊案是他干的。”

 “貓罐頭?”喻蘭川奇怪地問,“口味夠重的。”

 “你積點德,”于嚴用胳膊肘懟了他一下,“可能是拿來喂流浪貓的吧,不清楚,跟本案無關,沒仔細問,再問他要自殺了。看他那樣,確實不像有同伙的,我覺別說是高樓盜竊這種危險活,就是斗地主,都沒人愿意跟他一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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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蘭川:“那804失竊那天晚上呢?”

 于嚴:“他說那天他爬窗戶,就是為了給你下戰書,沒去過804。”

 喻蘭川:“他到底為什麼非得給我下戰書?我帥我的,又沒耽誤他丑,打贏我也沒有通關獎勵。”

 “不知道,他說是他媽讓他來的,他媽的愿就是他能出類拔萃,為新一代的……什麼絕之首?”

 “五絕。”

 “唉,好吧,貴圈一天到晚也沒點屁事,黑話倒不——五絕,那就是五個人。結果這位媽寶兄弟來了以后,發現除了他自己以外,有個人怎麼也找不著,有個人追公車都,有個人是的,他實在不敢找人家說話,所以數來數去,就剩下你了。”

 喻蘭川:“……”

 于嚴臉上出了一點奇怪的神:“對了,他說那天他經過八樓的時候,看見那個的正在大哭大鬧,男人在旁邊攔著,試圖讓鎮定下來。”

 喻蘭川一皺眉:“804的窗戶到底是誰砸的?”

 “我們推斷,窗戶應該是向小滿砸的,”于嚴說,“我同事還在你們院,向小滿謀殺未遂,暫時被控制起來了。現在聶恪承認,他確實是被圍觀鄰居們起哄,不得已才報了假警。據聶恪的說法,向小滿那一段時間狀態都不好,所以他那幾天才把孩子送走,那天晚上突然犯病,在家里大哭大鬧,還砸東西發泄,聶恪試圖從后面抱住,不讓,向小滿一把抓住了木頭椅子往后掄他,沒掄到聶恪,掄碎了玻璃。臉上和頭上的傷,也是聶恪想控制住的時候扭打掙扎造的。”

 這個說法聽起來問題不大,聶恪不屬于健壯型的男人,想制住一個狂躁的沒那麼容易,過程中有磕磕也實屬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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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蘭川想起了什麼,又問:“那今天的報警電話是誰打的?”

 “對,這也是個疑點。”于嚴說,“我有個同事,一直懷疑聶恪家暴,給向小滿留了的私人手機號,今天的電話打到了的私人號上,因為對方也是的,聲音得很低、隔得還遠,所以一開始我們都以為是向小滿本人。但向小滿不承認——想想也是,既然已經聯系好了幫手,打定主意要殺聶恪,當然不會自己打電話報警。那個來電我們也查了,是個一次的黑號。”

 也就是說,有人知道804會發生什麼。

 “現在最麻煩的,是那兩個莫名其妙出現在聶恪家的人,跑了一個,沒追上,抓住的那個從八樓摔下來,現在還在醫院。”于嚴把手機遞給喻蘭川,執法記錄儀拍了那兩個人吊在門外的全過程,“向小滿的藥就是他們給的,現在我們懷疑,這是一個有規模的教唆犯罪組織,已經移刑偵隊了。我說,蘭爺,上次我向你咨詢翻墻問題的時候,你說普通人稍微訓練一下都翻得過去,那這個徒手爬樓又是什麼水平?別告訴我,這項運也納全民健范疇了!”

 喻蘭川沒吭聲,鏡頭有點晃,正好從其中一個人掉下去、另一個人縱攀上晾桿開始,他把這段視頻來回看了三遍。

 掉下去的那個倒是沒什麼,學藝不,自己沒抓牢,但是另一個人的作就非常讓人費解了——他有一個飛快地往上躥的高危作,之后是一連串險象環生的躲閃,吊在架底下的時候,還不時抬頭往上看……

 他在看什麼?

 喻蘭川忽然站了起來。

 “怎麼了?”于嚴奇怪地問,“你老板又撕召喚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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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蘭川沒理他,沖出了派出所,攔出租車。

 那個人之所以做出躲閃的作,是有人從樓上往下扔東西,說不定他的同伙也不是自己掉下去的。今天連楊逸凡都不不愿地出席了“相親大會”,整棟樓里能干出這種事的人全都不在,除了……

 狼狽的男人大幾口氣,下了外套和口罩,里面穿了一件學院風的薄,他飛快地在自己頭發上抓了幾把,出一副眼鏡架在鼻梁上,并且微妙地改變了走路的姿勢,整個人的氣場立刻變了,像個文弱又高傲的知識分子。

 接著,他若無其事地從小巷里走出來,看見街角有一家書店。兩個小學生正蹲在書店門口的小攤上挑漫畫,男人微微一瞇眼,大步走過去,猝不及防地從其中一個小孩手上搶走了漫畫書,嚴厲地問:“你們是一小的學生?誰教你們看這種不健康課外書的?哪班的,你們班主任是誰?”

 他氣焰洶洶,兩個小朋友大概剛學不久,立刻被嚇唬住了,真以為是學校哪個不認識的老師,兩只小死鵪鶉似的僵在原地。

 就在這時,追來的警察匆匆跑過,目掃見了路邊和孩子們在一起的男人,就沒有停留。

 男人余瞟著警察跑遠,不易察覺地笑了一下,然后他竟然還不走,順口組織了一段長篇大論,連教訓再嚇唬,把倆倒霉孩子說哭了,這才一彈上的浮土,大搖大擺地站起來離開了。

 可見是個無可救藥的壞胚。

 他避開追蹤的警察,遠遠地回頭盯了一眼林蔭路上的一百一十號院,往地上啐了一口,心想:“等著。”

 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在他后響起:“隨地吐痰,罰款五十。老師,為人師表的,怎麼可以這麼不文明?”

 男人毫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吃了一驚,猛地轉,但還不等他看清后是誰,膝窩就重重地挨了一下,他驟然失去平衡,本能地護住頭,以肩膀地,就地一滾,再抬頭,后卻空空如也。

 他睜大了眼睛,這時,那個聲音再一次在他后響起,像是有人低了聲音,一字一頓地送進他耳朵:“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庖丁解牛’嗎?你也配說這幾個字?”

 男人大吼一聲,橫著胳膊肘往后撞去,卻撞了個空,接著,一雙手按住了他的肩,順著他肘擊的力道輕輕一掰,“喀拉”一聲,男人半個都疼麻了,他甚至有種錯覺,好像是他自己用力過猛,甩了關節,最缺德的是,那人竟然用一個裝過油餅的塑料袋堵住了他里的慘,油膩膩的糊了他一臉!

 接著,那人手里寒一閃,男人脖子上一涼。

 完了!

 那一瞬間,他仿佛聽見了皮被化開的聲音。

 失去意識前,他聽見那個人帶著點笑意說:“虛線畫得不清楚啊,是沿這剪開嗎?”

 喻蘭川跳下出租車,電梯這會太忙,他按了兩下,直接轉跑樓梯上了十樓,開始敲隔壁1003的門。

 沒人應。

 “哥?”放假在家的劉仲齊聽見聲音,叼著個蝦餃探出頭來,“你回來了,吃了嗎?我剛才了外賣……”

 喻蘭川把他推進屋里:“手機給我!”

 劉仲齊莫名其妙地出自己的手機遞過去。

 喻蘭川:“你有甘卿的電話嗎,是哪個?”

 經常去星之夢主上當騙的劉仲齊:“……大騙子。”

 喻蘭川翻出甘卿的電話,直接打了過去,一聲沒響完,對方就掛斷了。

 如果給警察打電話的也是甘卿,那很有可能是一直監控那個教唆殺人組織的況,不然等向小滿手了再報警,警察趕到時黃花菜都涼了。

 看來是吸取上次報警后被于嚴找到的教訓,知道用黑卡了。

 追蹤這個組織多久了?

 既然報了警,又出手幫警方打掉了一個人,為什麼不明確給警方指出他們的老巢?

 現在在哪,想干什麼?

 喻蘭川有種奇怪的直覺,甘卿看著循規蹈矩、閑事不管,但總覺得……這個人骨子里不是什麼遵紀守法的良民。

 他翻出微信,給甘卿連發三條信息。

 “你在哪?做什麼?”

 “法制社會了,你不要線!”

 “我知道你看見了,回話!”

 劉仲齊把蝦餃吞下去:“哥,你找有什麼急事嗎?”

 喻蘭川沒理他,著手機思考怎麼才能找到

 “我覺得雖然是個大騙子,但好像……是神的。”第一次見面就說出了自己家里有個不好相的兄弟姐妹,至今劉仲齊沒明白怎麼看出來的,“上次翻我英語卷子,說我完形填空錯了十四個,我還不信,星期五老師判完發下來,還真錯了十四個!哥,算命真能算準嗎?”

 托福考了119的喻蘭川被打斷了思路,無言以對地看了劉仲齊一眼,懷疑他繼父的基因有毒。

 接著,他又想起了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他好一陣子沒見過甘卿了,那個人這段時間好像天天浪在外面。

 “上禮拜一。”劉仲齊說,“就我開完運會那天,在那個‘雪屋’門口了,還騙我請了一頓……哎,哥……”

 喻蘭川轉就走。

 劉仲齊:“……我手機……唉,算了。”

 甜品店“雪屋”開在一堆錯綜復雜的小胡同里,那附近有一個名人故居,算是旅游景點,不外地游客會慕名過來驗網紅店,順便參觀景點,人多眼雜,小巷里還有幾家不知道合法不合法的民宿和出租房,是個藏污納垢的好去

 一個整天跟小孩騙吃騙喝的人,大概也不會有什麼閑錢逛網紅店,那去那干什麼?

 在那附近發現了什麼?

 喻蘭川一邊往那邊趕,一邊通知了于嚴。

 劉仲齊的手機靜悄悄的,甘卿沒有回。

 “雪屋”——就是向小滿和中年接藥的地方——這會剛開門營業,已經有顧客排隊了,后面有一條非常蔽的斜巷,乍一看似乎是死胡同,得往里走,才能發現最里頭有個供一人通過的窄路,鉆進去就是另一條街。里頭有一個蕭條的蒼蠅小館,還有幾家稀稀拉拉的民宿小院,掛著不起眼的招牌。

 中年人急匆匆地進了院子,敲開同伴的門,屋里人剛頭,就被一把推了進去,反手關上了門:“師兄他們回來了嗎?”

 這間客房是套房,有個小門廳和兩個臥室,住著一男兩

 其中的男人搖搖頭,問:“怎麼?”

 中年人焦躁地在屋里打轉:“師父強調過了,一百一十號院不能、不能,你們不聽,出事了!”

 “那個向小滿條件那麼合適,又有錢,錯過了可惜,”男人說完,又追問,“出什麼事了?師兄他們失手了?”

 “不知道,”中年人說,“那邊都是警車,我沒敢多看,快,收拾收拾,我們準備離開這。”

 屋里另外兩個人連忙分頭去收拾東西,忽然,其中一個“咦”了一聲:“師姐,‘春’字牌不見了!”

 “你怎麼祖師爺的排位也瞎放!”

 “明明就在供桌上的……哎,窗戶誰開的?”

 民宿小小的窗外,“咔”一聲輕響,靠墻而立的甘卿把木牌掰了兩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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