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魯國……有救了!!」一個頭髮花白,老邁不堪的老人不顧家人的攙扶,自己掙扎著走到姜元面前,突然往地上一跪,舉起雙手朝天大喊,喊完往地上一撲,抱住姜元的雙號啕大哭!他一哭,後的人全都往地上一爬或一滾,開始乾嚎。
這些人看起來都很慘,前面這個老人也就是頭髮一點,看起來年紀大一步,上服乾淨完整,跟在他後面的人竟然有不都是拄著拐杖、木、樹枝,腳上連鞋都沒有,全都是一腳的,甚至有人嚎著嚎著不知是不是太激了,竟然舉劍準備自盡?!
當然,立刻被邊的人喊著「叔叔」「爹爹」「爺爺」給攔下來了。
姜姬和姜奔站在不遠,本來是想來看看是什麼人又來了,但……實在沒想到這些古人這麼豪放!
這些人一哭就哭到了太快落山,哭昏過去好幾個,最讓人吃驚的是昏過去的人里有不年輕人,個個看著都像剛走過長征,而抱著姜元哭的那個老人卻堅持到了最後,被馮丙帶來的那個人背進了屋。
剩下的人繼續在山下紮營,但這回人可真是太多了,包圓了這座山不說,連附近幾座山都有人佔領。
……這回姜姬真的要相信姜元是魯王的兒子了。
不是魯王的也是別的王的。
姜武背著上山,小聲跟他說:「我們不回去,就在外面打地鋪。」
姜武明白了,輕輕了一下。
陶氏幾人也都在外面,們還在做飯。中午沒人吃飯,們做了山一樣高的餅。過去跟陶氏說今晚們都在外面睡,「把屋子讓給客人」。
陶氏連連點頭,「應該的,應該的。」喊姜谷與姜粟,「去把這些餅給客人送去。」
「別們去,我去喊焦翁。」姜姬攔住,現在最好別讓他們家的人走開太遠。讓姜谷和姜粟去抱一些乾草,一會兒睡覺時鋪個床。至於在什麼地方做床,讓姜奔去幫忙。
姜武一直蹲在邊,張的不停劈柴,手中握著柴刀。
姜姬站在屋后喊焦翁,站得遠遠抱著劍的焦翁聽到呼喊立刻放下劍跑過來,「公子喊某?」
姜姬指著做好的餅說:「還沒吃飯吧?你先吃,吃完再給其他人拿一些。」
焦翁也不見外,兩手都各抓四五張餅,狼吞虎咽的吞下去,又抓了好幾張,塞在懷裏,然後抱起籮筐走出去喊:「都來吃餅!」
一直在觀的很多人也都過來了,可當有人想越過焦翁去灶邊拿餅時,焦翁就擋住,將下一揚:「這裏不是有嗎?」
有個漢子一雙牛眼直楞楞的,往前一撞,跟焦翁撞在一起,哼道:「某想吃那邊的!」說著,他的眼神很下流的往抱柴的姜谷上打量了一圈。
焦翁回頭,見姜姬站在那裏,以為這漢子打量的是姜姬,一言不發,直接一手握住這漢子的脖子,一手抓住他的胳膊,將他高高舉起!狠狠往下一摔!只聽一聲脆響,這漢子頭頸歪斜,一不,緩緩下山坡。
一個早就搶了幾塊餅躲在一旁吃著的人看到一個死人摔在腳邊,半點不在意的往旁邊挪了挪,順便跺了一腳把死人往下踹,繼續吃。
這些天已經有不人投到姜元門下,只是此刻大半的人都圍在屋前,往屋中探看。聽到這邊的靜,有人吼了一聲:「焦翁,何故傷人?」
焦翁應道:「他擋著某的路了!」說罷拾起巨劍,一時竟無人敢再靠近他。
屋裏,蔣淑聽到外面的靜,看了蔣偉一眼,他明明記得這焦翁是弟弟邊的人。
蔣偉低下頭,其實他也不是很想將焦翁送給姜元,只是焦翁當時第一個跳出來,他才……不過幸好姜元邊有幾個人仍聽他的話。
一個壯士,蔣淑尚不會放在心裏,他有氣無力的握住姜元的手,目含熱淚:「大公子,是我等對不起您!」說罷推開蔣偉滾下榻,對姜元連磕數個響頭!
「大哥!大哥!我來!我來!」這次見面,蔣偉已經發現蔣淑的是真的破敗了,他是真心心疼自家大哥,搶著跪到姜元腳邊拚命磕頭。
馮營和馮賓蔣淑不顧臉面滾下車撲到姜元腳下大哭時就被到一旁,進屋來還是站在角落。馮甲瞪馮營:蔣淑都能跪下去!你也去!
馮營……跪不下去。他除了跪過天地父母,連先王都沒跪過!
所以他垂下頭就當沒看到馮甲。
馮丙站在馮甲側,對馮營早就失頂。可此時他去跪不如馮營跪來得好,蔣淑跪了,只要馮營跪才算能相提並論,他去就該讓人懷疑是不是馮家只把蔣淑看是和他馮丙一樣的人了?那還不如撐住架子,誰都別跪。
蔣淑和蔣偉都磕得額上直冒,姜元卻仍咬牙不吐口說要回國繼位。
這也是應有之意,沒有三辭,怎麼顯得他姜元不慕富貴權勢?他所說的姜鮮讓位於朝午王的高尚之舉也要穿幫了。
蔣淑心知肚明,但他這頭也磕得半分沒摻水。一直鬧到半夜,姜元堅持把床讓給蔣淑,自己睡地板,其他人都到外面席地而眠。
蔣偉不放心蔣淑,又知道蔣淑一定會趁這晚上跟姜元說話,所以避到了外面。他一從屋裏出來,從人就趕扶著他,「叔叔,快去敷藥!」
蔣偉搖頭,「裹一下就行。」他不要厚布,只肯薄薄的包了一層,不一會兒漬就滲出來了,「這樣就好。」此時星月低垂,他舉目四,看不到馮家人,問從人:「馮家都誰來了?」
從人道:「馮甲、馮賓還有馮瑄。」
蔣偉捶地,「怪不得看不見他的人!」怪不得馮家能走在蔣家前頭,如果不是蔣淑帶人是趕上來,只怕就要被馮家搶在前頭了!
馮家幾人避得很遠,他們需要商量一下。目前看來,況並不樂觀,雖然他們也來了,但現在蔣淑與姜元在一起,只怕到明天,姜元就可以姓蔣了。
「那老奴一張口,能把黑得說白的!」馮甲氣怒,撕扯著餅往裏塞。這餅是他們家的從人做的,裏面還裹了豬油和白糖。
馮營老神在在,「都怪我沒病一病。」他自嘲道。
「就怪你!」馮甲毫不客氣,「蔣淑趕路趕得只剩半條命,你怎麼還能站著?!」
馮營一向不跟馮甲一般見識,低頭喝湯,還誇湯煮得好。他那兒也隨車來了,小小年倒是曬黑了不,看著像是吃了苦的,他的鞋也早跑丟了,又沒帶新的,雖然也蹭著馮營的車坐,但腳也走得全是泡,聽了馮營的話一臉不高興,「爹別誇了,就是昨晚上沒喝完的湯,當時你還說菜沒洗凈有土腥味呢!」
馮營的這個養子是他的老奴留下的唯一苗,老奴已經去世,他就把這小孩子收做養子帶在邊,除了需要服侍他起居,平時吃穿用度與家中公子無異,還由他帶著開蒙,讀書、習字、馬、彎弓,樣樣不落,像馮瑄一等的見到這小兒也當家中子侄對待。於是這小兒就養出了這麼一副脾氣,但他機靈懂事,極擅看人眼,偶爾淘氣任卻也是孩的天真爛漫。
馮營被自家兒拆臺,索把湯給他喝,攆他去鋪床,「把床鋪厚點,省得早上起來又說被草梗子扎的一晚上睡不著,翻來翻去,我也睡不!」
兒出去后,馮營問馮瑄:「你去哪兒了?剛才怎麼不見?」
馮瑄手中握著一柄劍,到這裏后就片刻不離,只用另一隻手吃餅喝湯。他笑道:「我自然是去見我大伯母了。」
馮甲一愣,馮賓先反應過來,就瞪馮瑄,馮營邊帶笑看馮甲,於是馮甲聽懂了!舉手就把餅砸到馮瑄頭上。
馮瑄接住餅自己吃,嘿嘿道:「我那大伯母……」
「休要無禮。」馮營道。
馮瑄便改了口,「公子似乎不信我等,我瞧一早就把母姐都到邊,幾人遠遠避開了我們。兩個養兄持,雖不通,但一勇武不容小看;還有個壯漢,抱著一柄巨劍,因一人對公子不敬就被他給殺了。」
馮甲想起,道:「就是剛才?」
馮瑄點頭,「就是剛才。」
馮甲微微皺眉,他曾經娶過兩個妻子。娶第一個妻子時,兩人都是年,俱青無知,他至今都記得在窗下梳妝,他站在外面看,卻不敢進去打擾。
可一場風寒過去,就這麼去了。
娶第二個妻子時,他已經背負起家人的重擔,開始擔憂起馮家的前程與命運,天天與馮營爭鬥不休。這個妻子給他生了兩個兒,卻都夭折了,他並未怪,卻終日不得展眉,前年鬱鬱而終。這個妻子死時,他真是鬆了一口氣,不像第一個妻子走時,他傷懷不已,足有三年不敢想起,一想起就落淚不止。
到了這把年紀,他期的妻子最好能溫和順,能護家中小輩,能一心一意為馮家著想。如果能娶到姜元之對馮家當然有好,但從馮瑄的講述中,這位公子卻不像仁善之人。
從剛才就能看出,姜元的夫人以及兩個養兄都聽擺佈,何況還有一個忠勇不凡的武人在側。
這樣的妻子,對馮家是福是禍?
見馮甲陷沉思,馮營沒有去打擾他,他不得能清凈點。不過他覺得,似乎馮家能迎娶這位公子的機會已經越來越渺茫了。這一點,馮瑄也早就看出來了。
這對叔侄對了個眼神,都舉碗痛飲起來。
兒鋪完床回來,見一鍋湯見底了,臉登時就不對了。
馮營見此就問他,「鋪床時看見蛇了?」
兒躲得遠了才小聲說:「……今早那馬桶,我忘在河邊了。」
於是夜裏就沒馬桶了。
於是如果馮營有夜尿,只能下車隨地撒了。
這真是太難為馮營了。
馮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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