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滿願石傳說(本章免費)

春季的清晨是一連串驚喜，木格子窗外的蘋果樹吐芽了；有小鳥在枝頭歡唱；牧場的方向傳來馬兒噗嚕嚕打鼾的聲音，但並不讓人覺得嘈雜；青草地吸飽了前一晚下的雨水，跑起來又涼又舒服；魚兒在薄冰初融的溪里愉快地游泳；然後連森羅萬象，又高又遠的蒼穹也被洗得愈加明亮...

一切都是令人懷念的景象，被封存在記憶的屜里，竟一點也沒有褪。而鮮活的風景中，有個宛如最溫暖的幻化的。

[哥哥，哥哥，太危險了，快下來啦！]

[莉莉安娜，再忍耐一下，我們今天中午就要有蜂吃了。]

[我懷疑你會先給蜂叮死！]

[不虎，焉得虎子！為了我們的午餐著想，做哥哥的只好冒次險了。]

[不要啦！]

年不再理睬妹妹，靈巧地從大樹這端轉到另端，小心翼翼地手進蜂窩，作十分輕，幾乎沒讓蜂窩搖分毫。樹下的看得張個半死。眼看一麻袋快裝完，年正想揠旗息鼓，突然後腦勺一痛，不覺右手一抬。

[呀！]也被掉下來的堅果砸個正著，但看到接下來的景，才是真正意義地慘出聲，[啊――哥哥！]

被年手肘落的蜂窩竄出一大片灰雲撲向他。年臉大變，反地舉手護住頭臉，卻忘了在何，頓時從高高的樹頂摔了下來。

[諾因哥哥！！]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要命！這鬼聲..真是馬蜂麼！？

「殿下，你睡糊塗啦？」

諾因立刻將手進枕下，握住劍柄，繃彈起的同時，長劍「唰」地出鞘，寒芒大盛。「誰？」他低聲喝問。

「是我。」帳簾掀開，走進一個腳步輕盈的青年，彷彿剛從雪地經過，白金的微曲短髮與肩頭覆了一層晶瑩的雪屑。他下米白的絨披風，微笑道：「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可見你真的是睡迷糊了。」

「那是你的聲音毫無特徵的緣故。」

「聽守帳士兵說，有個人一直在嗯嗯啊啊，果然是無聊的人說無趣的夢話。」

「算了吧，不管說不說夢話，我只要夢中沒出現你的臉就謝天謝地了。」諾因轉整理裝。吉西安凱曼著他的背影，眼神出一關心：「你好像睡得不太好，是擔心什麼事嗎？」

「我從來不憂慮戰事。」諾因回過頭，挑挑眉，「魔封劍在我耳邊嗡嗡了一晚上，你說我睡得好才有鬼！」

「什麼。」吉西安沉下臉。

諾因扯出一個不帶笑意的笑容：「別跟我說你這個士長毫沒覺到從五個城上空流泄出的魔法力量。」

「廢話，我當然覺到了。只是我沒想到會驚魔封劍。」吉西安出招牌微笑，「那你已經猜到了咯，滿願師被召喚的事？」

「嗯哼，而且我肯定滿願石沒有出現！」

「這也是廢話。滿願石若出現的話，你我還能站在這兒嗎？」

「怎麼可能會有『滿願石』那種東西！」諾因打心底嗤之以鼻。吉西安笑道：「嗯，我本來也持懷疑態度，但是現在滿願師出現了，有關滿願石是否存在的結論還是不要太早下。」

「先不談此事，你告訴我，對魔的挑釁行進行得如何了？」

「請你儘管相信我們的辦事效率。」

「陷井也做好了？」

「當然。」吉西安抬頭，隨即搖搖頭，「話說回來，換是吸引的計劃也罷了，居然要我這個大帥哥去勾引魔，實在太傷人了。」

「放心，魔里也有母的，雖然我分不出來。」

宮廷士長喃喃道：「我的還沒博大到超越種族的局限啊。」諾因不去理會他的胡說八道，提高嗓門：「回到滿願石！昨晚我總共聽見魔封了四次，可是魔力波的覺卻是五次，這是怎麼回事？到底舉行了幾場儀式？還有最先召喚的是哪個城？」

「我只有一張，你要我先回答哪個問題？」

諾因響拳頭，咬牙切齒地道：「我現在沒心和你抬杠。」

「好啦好啦，真是沒有幽默。」吉西安舉起手，笑嘻嘻地開始扳手指，「回答你的問題：一，儀式總共舉行了五場；二，之所以了一次是兩個城時間撞在一起；三，首先召喚的是東城伊維爾倫。」

諾因默默注視他，良久才道：「羅蘭福斯嗎...」

吉西安眼一閃，收起笑容，一字一字道：「怎麼辦呢，殿下？」

滿願石傳說，自古世紀起盛傳於這個世界的古老故事，起源於艾斯嘉大陸上的唯一國度――魔導國。魔導國的歷史略分為年代不可考的太古到1037年前的古世歷和1037年前至今的創世歷。滿願石出現在創世歷初。一千多年前，發了一場將所有種族捲其中的大戰[降魔戰爭]，給這個大地造了巨創。一個古蘭羅瓦的魔法師為了挽救世界的危機；封印魔族，用忌的咒語召喚來一位異世界的神人，兩人齊心合力，創造出驚世奇跡――滿願石。據說這塊寶石一出世，就將數千年得人類苦不堪言的上級魔族悉數封印，使大陸從此只剩下被其稱作垃圾的下級魔（但對人類而言程度還是很高）；而且將即將崩潰的聖柱回復原樣，結束了世。因為這項無與倫比的功績，加上古蘭羅瓦以前的聲名，後世追封他和那位異界人為聖、星二賢者，為里程碑般的存在。

諾因和吉西安為魔導國人，自然對這個傳說再清楚不過，也知道聖賢者曾預言拯救了古世紀的滿願石將在世界再次陷混時出現。之前則由星賢者的後代[滿願師]保管，需要的時候可以召喚他。但兩人只覺得這個傳說荒謬得可笑！或許那塊所謂的神跡石過去的確發揮了點功效，可是如今別說上級魔族沒影；聖柱無恙，當權者也不全是笨蛋啊。國家發生了一點小災小難，難道都不用理，全推給滿願石來解決嗎？簡直是無稽之談！

然而他們倆理智，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冷靜思考。魔導國是宗教君全權合一治理的國家，神殿的教義滴水不地滲每一代人民的思維；宏揚神佑吾民、正義戰勝邪惡的傳說文獻更是做為人手一本的教科書經久不衰。再者，魔導國分裂為五大城，由[神王]實行名義統治的歲月是歷史上相對平穩的一段時期，一千多年前那段充滿硝煙與豪的輝紀元依舊系人心。絕大多數英雄事跡瑰麗曲都是從那片時空孕育、流傳下來，也難怪多數民眾緬懷不已。但對部分後世人來說，佩服老祖宗的同時會困於一些麻煩的後癥。

滿願石傳說就是其中的代表。估且不論那塊石頭是否真的有，只要聖賢者的預言在，假的也會變真的。莫非羅蘭福斯就是吃準這一點？諾因尋思。過了半晌，他搖搖頭：「的確，近年國的局勢是不太穩定，但大伙兒熬一熬，未嘗沒有不過去的道理。」

「聽說已經有許多人不了而自殺了。」

「無聊！神經太纖細了！不過是幾年的旱災，又巧趕在洪澇期後面。」

「聖職者們預言繼上次的七年澇災，將有整整九個荒年。」

「現在是第幾年？」

「第五年。」

「...也不一定要吃土裡長出來的，魔導國的漁業和畜牧業也很發達。」

「九個荒年後面跟著三個枯水期和四個沉睡期。」

「...」諾因在沉默了三十秒后，終於發了，「啊――老天是存心要玩我嗎？！」吉西安嘆道：「是『亡』我吧，殿下。」

「我還『忘』我哩！」諾因瞪了他一眼，迅速平復浮躁的心態，回復冷漠的表，緒波之快簡直匪夷所思。他以沉靜的眼神看著神微變的部屬，道：「羅蘭福斯的目的應是趁掌控人心，這次我輸了，沒想到這節。剩下幾個，目的就單純多了――生怕他獨吞滿願石。」

「不錯，一覺東城舉行儀式，我們四城慌忙行的樣子可想而知。只辛苦了元帥和莉莉安娜殿下。擁有聖巫的我城，本沒必要瞎湊熱鬧啊。」吉西安深深嘆息。

諾因冷冷地道：「滿願石一直被吹捧得無所不能，莫怪伯父那個蠢貨一聽到東城召喚功，馬上嚇得採辦儀式。結果只出現滿願師沒出現滿願石，真應了『傳說虛妄』這句老話...慢著，儀式衝突的是哪兩城？又是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南城和北城嗎？」

「不，是素來惡、仇深似海的中城卡薩蘭與西城捷敏亞。」

中城卡薩蘭城主眨眨眼、再眨眨眼，才恍然明白過來。

「什麼~~~」

「殿下又河東獅吼了？果然不能讓你們倆湊一塊兒。」

「哦，雷瑟克，你來得正好，正彩呢，快欣賞――吼獅表演。」

「別鬧了。」鑽進帥帳的青年披戰袍、神端穩，有著黑褐的短髮與湛藍的眸子，五清朗。他睨了眼滿臉吊而啷噹的好友，皺眉道：「又是你挑釁的是不是？」

「不關我的事，你知道我一向只承述事實。」

「是本人認為的事實。」雷瑟克頂回去，踏前一步，「殿下...」

諾因正在氣頭上，想也不想地長劍一揮，狠狠地道：「什麼事？」殺氣滿面直如地獄鬼神，但另外兩人完全不為所。吉西安起友人前被一削兩斷的掛飾，故作驚惋地道：「啊，這是莉莉安娜殿下特地買的護符呢！太可惜了！」諾因登時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似的，臉難看地道：「對不起，我的給你吧。」雷瑟克啼笑皆非地婉拒了。

「你們都冷靜點。魔已近到相當的距離，打頭陣的是中級魔――狼龍。」

狼龍並非龍族，卻擁有和龍一樣的火焰噴吐能力，故而得名，列下級魔的「中級」，戰鬥力不可小覷。然而吉西安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青藍山脈的名產也出來迎接了嗎，真是盛大的歡迎。」

「是我們歡迎它們才對！」諾因哼了一聲，跑了出去。吉西安介面：「要招待它們吃燒烤。」跟著走出帳子。被留下的雷瑟克突然覺得好累，自己明明和主君好友同歲，卻必須整天跟在兩人後幫他們屁，到底為什麼？一定是吉西安不好――得出這個結論，雷瑟克也離開了帥帳。

是年，即創世歷1037年春之月20日，神聖王城卡薩蘭由城主諾因直轄的西境又發了一場與魔族的大規模較量。卡薩蘭與西城捷敏亞的界向來被稱作[死之地帶]，為疾病、戰爭、災難最常顧的區域。死神與瘟神以加倍的勤勉一年到頭努力工作，使得中城城主不得不時時奔波於行宮和戰場兩地，做好隨時紮營以應勢突變的準備。

魔導國不是平面國度，而是由五塊懸浮的小陸地組的[上界]和地上的艾斯嘉大陸共同組。支撐上界不落據說是位於卡薩蘭下界中心的[聖柱]的權能。魔導國包括五大城，城含一百三十郡、四千多個領和數不清的村落鄉鎮，國土之大讓人瞠目結舌。另外，[下界]除了艾斯嘉大陸，還有西北的夏爾瑪、東南的尼普亞斯兩塊大陸，分別有數十個大小帝國、公國座落，不過單獨實力完全不能與魔導國相提並論。

只是，積過於龐大，自然會有照顧不暇的窘況出現。就像恐龍也會死於疾病一樣，魔導國也開始走向由皮病轉為傷的道路。近年來，除去外敵――魔、蠻族、人的擾外，無論量還是質也較過去大大提高。其中屬卡薩蘭和捷敏亞積怨最深。其它三城：東城伊維爾倫、南城梅迪和北城埃特拉，不管心作何想法，表面都還看在卡薩蘭是五城之首、魔導國的首都禮讓三分，始終不曾破臉。只有西城，從來不甩這套。這一屆的西城城主貝姆特瓦托魯帝作風更是狂妄囂張已極。不僅次次在首都會議上缺席，還率同他麾下一批宗教意識薄弱的城民頗頗挑釁，是諾因畢生的死敵。兩人的關係讓吉西安來形容作「猴子與螃蟹的氣之爭」，誠然兩人的氣都十分旺盛。也難怪諾因無法忍「巧」與西城同一時刻召喚滿願師這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