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是還沒娶媳婦嗎？”季淮不解反問，而后又道，“李姨，豆豆剛出生，我們經濟能力也不太好，過幾天還要給巧巧他媽修墓碑，也要花一筆錢。”

　他說得為難，字字句句都在理之中，可李春玉聽得臉綠了。

　這話的意思，衛東是送給何大嫂，張軍又沒錢娶媳婦，來湊什麼熱鬧？你又不是我岳母，瞎要求些什麼？

　簡單來說，就是認清自己份，拐著彎讓要點臉。

　罵人都不帶臟，李春玉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季淮還一半為難一半好言相說，讓腔發疼。

　“買一條又沒多錢，你缺那錢啊？”衛東扯著嗓子又來了，沖著季淮出口。

　中氣十足，一副老板樣。

　“是啊，有錢多買幾克，沒錢買幾克。”何秋香走了出來，笑著開玩笑，“我看你給艾巧買的戒指也不小，爸也辛辛苦苦把養大，買個小一點的也行啊，主要是心意。”

　人家說完，把洗好的菜端上來，故意出手上的手鏈，穿著黑服，脖間的項鏈也耀眼得很，就是人太黑了，更像一團黑炭。

　“是啊，別聽老人跟你說不喜歡，誰不喜歡首飾？”何母著自己的戒指，笑瞇瞇。

　這段時間，何家可謂是一片和諧，何母任勞任怨殺殺鴨，今天還一下殺掉了僅有的兩只鵝，何大嫂現在也非常高興從廚房把鵝端過來。

　手上的金手鏈非常顯眼。

　真的很像小版的狗鏈。

　衛東請客吃飯太大方，他們又得幫忙又得殺殺鴨殺鵝，的確麻煩，但就是因為他這麼大方，才會送們這麼多金子。

　再說，他們家也一起吃，這種事，在何家看來，怎麼著都是賺，畢竟沒人比他們更會打算盤。

　見此，李春玉急急道，“當年爸可沒虧待，不信你回去問問艾巧，當年媽...”

　話沒說完就被季淮打斷，他點了點頭，“李姨，我知道了，我現在也不知道價格，既然衛東哥說便宜，我一會問問他去哪買，能買我們肯定給爸買。”

　李春玉被堵住話，不上不下，但聽季淮說要買，臉好看了幾分。

　“吃飯了吃飯了。”何大嫂招呼著，笑著道，“今天你們有口福，這兩只鵝可養了很久，我媽可是每一天都去割草喂，肯定好吃得很。”

　兩只大鵝，剁了兩大盤。

　大家伙聞著味道就香，李春玉也連忙往前湊，來的二十幾個都是青年，就一個婦人。

　“我說，你天天來我家蹭飯，干脆坐下來和這些年輕人一起喝酒算了，我們不要服老嘛。”何母和一樣摳門，說出來的話也是話中有話，語氣譏誚。

　“我不喝酒，裝點回去吃，就不做飯了。”李春玉好似沒聽懂，一邊說著一邊夾。

　恥之心是什麼？

　可不知道，一貫以來行為作風就是這樣，厚臉皮就是了，順手牽羊的事都做習慣了。

　“你們慢慢吃，我先回去了。”李春玉夾了滿滿一碗，都要放不下了，拿手捂著走。

　何母看著離去的背影，忍不住白了一眼，轉過咒罵。

　回到家。

　李春玉把放在廚房，還從碗里掉出來一塊，連忙撿起來堆上去，心底盤算著能吃幾頓，一邊想一邊拿著米去喂，回來再好好的鵝。

　走到舍一看，多了兩只別家的。

　應該是跑來這里覓食。

　想都沒想，沖上去就把它們都趕到舍里，直接就關住了。

　那天他們家可損失了五只，現在就只損失了三只，李春玉心底更舒坦了。

　天漸漸黑下來。

　何家那頭十分熱鬧。

　一大勺一大勺鵝不斷下鍋，屋外的大燈都開著，年輕人在喝酒，附近的婦吃完飯會來坐一坐，順便嘮嘮嗑。

　吃飯的前半段，季淮一邊敬酒一邊和在場的青年聊天，順便說一下艾母墓碑的事。

　墓的前面要修墓碑，墓碑是石頭做的，足足有幾百斤，需要好幾個人去抬，還有各種東西要拿到上山去。

　要有十幾個人才能完。

　“這種是小事，清明的時候，我們都這麼抬上去，一個下午就完了。”其中一個青年一邊啃著一邊開口。

　“淮哥你說個時間，大家伙一起去就行了。”大家紛紛附和。

　這幾天，煙酒都是季淮買的，雖說是來何家吃飯，但是何家素來摳門，也因為衛東才這麼大方，但衛東這人又不會講話，說話有些浮夸沒譜。

　季淮是大方又好說話，最得人心。

　“那就麻煩了。”季淮又起敬酒，花點小錢就能辦這麼麻煩的事，這錢花得自然值。

　艾巧也幾年沒回來，出去的時候也還小，這種事也不懂，讓村里人幫忙最好，辦完艾母的事，他們也能安心回去。

　“多大點事？要是在那邊，我能給你出更多人。”衛東又開始吹牛皮了。

　“喝酒喝酒。”季淮也沒回，反而轉移話題，抬起手中的啤酒。

　“喝白酒，喝這個算什麼？”衛東一下搶走季淮喝的啤酒，把一瓶二鍋頭放在他面前，語氣十分社會，“是兄弟就陪我喝這個！”

　季淮看著他泛紅的臉頰，站都站不穩，好心提醒，“別喝了，再喝就醉了。”

　“醉什麼醉，勞資沒醉！”他拿著酒甩了甩手，子又差點往后昂。

　“小心一點。”季淮還連忙去扶他。

　“沒醉！再喝。”衛東把酒抬起來放在他眼前，吐字都不清不楚了，“好兄弟就喝！”

　“一口悶。”

　...

　“你家婿醉了。”

　“沒想到這個外地人這麼會喝。”

　幾個婦坐在屋檐下，聽著衛東扯著嗓音喊，紛紛過去看。

　“男人嘛，不煙喝酒怎麼賺得到錢？”何母還覺得有些自傲，“你們待在這種小地方不懂這些，他們在大城市工地工作，那里的大老板都這樣。”

　“艾巧家那位也是工地上工作的吧？”那個婦出口問。

　“家老公是那種小工地，我家衛東是在大工地，不用自己工作，包給別人賺差價就行。”何秋香說完還要強調，“他家拆遷了，還能賠上百萬。”

　話音剛落，在場無論是婦還是新家過來的小媳婦，都十分羨慕。

　衛東長得雖然沒有艾巧家那位那麼好看，說話也莽撞，但是有錢啊。

　艾巧抱著兒子正在散步，路過他們家的時候恰好聽到各種好話。

　“何嬸，你養出這個好兒，以后可福咯。”

　“他這麼好的條件，遠嫁又有什麼關系？有錢就能常回來。”

　“有福氣啊，給嬸家的小蘭也介紹一個行不？”

　...

　何母笑得開心，何秋香也在保證，“陳嬸，我以后有肯定會給小蘭介紹啦，介紹一個比衛東更好的，嫁給富二代！去了就收租當。”

　那個陳嬸笑得更開心，不過還是道，“一般般的就行，不用那麼好，人好就行。”

　艾巧聽不下去，打算從另一個路繞走，季淮的聲音卻響起來，“喝點，你醉了啊。”

　小家伙一聽爸爸的聲音，拼命往那個方向手，里咿呀咿呀著，“@#￥...”

　別看他時常一臉嫌棄看爸爸，但是他知道爸爸疼他，沒事的時候也喜歡粘著爸爸，讓爸爸帶去散步。

　“爸爸一會就回家了，寶寶乖。”艾巧哄著他，想要繼續帶他走。

　小家伙哇一聲哭出來，在懷里，“噗不噗不噗不..”

　“艾巧來了？”何秋香是第一個發現的，還走出來笑道，“進來喝茶吧，還有瓜子磕。”

　這麼一說，大家伙都看著，進來的人不止一個，艾巧無奈，加上孩子又鬧，他勁頭大得很，鬧起來都抱不住，只能往里走，一邊走進來一邊解釋，“他聽到爸爸的聲音了，來找爸爸呢。”

　“哎喲，這個外地小孩還粘爸爸啊？”有些婦會打趣，指了指前面，“你爸爸在那呢。”

　小家伙自然也已經看到，一邊哭一邊朝季淮方向手，兒子奴自然是第一時間放下酒，站起來走過來。

　艾巧把孩子放在他懷里，低聲提醒，“喝點酒。”

　“嗯。”季淮抱著香香糯糯的兒子，側頭看向，“要不要過來吃點飯？”

　“我和芳蘭們一起吃了，你哄他一下，然后我抱回去哄他睡了。”搖搖頭。

　“好。”季淮把他舉過頭頂，小家伙立馬就不哭了，還笑出聲來。

　等他走到座位上，艾巧也往屋檐下走。

　何家自然繼續炫耀，他們家能把一只吹一只牛，這是村里人公認的。

　見艾巧來后，何秋香抬自己的右手更加頻繁了。

　企圖用黃金亮瞎的眼。

　有意無意對著艾巧道，“衛東包的是大工程，一年包一個工程就夠吃一年了，家里又拆遷，親戚都是當/的，還有大老板呢。”

　艾巧沒聽進去，只注意被季淮抱著的兒子。

　對方正被季淮抱在懷里，他正抓著爸爸的手玩呢，還要放在里啃。

　“臟。”季淮拿出來，一手抱著他，空出一只手吃著碗里的半碗飯。

　“呀呀呀。”小家伙繼續抱著爸爸的手，乖乖待在他懷里。

　季淮吃著最后兩口飯，看著已經醉醺醺的衛東開口，“衛哥，你買的金鏈子有男款嗎？我岳父說好看，我準備給他買一條。”

　“有啊，什麼樣的沒有？我給你買！多大點事。”衛東提高聲調，說著又喝了一口二鍋頭。

　這話說的何秋香也聽到了，一陣著急。

　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

　何母沖著那群婦笑道，“我這個婿有一點不好，就是太大方，以后秋香肯定要管管他。”

　“是的，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們紛紛附和，不就送人一條金子，太大方了。

　“不用了。”季淮婉拒，換個姿勢抱他的寶貝兒子。

　“沒多錢，我送你。”衛東大手一甩，吼了一聲，“不要就是不給兄弟面子！”

　何母覺得他大方，臉上有，何秋香覺得不能這樣，花的也是的錢。

　艾巧擰眉，只覺得這樣的人不靠譜。

　在桌上那群青年笑著，心思各異，季淮還沒說話芳一舟就出口，“衛哥，你也太大方了，多錢一條啊？”

　悉他的徐國杰知道兄弟要搞事，季淮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逗他兒子，還低頭親了一下。

　小家伙聞著爸爸上的酒氣，臉蛋皺一團，卻沒躲開。

　“便宜！”衛東喝著酒，坐都坐不穩了。

　何秋香一聽，這是真要送？

　得馬上去阻止，送誰也不能送季淮，直接站起來，對著幾個婦道，“他就是這麼大方。”

　還沒走上去，衛東酒勁上頭，本就由不得自己，來了一句，“十塊錢一條，買多都有。”

　剎那間，何秋香停住腳步，何母傻了，正在欣賞自己的金鏈子，還想多討幾條的何大嫂也愣住。

　桌上的青年喝酒的作停下來。

　空氣仿佛被凝固住。

　大家都沒出聲。

　小家伙覺到氣氛不對勁，抬起頭，懵懵懂懂的大眼看著一群人。

　衛東醉得神志不清，打了個飽嗝，瞇著眼再次強調，“便宜得很，我送你！”

　“衛哥，那是金吧？為什麼這麼便宜？”芳一舟向徐國杰，換了一個眼神，還一臉疑問。

　“假、假的啊。”衛東開始酒后吐真言了，得意道，“和金子差不多重，還不會褪，買五送一，送給那些娘們，們高興壞了。”

　“一騙一個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