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雷聲嚇得李瑾思翻滾在地。
上野鴨子的斗笠被掀翻了,雨水如洪般從后領倒灌到上,頃刻間如墮了無邊水潭中。
母親!
李瑾思嚇得大哭。
害怕,害怕這樣的打雷天。
外面像是有妖怪在張牙舞爪,這麼小,要去找母親。
可是母親去哪裏了啊?
問過了下人丫鬟,大家都告訴不要害怕,有他們陪著。
他們算個什麼東西?
哪有孩子不親近自己母親的?
小孩子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是母親,而不是一幫沒用的下人。..
不要下人,要找母親。
娘一把拉住,將拉回到床上裹到被子裏,不耐煩地道:「二小姐不要鬧了,您也不是不知道,二太太正在陪大小姐,你上哪裏找去?」
陪著大小姐啊。
大小姐是大房大太太生的,本不是母親親生的孩子。
母親憑什麼丟下去照顧李延齡?
不過就是因為大太太沒有男人要,母親想要一個好名聲。
好名聲的,自己的兒就要委屈,打雷天都不能抱著母親。
所以李延齡才不是沒人要,自己才是沒人要的。
李瑾思對著蒼天大哭,可風雨聲掩蓋住了嗚咽,了臉又站起來,對的,自己可不是沒人要的,李延齡不過是廢,只要自己手指就能死的廢。
母親也不必為了一點點蠅頭小利就夾著尾做人。
要去告訴母親這一切。
李瑾思憑著記憶,往潘氏被關的地方跌跌撞撞跑過去。
沒有。
關人的地方沒有人。
換地方。
徐氏這個草包,竟然還知道換地方。
母親在哪裏?
李瑾思一邊哭一邊四顧,一定要找出母親。
「二小姐?」突然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喊道。
李瑾思一個激靈回過頭,飄遠的思緒也被拉回來,回頭一看,一個男人穿著蓑斗笠在巡邏,有些意外地看著,出兩個明的眼睛。
是白果的兄長啊。
徐氏給李延齡找的狗。
「雙木大哥,我害怕,要找我母親,你能帶我去找母親嗎?」十歲的小孩楚楚可憐地哀求著。
上的雨已經,滿是泥漿,漂亮的小臉上都粘上了泥,看不出李家小姐的風采。
這一路一定風雨坎坷摔了不跤啊。
真是讓人覺得可憐的小孩子,這麼大的雨還要往出跑。
哦?這麼大的雨,還要往,外,跑!
雙木突然想到妹妹的叮囑,大小姐說,一定要看住二小姐,二,小,姐!
可二小姐那麼小,這麼大的雨怎麼會出來?
當時他問過妹妹,是不是說看住二小姐的下人?
妹妹說:「大小姐強調,下人要看,但是更要看住二小姐李瑾思。」
二小姐李瑾思。
一個十歲小孩,人畜無害的小丫頭,在這樣雷電加的夜晚,本就不應該出來,但是還是出來了,二小姐到底要不要防一目了然啊。
雙木想要抱起李瑾思,李瑾思微微張開的雙臂也有這個意思,但是最後雙木還是記得妹妹的叮囑,不要距離太近。
雙木又直起腰來笑道:「是二小姐啊,二太太犯了錯誤被大夫人關起來了,誰都不能見,我也幫不了你。」
「可是我害怕,我害怕打雷,我要找我娘。」李瑾思用臟髒的小手著眼睛:「雙木大哥,你知道我是誰吧?我真的害怕,你可憐可憐我。」
這麼哭,多可憐啊。
不過是孩子,就滿足的願吧?
一個小孩子去見二太太有什麼關係呢?是吧?
李瑾思勾著角暗笑,世人總是喜歡自作聰明還喜歡當救世主,以為小孩子就不能傷人嗎?
那就帶去,看怎麼把大房攪合得天翻地覆。
「害怕打雷啊。」雙木道:「那我送你回去找二老太太吧,那是你祖母,能陪著你,你就不用跑了。」
「我是你的娘,我陪著你,你還怕什麼?」
李瑾思倏然想起娘厭惡的臉,抬起頭木然地看著雙木,自己只是個小孩子,這個大男人竟然一點同心都沒有,不滿足小孩子卑微的願?
不過是想去找母親,然後把母親放出來陪而已,都不行嗎?
是小孩子啊。
雙木像是長輩一樣拍拍李瑾思的後背道:「二小姐不是小孩子了,該懂事了,今天家裏出事了,不要違背大太太的意願,走吧。」
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該懂事了。
李瑾思恨恨地看一眼雙木,這個瞎子,不解風的瞎子,活該死了老婆孩子,哼。
李瑾思不得不往後走,突然天空一亮,誰都知道,此時天越亮,接下來的雷聲越響。
李瑾思嚇得想要跳到雙木的懷裏,雙木卻用手抵著往前推他。
他說:「又要打雷了,真亮,肯定是個響雷。」
知道是響雷還推?
李瑾思再次憤憤地看著雙木,真是個沒有人味的瞎子。
跟這樣的人在一起,不能指他們保護你,就只能自己保護自己了。
李瑾思趕捂住耳朵等到悶雷的過去。
咔嚓一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落到了不遠的房頂,那裏屋頂頓時閃著駭人的火,不過因為大雨的關係很快火又熄滅了,只塌陷了屋頂,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遭雷劈了。
有屋子遭雷劈了。
李瑾思嚇得臉發白,真的有天雷這一說法啊,竟然半邊屋子都沒了。
屋子都這樣,如果裏面有人呢?
太可怕了。
快走快走。
李瑾思破聲地著雙木:「快走快走,離開這個地方,這裏打雷了。」
雙木笑道:「是啊,真娘的響啊,跟渡劫一樣,不過這不是有人渡劫,應該是天譴?」
天譴?
一個房子?
雙木指著那邊道:「大太太就是把二天天關在裏面了,本來還不知道怎麼置,這下好了,二太太遭了天譴。」
母親遭了天譴?!
母親怎麼會遭天譴呢,這不是打雷巧合。
平時被雷劈都要說是遭天譴,如果再加上違背了祖父的願呢?
不孝不慈,天譴之!
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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