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董總!」張放不知從哪個角落竄出來,「我在這兒呢董總!」
張放這人本就有點跳腳蝦米的氣質,現在往董斯揚邊一站,就顯得更為摳搜了。
以前朱韻認識的人里,最強壯的應該是付一卓,但現在他要靠邊站了。
這位董總個頭一般,但塊頭巨大。整個像石頭鑿出來的一樣魁梧有力,藏在西服下,一塊塊隆起,將服崩得一點褶都沒有。
董斯揚的強壯跟付一卓不同。
付一卓材雖,但氣質很,且能看出明顯的涵養。而董斯揚材氣質都,面容之中著一狠詐的覺,一笑尤甚。他左眉有一道明顯的疤痕,將眉尾斷掉,傷疤直接延至眼皮里,讓整張臉看著更為兇惡。
雖然穿得人模狗樣,可這人看著一點也不像好人。
哎?
朱韻忽然想起之前聽到的張放和趙騰的言論,董斯揚確實是坐過牢。
他是以什麼罪名進去的?
在朱韻天馬行空想之際,面前一暗。朱韻抬頭,董斯揚魁梧的材顯現在眼前。
董斯揚盯著,目犀利。
「新來的?」
旁邊的張放連忙介紹,「對對,新員工,海歸背景,工作能力還不錯。」他熱地給董斯揚介紹朱韻的簡歷,董斯揚掃他一眼,「我問你話了?」
張放住。
朱韻起跟董斯揚打招呼。
「董總好。」
董斯揚掃視一遍,低聲道:「怎麼招了個人進來……」
朱韻沒聽清,「什麼?」
董斯揚皺著眉搖頭,接著往前走。走到李峋那又停了,張放小聲說:「這個李峋,也是新員工。」
李峋正在看書。
書是朱韻今早帶來的,一起扛來很多書和資料,大多是實踐質的,可李峋偏偏從中挑了本純粹的理論書籍看。該書由U3D的開發者編著,從本上介紹整套遊戲引擎的開發思路。
他從一早開始看,到中午大概看了六分之一。對於朱韻悉的那個李峋來說,這個看書速度已經非常慢了。
但有一點還跟以前一樣,就是他看起書來非常專註,地震都不醒。
所以他自然也沒有注意到董斯揚和張放。
張放輕咳一聲,李峋還沒醒來,他一手拄著頭,臉黑沉,似乎正在思考什麼。
忽然,手裡的書被走。
李峋臉更黑了……董斯揚翻閱手裡的英文原版書,看向李峋,問道:「這玩意你看得懂?」
李峋緩緩道:「差不多吧。」
董斯揚把書扔還給他,回到自己的辦公桌旁。辦公桌上凌不堪,他隨手拉開一片辦公區域,鬆了松自己的領口,又點了點桌子。
「哎!」張放意會,弓著腰開始彙報工作。
朱韻停下手裡的活,聽張放的彙報。張放搬了臺筆記本電腦,給董斯揚演示上面的遊戲,大概講解了半個小時的時間。
朱韻在聽了十幾分鐘的時候,終於明白這家公司的問題到底是出在哪了——
這個董總,是個徹徹底底的外行。
張放口若懸河,用了無數多的計算機語,裡面其實有七是有錯誤的,剩下三都是廢話。他演示《無敵武將》,卻只給董斯揚看呂布一個角,說得天花墜,本停不下來。若不是朱韻已經了解過這款遊戲的本質,聽張放的介紹還以為是什麼曠世大作。
朱韻回頭看趙騰和郭世傑。郭世傑戰戰兢兢悶頭畫畫,趙騰難得沒有玩遊戲,看戲一樣著張放和董斯揚。他覺有人看自己,轉頭跟朱韻四目相對,出了一個慵懶狡黠你知我知的笑,悶頭敲了敲鍵盤。
Q上趙騰發來私聊,朱韻打開一看——
「像不像暴君和太監?」
「……」
朱韻轉眼去看李峋,李峋正拿筆往書上做記錄,好像公司發生的這些事都跟他無關。
董斯揚著那支已經不能用了的鋼筆,他指頭,鋼筆在他手裡像小孩玩一樣。他森地看著張放。
「也就是說,我走這段時間,你們手裡的兩個項目,一個原地踏步,一個乾脆連都沒抬過。」
雖然董斯揚聽不懂計算機語,但他並沒有被張放繞暈。
朱韻看到張放後背起來了。
董斯揚把鋼筆狠狠往桌上一拍。
「開會!」
與會人員是全員工,包括朱韻和李峋。這回他們沒去小黑屋,五個人站一排等著領導訓話,大家很有默契地將隊伍由低到高排列。朱韻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竟然比其他三個男員工都高點,就站在李峋邊。
董斯揚站在前面,一手掐著腰,一手指著他們。
「就這麼兩個破遊戲,已經磨蹭幾個月了!我投了多人?給你們多資金?結果呢,他媽的現在連盤屁都端不出來!你們自己說你們該不該殺?」
董斯揚走到郭世傑面前,指著他的鼻子——
「廢!」
郭世傑渾發抖。
換到趙騰——
「無能!」
趙騰低頭裝死。
到張放,董斯揚乾脆直接上手了。他掐著張放的下頜,像拎小仔一樣給他往上拔高了五公分。
「董總、董總我錯了!」張放踮著腳,痛苦求饒。「我真錯了,董總你饒了我吧!」
眼看張放臉越來越紅,朱韻開始猶豫要不要制止一下。但轉念想到張放一開始招聘時的樣子,以及他這兩天的工作態度,還有他剛剛一門心思糊弄董斯揚的臉。
還是掐死他算了。
但董斯揚最終還是鬆手了,朱韻看了一眼,發現張放只有下被掐得通紅,脖子上一點痕跡都沒有,董斯揚只是了他的骨頭而已。
「你們告訴我,這倆遊戲好玩不?」董斯揚下場巡遊一后,回到一開始的發言位置。
沒人回答。
最後還是張放囁嚅地打破安靜。
「我覺得還——」他剛說一半,看到董斯揚的眼神,馬上改口道,「我覺得不是很好玩……」
董斯揚破口大罵:「你他媽自己都覺得不好玩你還想讓別人玩!?」
張放哆嗦。
董斯揚指著他。「當初要開項目的時候你能說出一朵花來,現在呢,這才做到一半這破玩意就他媽不能看了!什麼原因!?」
「執行力太差。」
忽然傳進來的聲音讓所有人的目都注視過來了。
五個男人看著一個人,朱韻堅持把話說完。
「兩款遊戲的設計初衷都可以,但執行環節問題太大,一拖再拖。」
一片寂靜。
董斯揚靠到辦公桌上,從懷裡掏出煙來。一邊點一邊對張放說:「我說過幾次了,公司不要招人。」
朱韻:「?」
董斯揚:「商場如戰場!我們現在這就等於在開作戰會議!將軍營帳里裝著人,那能打勝仗嗎?」
朱韻:「……」
「是是,」張放臉凝重,「是我欠考慮了。」
董斯揚又說:「何況你還給自己招來一個競爭對手,就他媽會。」
朱韻為董斯揚的幾句話驚呆了,沒等解釋,董斯揚猛吸了口煙,對眾人說:「你們幾個什麼鳥樣我太清楚了。我不用你們跟我談這談那,我只需要有個人站出來跟我說——『這項目老子他媽一個人就能做好!』」
他拿煙對著他們。
「有沒有這個人?你們就告訴我到底有沒有這個人?!」
雀無聲。
董斯揚將煙狠狠扔到地上,轉翻辦公桌屜。
「我刀呢?」
大家:「…………」
在眾人戰戰兢兢之際,李峋轉往自己座位走。
董斯揚腦殼長眼睛,瞬間抬頭,喊住李峋。
「站住!誰讓你了,我說散會了嗎?」
李峋回頭,淡淡道:「你這會能開出結果?」
董斯揚一愣,眼神沉下。
朱韻雖不知道董斯揚之前是幹什麼的,但覺得他黑起臉來真的可怕。這種可怕不是普通上司對下屬的威懾力,這裡面還有些其他的東西在。
所有人都被董斯揚嚇住了,只有李峋,他似乎對這種覺已經習以為常。
「開不出結果就不要浪費時間了。」他火上澆油地說。
董斯揚眼神越來越黑。
如果說剛剛開會時還只是停留在發火階段,那現在火已經熄了,他周開始冒兇氣了。朱韻聽到邊張放用極其小的聲音一個勁地碎碎念:「完了完了完了……」
李峋仍然沒有要讓步的意思。
董斯揚朝李峋走過去,剛邁出一步,一道聲音劃破沉寂——
「我能!」
五個男人重新看向屋裡唯一一個人。
朱韻舉著手,黑亮的眼睛盯著董斯揚,清晰地承諾道:
「我一個人就能把這個項目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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