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好消息
右側墻壁上有一扇門,同樣是虛掩著的。
乘風號格斗機人似乎不喜歡關門。
幾人依次起過去。
這個房間大概是乘風的臥室,里頭東西多了不,雖然都用方正的箱子裝得整齊墻擺放,依舊顯得有些擁。
嚴慎終于到開關,淡黃的線鋪灑下來,照亮了里頭各式老舊的電子零件。看來乘風是個垃圾場“淘金者”。
而在角落的位置,坐著一個木然的人影,上還蓋了一層紅的薄毯。
這一幕似曾相識,都帶著間的風味。
江臨夏先前被乘風嚇過一次,此刻驟然對上機人那雙漆黑空的眼睛,常年訓練的直覺又讓他戰栗了下。迅速后退半步,從后腰出武。
項云間按住他的手腕,說了句“壞的”,邊上三人才同時松了口氣。
項云間走過去,探手了機人的后腦,判斷道:“核心被銷毀了,外表有多扛擊打痕跡。電線跟關節已經生銹,應該壞了很長時間。”
江臨夏緩過神來定睛打量,在看見機人腦袋上的某道劃痕,著的一張褪的兒紙時,第一次覺得這種殺傷力極強的人形武也有一點可。
項云間從它脖子的位置找到了它的生產編號,淡淡地道:“二十年前出產的機人。”
“距離戰爭結束已經有七八年了。那個時候乘風還小,拒絕福利院收容之后,應該也一直跟這臺機人在一起。直到它被徹底銷毀。”
推算一下年齡,乘風跟格斗機人在一起的時間,可能比他們設想的還要久。
江臨夏猶豫道:“乘風不會以為這臺機人是他爸吧?”
項云間朝側面了兩步,將藍的窗簾拉開,借著屋的燈,看見乘風正在地里收白菜。
那件黑的外套對來說實在是太不合了。這個角度看過去,更像是一個穿父親服的小孩子。
過長的袖子抓著把鋤頭,順道將旁邊排水的渠也清理了下,而后邁著小碎步往家里跑。
沒多久,乘風從正門出現,對著四個呆立著的青年疑道:“你們又在干什麼?”
江臨夏聲音越說越小: “以為你在房間里,所以進來看看。”
他指向機人,帶著點討好的語氣問:“這就是你的朋友?”
乘風點頭。
江臨夏試探著道:“真……真好看。”
好違心的夸獎。
乘風如實說:“不好看。已經被打壞了。”
江臨夏登時覺得心復雜。有點,還有點迷茫。
這矮豆丁除了認知有點問題,別的都很正常。
連審都比自己幾個兄弟正常。
不過江臨夏愿意夸獎格斗機人,讓乘風對他的印象好了很多。
這是一個善良的人。
乘風問:“你們還不走嗎?”
江臨夏尷尬道:“不用這麼急著趕人吧?我們還沒開始測試呢。”
乘風思考片刻,問道:“你們還招我嗎?”
人與人之間都已經沒有真誠了,跟機人之間更加沒有。
江臨夏煞有其事地點頭說:“招的。但是我們要先確定你有沒有危險。額……因為你是格斗機人。”
“我沒有危險。”乘風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特意切換了個溫的系統聲,重復了一遍,“我不危險。”
四人都到了的,同時也沒想到這個老舊的發聲還有這樣的功能。
江臨夏說:“好,那你先跟老項過去做個測試。”
乘風抱著白菜,小跑著要往客廳去。項云間順手將拽住,說:“時間不早了,先吃飯。”
乘風這里只有白菜。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
江臨夏笑說:“哥哥不拿群眾一分一線,也不拿你的白菜。”
他拎過自己的包,從里面抖出好幾盒真空包裝袋,問道:“廚房在哪兒,加熱一下。”
·
乘風的廚房十分貧瘠。除了量的碎米跟面條,幾乎沒有別的糧食。
江臨夏趁煮熱水的空隙翻了下櫥柜,然后又拿了包水果糖出來,塞進乘風的兜里。
應該很久沒有吃過好吃的飯了,但是吃東西的樣子很乖。擔心將米飯掉到服上,就將碗舉得很高。
江臨夏用手肘了邊的人,問道:“老項,你怎麼看?”
“不怎麼看。”項云間單手支在桌上,坐姿沒什麼正形,帶著笑意道,“我只知道一般的機人不會邊吃邊晃。”
乘風作頓了下,掙扎過后,決定還是繼續遵從本能。
是因為他沒有見識。
因為時間已經太晚,吃過飯后,項云間給乘風做了個簡單的測試。
能項目暫時無法開展。他從文化類題目里截選了部分經典題型,拼湊一張試卷,讓乘風在一小時刷完。
績比眾人想象的要好。且好很多。
三維空間想象測試、邏輯思辨測試的結果都很不錯。語言水平一般,閱讀理解較差,詞匯量有限。
數學、地理等理科科目,部門題型可以解決高難模型,但部分常識類題目則一竅不通。
的學習系跟普通的學生不大一樣。別人是應試,更像是應戰。大部分的知識范圍都跟格斗機人的數據庫相重合。
但這不影響正常求學,畢竟軍校生不是什麼知識點都需要儲備。不是個文盲已經是意外之喜。
放低標準之后,幾人發現生活都變得好了。
難怪教總是那麼的快樂。
文化科測試結束,據教的要求,項云間又打開設備,讓乘風補了擊測試跟手測試。
擊測試的最終數據并不理想。乘風的命中率大概在4環到7環之間。這在軍校里是會吃教飛踹的程度。
但是這個績卻讓幾人正起來,因為乘風的出槍速度極快,且穩定卓越。
原計是十分鐘的擊時長,不到一半時間,目標靶位已全部擊中。
嚴慎是狙擊手,而江臨夏是前鋒。兩人的槍速都算是隊伍里數一數二的。
他們試著跟了下乘風的作,卻發現自己對于目標的捕捉竟然還沒有靈敏。
的態視覺說不定比嚴慎還要發達。是在刻意放棄準度,好追求攻擊速度。
畢竟如果是手機甲的話,武會有一定程度的自校準功能。小范圍的誤差完全可以彌補。
此外的作一板一眼,每次攻擊時偏斜的頭部弧度與上抬的手臂高度,都保持在近似的位置,給人一種極為特殊的悉。
在摘下模擬設備后,幾人才后知后覺。
是格斗機人。
的攻擊姿勢與格斗機人幾乎一模一樣。
江臨夏往深想,不由打了個哆嗦,小聲道:“我現在有點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機人了。”
項云間斜睨他道:“胡說什麼?科學一點。”
嚴慎正在導出數據,聞言低笑一聲。
連江臨夏這樣的都能正常學,乘風看起來簡直是太正常了。
而且等這邊的數據傳過去,他相信教能連夜買通招生組,扛著飛行到戰后星來。
“好了。”項云間說,“明天有消息再來通知你。你最好不要出門,出去的話,在門口留張紙條。”
幾人將設備整理好,又給乘風留了點吃的,隨后相繼離開。
此時已經是深夜十點左右,屋外的氣溫直降十多度。夜風中帶著肅殺的冷。
漫無邊際的夜空里依舊閃著一抹黯淡的紅。腦的照明燈打在布滿野草跟碎石的小路上,無數細小泛著金的灰塵在路中飛揚。
剛走出房間沒多久,教的通訊就撥了進來。
項云間點開免提,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教興致道:“我要先聽壞消息!”
“好消息是他沒什麼社會經驗,比較容易拐騙。喜歡吃、喜歡錢。”項云間慢條斯理地道,“壞消息是他有點認知障礙,覺得自己是一臺機人。”
教沉默片晌,反駁說:“喜歡吃、喜歡錢,說明他有世俗的。有世俗說明他活在世俗里,懂得并遵守社會的規則,是一個正常的人。所以第一個是好消息,第二個是假消息。”
項云間:“……”
孫悟空在世都沒他這麼會七十二變。
江臨夏:“呵呵。教,你這麼維護的樣子,真讓我嫉妒。”
教包容地笑道:“我理解你們的年輕不懂事。”
胡侃幾句后,項云間嚴肅起來,認真問道:“您要給他安排到單兵系的手機甲專業里嗎?先不說現在聯盟本沒有多臺能上前線的手機甲,他的神狀態也確實是一個問題。他沒有足夠的合作意識,對人際關系的認知也不大明確……”
教那邊傳來一陣窸窣的響,應該是打開了窗戶。
他站在風口,沉聲道:“你知道嗎?我做教那麼多年,學到的最寶貴的教訓,就是不要輕易用自己的經驗給別人下定論。”
項云間說:“我不是在給他下定論,我只是想知道,你們想把他培養一個什麼樣的士兵。”
“相信母校,你個臭小子!”教笑罵了句,“明天,給所有過線學生組織一場實戰演習,他跟著你們,我看著他,給他找找定位。說不定他還有什麼我沒發現的驚喜呢?”
項云間“嗯”了聲,正要跟他討論一下演習的規則,中午的那位校方負責人發了個號碼過來,說對方是福利院的管理員。
項云間當即掛斷通訊,順著號碼撥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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