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云瀟撅著,不喜的看著云驪。
其實在場的人都有此一問,云清本來是先前定的,也得到一二消息了,沒想到最后沒有真,倒是還好,不是不計較這些,而是懶得紛爭,甭看劉姨娘在太太這里有說有笑,可不是個好惹的人。
云湘就有些不服氣了,倒不是因為自己多想進宮或者如何,而是覺得不公平。
但們都很聰明的不出聲,因為長輩決定事,不是小輩能夠置喙的。
可云瀟素來仗著年紀小,又是太太親生,雖無半分出彩之,但是平日多爭強好勝,尤其是在云驪的事上,表現出一等強烈的排斥。
在心里,若有一件好東西,寧可給外面的花子,也不愿意給云驪。
跟教養嬤嬤學規矩,指不定將來也和大姐姐一樣能做王妃,云瀟認為覺得自己學了規矩,日后就能云驪一頭,甚至因為云驪起初不被允許學規矩,都高興的不行。
但沒想到,今日太太居然把那丫頭加上了,云瀟很不服氣。
云驪卻不做任何爭辯,劉姨娘只是笑了笑,對馮氏道:“是啊,我們五丫頭比不得六姑娘機靈,依我看還是算了吧。”
馮氏不悅的看了云瀟一眼,又對劉姨娘道:“你不要如此說,我看云驪就很好。”
“多謝太太看重。”劉姨娘也不大怒。
反正好已經到手了,何必生氣,沒要到手的人,才生氣才不平呢。
一時,馮氏也沒了什麼心,就讓們各自散了,云清走在最后,見云瀟被留下,頓了一下腳步,還是先走了。
眾人走完之后,馮氏對云瀟道:“你看看你自己,哪里有點千金小姐的樣子?但凡你有你二姐姐半點機靈,我也不止于此。”見云瀟如此不,到底想起了長云鸞。
這麼一說,云瀟反而更不服氣,耿著脖子還想分辨。
邰媽媽忙勸道:“太太,六姑娘還小呢。”
“可不小了,你看云驪也只比大幾個月,人家聽到言語不好時,也從不沖行事。這也的莽撞,我真是擔心啊。”馮氏不免顯得憂心忡忡。
的長云鸞生的秀麗端方,一言一行都是閨秀之典范,長子文龍讀書才思敏捷,待人接從不自矜家子弟,被人稱贊有世家子弟之風范。
偏偏這個小的,因被寵溺著長大,反而如此。
云瀟聽馮氏夸云驪,更是氣的直跺腳:“你們就知道夸,不過是個姨娘生的,有什麼好的。怎配和我比……”
邰媽媽見馮氏臉上煩躁,不由得替安云瀟:“您也知曉是庶出的,那就是學的千好萬好,還是比不得您啊。”
如此,方才哄好云瀟,讓云瀟母帶下去。
待云瀟下去后,邰媽媽卻沒有剛才真的不在意所謂的庶,反而有些憂心忡忡道:“老爺還真是聽了劉姨娘的枕頭風,把三姑娘拉了下來,把五姑娘添上去,難為還要您去周全。”
馮氏嘆道:“以前老爺在家中時,很聽老太太和大伯的話,因為那時老爺階還小,我提及老太太,老爺尚且畏懼三分,但如今,老爺這次進京敘職。早已是志得意滿,很有可能會升,他這做的越大了,怎麼還會聽老太太的。指不定還埋怨老太太管的太多了呢。”
“您是說老爺對老太太有怨氣,這不能啊,老太太雖說不是那等面上親熱的人,可也只是嚴厲了些,但規矩是非分明,老人家待老爺也不薄啊。”邰媽媽還記得當年老爺婚,老太太可是拿了五千貫出來置辦婚事。
馮氏卻道:“你不知曉這其中關竅,咱們都覺得老太太出錢出力,但對于老爺看來,本來這錢就是伯府的,即便分家他也能拿到一筆不菲的家資,老太太為他忙,那是因為他中進士了,他有了出息,掙的是自己的名聲。再者,姑太太出嫁,老太太陪嫁了二十萬貫,這二十萬貫比五千貫多多了,老爺心里哪里能沒有芥。”
邰媽媽口而出:“姑太太是老太太嫡親的閨,陪嫁這麼些也正常。”
說完,自己也悟了。
們自覺老太太對自己嫡親的兒好那是應該的,為庶子們持都覺得天大的好了,這是站在馮氏這種嫡妻的角度上,但是在章思源這種做庶子的角度,他還認為自己是章家子嗣,本來章家財產就有他的份,老太太也不過是三瓜兩爪打發他,再有老太太為他持婚事本也是本分之事,又緣何要激?
還有一層,老太太對姑太太那麼好,老了卻還得要庶子們奉養,還要手庶子們的家事,二老爺怎麼愿意?
馮氏見邰媽媽明白了,繼續道:“劉姨娘是他心頭最的一個,還為他生兒育,如今學規矩,他反而還要看老太太臉,老爺自然不肯。自然,這其中肯定也不得劉姨娘在其中挑撥。”
“就是個害人,若非是,老爺和老太太關系也不會鬧僵。六姑娘為何不喜五姑娘,這都是因為不公平啊。”邰媽媽也很為馮氏母打抱不平。
何時這家里的家務由一個妾說了算?
太太真是越發好兒了。
馮氏搖頭:“爭這些閑氣做什麼,正出庶出又如何,外頭的人結親還不是看老爺的位,誰管你這個。就說我嫁給老爺時,我父親還只是禮部侍郎,待我出嫁幾年后,父親升任東閣大學士,我那庶出的妹子反而嫁宰相門第。再有咱們家云鸞壞就壞在出生太早,當年老爺替許親時還只是縣令,如今老爺是正五品的同知,這回敘職還要高升,云清的婚事就肯定比姐姐好。”
聯姻只是結兩姓之好,年齡合適就,尤其是兒家,所謂的嫡庶其實沒什麼太大區別。
無非就是親娘補的多些,但也不會很過分,畢竟作為嫡母,也不會讓人覺得不公。
一般挑嫡庶的,反而是那等輕狂人家,像當今皇帝還是庶出,難道天下人就不認他了?
若哪家嫡母苛待庶子庶,外人也會覺得這家家風不好,自古士大夫齊家修治國平天下,名臣陳執中就是因為家中奴迎兒被妾室張氏待至死,故而貶謫。
邰媽媽聽了,也是覺得不公:“三姑娘給二姑娘提鞋都不配。”
“你這話可別說。”馮氏立馬道。
邰媽媽忙道:“奴婢知曉,只不過覺得世道不公罷了,若是咱們老太爺還在,您何須如此,老爺也不敢這般對您。”
馮氏笑道:“那也未必,兒家是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婿卻是半子也,你見過哪家兒高過兒子的?再者,老爺寵劉姨娘也是有分寸的,比起別人家,我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聽馮氏說完,邰媽媽也似乎想到了什麼:“要我說老爺偏寵劉姨娘也好,這樣二爺要過繼到長房的機會可就渺茫了呀。”
這樣一想,反而也是好事。
用五姑娘這事在老太太那里表明老爺偏寵劉姨娘,老太太可是眼里藏不得沙子,早覺得劉姨娘是家之源,是個禍患,平常就不喜妾室,為姑太太尋親也是尋的書香門第,若不然也不會陪嫁巨資了。
劉姨娘越沒有分寸,反而就越討老太太的厭惡。
**
在馮氏那里劉姨娘忍著氣,現回房來了,很是生氣。
纖云勸道:“六姑娘向來如此,您實在是沒有必要和氣,奴婢上回去接五姑娘下學,就聽六姑娘里不干不凈的說著什麼賤人小娘養的,哪里像大家小姐,就是我們做丫頭的,也沒那麼臭。”
“什麼時候讓在老爺面前出個丑才好,這樣的兒家,也配學規矩,也就是命好,從太太肚子里托生的罷了。”劉姨娘嗤笑。
云驪在旁,看了劉姨娘一眼,反而道:“這樣倒也不是壞事,姨娘又何必讓出丑,您現下給一個教訓,反而立馬改了。您這樣反而是為了好呢!”
也是怕劉姨娘為了一時之氣,真的鬧的不可開,云瀟是小,折損了自己倒是真的。
纖云也道:“是啊,咱們五姑娘這樣的出眾,同樣一伴兒在教養嬤嬤面前學規矩,偏咱們五姑娘學的好,那才真的難。”
就六姑娘云瀟那個樣子,就是被老爺厭了,有太太在,老爺還得顧著這個嫡出的兒,云瀟不痛不,反而還和太太結仇。
劉姨娘聽了們的話,也平息了怒火,還是很開心的:“不管如何,咱們驪兒終于也能去學規矩了。”
“姨娘,兒多虧是您了。”云驪當然知曉因為這件事,可能會讓別的姐妹不待見,方才四姐姐出來都直接沒有理會,但并不會屈就。
人生在世,各憑本事罷了。
不過是個庶出的兒,常常被云瀟兌,姐姐們也多是捧云瀟,就連素來公正的云鸞二姐姐,也是言語公正,實際上偏幫云瀟。
這個世道本就不公平,雖然是個小姑娘,但的氣多了,也知道些道理。
你不爭,日子也過的就那樣,爭一爭,興許更好。
記掛著要送正在養病的七姑娘云淑的禮,又讓素文進來把自己扮家家酒的玩意兒送過去,還加了個香包。
“這里邊放的是我最喜的玉簪花,玉簪花素來芳香宜人,總算能沖淡些藥味。”
素文連忙用托盤裝上,準備去往朱姨娘。
劉姨娘見兒被人兌了,回來還能記得要辦的事,不暗自稱贊。
不一會兒,素文就回來回話:“七姑娘正在病榻上,見了您送的件兒很是高興,還把香包放枕頭旁邊。”
“你去送的時候,二姐姐們都送了嗎?”云驪問起。
素文搖頭:“我去的時候還沒有。”
劉姨娘凝起眉頭:“朱姨娘子如何了?”
“這我倒是不知曉,只知道一腥味。”
“了,你下去吧。”
卻說在云驪送了東西之后,云湘也著人送了一對瓷孩兒過來,派的人正好是忍冬,忍冬和喜鵲喜云都不錯,送了東西去尋兩個說話。
“朱姨娘這病要不要啊?”
喜云搖頭:“一時說是有了孕,一時又說是腸胃不好,偏我們姨娘小日子又來了,說是虧,只能將養著。”
忍冬不忍:“難不請的都是庸醫不?”
“誰知道呢,一時一個樣子,還好太太送了不補品來,又免了姨娘的請安,姨娘才放心,要不然幾頭記掛著,更是養不好病。”喜云知道朱姨娘假孕這事兒,本就怕下人多,朱姨娘心煩意,只能先喝幾日藥,不知道是不是補藥吃多了,偏巧那小日子來了,一下倒是崩。
忍冬聽了“嘶”了一聲。
喜云也打探起今日請安的事兒來:“太太那里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大事發生,你也知曉,這馬上要回伯府了,我們姨娘旁的倒是不擔心,就怕因為病著,七姑娘失了禮數就不好了。”
提起這事兒,忍冬就不高興:“今兒太太那里無非就是讓大家收拾好箱籠,倒也沒別的,只是提起學規矩的事,之前都說是三姑娘和六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劉姨娘用了什麼下作手段,太太選了五姑娘去。”
“真的?”
“那還有假,說起來,我也為我們姑娘抱不平呢,三姑娘也就罷了,也大了,沒過兩年就要及笄,本就不能怎麼出門子,偏我們姑娘是何等的人,居然也沒有機會。”
喜云待忍冬走后,又進門跟朱姨娘說了此事,是為了朱姨娘好,還寬:“反正連三姑娘四姑娘都沒去,咱們七姑娘還小呢。”
朱姨娘卻道:“都是我自個兒不中用,連懷個孕也是稀里糊涂的,以至于我自己糊涂懦弱,倒累得我的七姐苦。”
喜云心疼道:“姨娘何必說這樣的話,您好起來,到時候在太太面前多請安走,看著您的孝心,太太總會顧念您的老實,多給您的面,將來在七姑娘的婚事上,總會有好的。”
朱姨娘搖頭:“我以前那樣老實,又怎麼樣呢?”
“我不愿意去爭,也不愿意自甘下賤,避開爭端,可在這個府里,我過的什麼日子。只我大概這樣了,七丫頭如何是好呢?總不能讓跟在我這個無能的姨娘旁吧。”
喜云心道,難不姨娘還想把七姑娘送到太太邊養著,忽然,又聽朱姨娘道:“那也不,也不是太太嫡親的兒,就是放太太那里,怕是也就那樣。”
太太若真有這麼大的面子,三姑娘云清也不會被刷下來了。
朱姨娘愁的肚腹又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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