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諾特大區，王都潘地曼尼南，上議院大廳。

　路德維希拿出褡褳懷表，冷淡的看了一眼，好像是在判斷他到底和那邊的傻浪費了多久的時間，然后他便學著阿諾那種慢悠悠能把人急死的氣定神閑，對魔法通訊那頭的雙黑魔族道：“你還有十五個魔星時的時間，把陛下送回來。”

　“哈？”魔族看路德維希的樣子，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隨后，他便出了獰笑，“你在教我做事？搞搞清楚，現在該是你這個狗雜種投鼠忌！”

　路德維已經本懶得回應了，只是看了眼對方邊越來越無法忍耐的魔王，然后便示意手下繼續刺激。

　帶著一個碩大鳥頭面、雙腳好像也是大型鳥類爪子的渡人，在接到自家主人的眼神暗示后，已經快要難掩語氣中的興，很努力才克制住了緒，故作嫌棄的表示：“您又是以什麼份來和我家主人流的呢？沒有說您不好的意思，但是請允許我介紹，我家主人是征服者路德維希、縱火之魔、諾斯七十二軍團的統帥……”

　名聲越廣，稱號越多。這已經是法爾瑞斯的傳統藝能了。

　“我是一個沙克斯，居于水盼的沙克斯。”對方是個七十二世家的魔族，看上去很以他的魔神脈為傲。但出去沙克斯這個姓氏以外，他也就什麼都不剩下了。

　議會廳里，路德維希手下所有靠著自己爬滾打才就今天的惡魔，都笑了，笑的很大聲。

　他們毫無掩飾對無能之輩的看不起。因為到了他們這一步，已經不需要什麼以家族為榮了，而是該家族以他們為榮。如果沒有家族，那自己就是新家族的第一代！

　那邊的魔族一下子就漲紅了臉，好像到了極大的侮辱，可事實如此，他哪怕是在家族中，也因為自實力的弱小，而為了很邊緣的那種員，他最驚天地的壯舉，就是這次功綁走了魔王，除此以外，就實在找不到更有力的證明反駁回來了。

　對啊，魔王，他邊這個正在變換五六的魔王，不就是他的就嗎？一個鬼使神差的念頭就像是一枚從王都來的利箭，死死的扎了他的腦海。

　于是他道：“你們笑什麼笑？我抓住了魔王，我比魔王強，我就是新一任的魔王！”

　對啊，為什麼他不能稱王呢？這個念頭急速在他的腦海里炸開，他覺自己已經不一樣了，他看到了更廣闊的世界。

　不顧邊黑袍人的勸阻，他張開雙臂，再一次大聲宣布：“我，就是魔族的新王！”

　***

　下午三點，學校教堂的彌撒正式開始，學生們都已經到齊，做到了自己應該做的位置。阿諾已經換上了明教會準備的祭服，卻并沒能在人群中看見自己的朋友。

　也是在這個時候阿諾才驚覺，他倆認識至今，還沒有換魔法通訊的魔紋回路。

　在這種關鍵時刻，想聯系都聯系不到人。

　阿諾只能沖后招了招手，把替姐姐記錄他參加儀式全程的人類考克了過來。他是阿諾的專屬導師琴科的一個遠方人類親戚，同時也是琴科法師塔里的學徒。考克學空堡的時間沒有阿諾早，但如今早已經畢業去了法師塔深造。和阿諾也算悉，往日琴科忙的不開時，都會派考克來看顧阿諾。

　“怎麼了，殿下？需要什麼嗎？”考克是個很仔細的人，他的空間袋總會像是個百寶箱，裝滿了導師琴科以及王弟阿諾萊德有可能需要用到的東西。

　阿諾搖搖頭，又點點頭：“我——的——朋——友——還——沒——到。”

　考克想了一下，就對上了路德維希同樣出眾的魔族外貌，阿諾和對方一同前往開學儀式的八卦，已經像是扎上了翅膀，幾個小時就已經傳遍了空堡：“你那個新人學弟是嗎？我幫你去和學舍里的人問問，不要著急，也許有時來不了呢。”

　阿諾想了一下路德維希之前離開，對哦，路德當時就說了臨時有事，他只是沒想到事需要這麼久，連彌撒都沒有辦法參加。

　以防萬一，阿諾又找來了總執事約書亞：“可——以——幫——我——留——份————明——餅——嗎？”

　明餅是教會特制的點心。一般由助理執事或者修進行烤制，用甜白葡萄酒和面，還會放大量的蜂與糖，但外表只是一圈圈像年一樣的小圓餅。經過彌撒祭祀的明餅，沒有經過祭祀的則祝福餅。一般神職人員會把祝福餅，贈送給和自己親深厚的人當做禮。明餅只能在圣餐上，與參加儀式的人一同用。

　當然，在不同的教會，不同的主年，這種餅也有可能自然餅、海神餅等等等，配以不同和味道。

　雖然阿諾覺得祝福餅和明餅并沒有什麼本質區別，味道都一樣，但在法爾瑞斯大陸的大部分人看來是不一樣的。他想給大概來不及趕回來的路德，也留一份人人都想要的明餅。

　約書亞有些為難，但最后還是點了點頭，他總是沒有辦法拒絕神眷者的請求。

　***

　魔域。

　渡人眼睛一轉，出了一個得逞的笑容：“哦？你自稱是魔王？新一任的魔王？”

　“當然！”那個姓沙克斯的魔族，至今還沒有察覺到危險的來臨。他完全沉浸在了對功名利祿的狂妄幻想里，好像他已經稱王。

　而就在他點頭的下一刻，真正的魔王就像是到了什麼，十個頭齊齊仰天長嘯，發出了凄厲似嬰孩啼哭的恐怖聲音。每一道聲音里都好像包含著慘了劇毒的黑暗魔法，通天徹地，法力無窮，破壞力綿延不斷。

　沙克斯還沒有來得及做任何事，五就開始不斷的往外冒，到了整個魔就像是即將要被撕裂般的痛苦。

　他終于明白自己錯了。

　他開始哀嚎，求饒，將自己的整個都匍匐到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魔王腳下，但是早已于事無補，魔王本沒有憐憫這種緒，它也絕不會停止，除非回到潘地曼尼南的君臨大殿。

　路德維希看著時間不多一分、不一秒的，正正好卡在了六六六上。

　而這，便是魔族只有選帝侯的原因。

　所有稱王的人，無一不會被從天而降的巨大黑暗魔法撕碎。早已經銷聲匿跡千萬年的黑暗神，好像就只在乎這一件事。祂不能允許魔域有王的存在。

　而在魔王無序又混的啼哭聲中，只有路德維希聽到了，連語序都是顛倒的話語：“來找……不用……，死……我們……回去。”

　當凄厲的啼哭聲停止的那一刻，整片大地都為之一，霎那間日月無，飛沙走石。而漂浮于空中的魔王，卻變得越來越高，越變越大，變得像個氣球一般，甚至好像取代了太的位置，它五十的皮已經變得十分明，但卻還在不斷試圖吹大自己，直至……

　炸。

　一場再清晰不用的之雨兜頭澆下，魔王自了，它不僅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也不分敵我的引了方圓百米所有會呼吸的生。在那場只是看著都覺得腥味十足的大雨里，周邊的黑暗能量被一掃而空。

　世界只剩下一片明。

　路德維希目睹了全程，試驗功了。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和拉瑪什圖之前與他說的分毫不差。

　就在差不多的時間，一直等在君臨殿的拉瑪什圖也傳回了消息：“魔王回來了。”

　這既是老魔王，也是新魔王。在一場好像洗清了大地所有罪孽的大雨中，變得很小很小的魔王，悄無聲息的回到了君臨殿，只是這一回它變了鳥頭蛇，足足有七個頭，每一個頭上依舊帶著黑暗王冠。

　它再一次變得安靜了起來，看也不看隨侍在一旁的魔族，只徑直朝著殿后不斷翻涌的海飛去，然后一頭扎了進去，再也沒有出來。

　“魔王陛下一切都好。”拉瑪什圖忠實的為自己的主人送來了消息，以前雖然知道魔王會生生不息的更迭，但這也是第一次眼睜睜的確認了，魔王不是長生種，而是更類似亡靈族的永生種。好像只有它才是被黑暗神偏的造。

　“通知下去，先代魔王遭遇沙克斯刺殺，不幸犧牲。如果沙克斯家族無法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那他們就給我從七十二魔神脈的名單上滾出去！然后酌通知大陸各族，新任魔王已經繼位。”路德維希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給整件事定了。與其說他是回來坐鎮的，不如說他是回來確定魔王的傳言的。

　現在他和黑暗教會應該都知道了，魔王確實是不死的，它也并沒有太過高深的智慧，無法左右魔域的任何一場戰爭。

　如果路德維希判斷的沒有錯，黑暗教會背后手的那人，此時應該也死了。魔王的攻擊是無差別攻擊的，不管多遠，不管是誰，只要涉及到了帶它離開君臨殿，那就會遭到咒殺。謝黑暗教會，主送了第一顆人頭。

　***

　當路德維希趕回空堡時，教堂里的彌撒已經開始很久了。從場的管風琴序樂，到主祭、助祭以及唱詩班的堂儀式，再到宣召。

　路德維希從小門低調，已經來不及重新換上校服，只能在軍團制服的外面加了一件校服套裝里的秋季披風。看上去也像那麼一回事的。教堂里同樣施展了拓寬的空間法，每個學生都有屬于自己的位置。

　校長及教授們，則大部分都坐在最后一排。

　也因此，在路德維希進來時，教授們是最先看到他的，每一個人都對他的回歸表達了喜悅，他們就知道，天才總會回到學的正軌上。希魔族永遠不要再有戰爭。

　路德維希坐到了矮人校長的邊，他的下依舊堆著層層疊疊的墊，一看就很舒服。他之前傷的腰已經被治好了，魔法的好就是高效快速。他知道路德維希上午的離開，如今也只是小聲道：“看來事已經解決了。”

　路德維希點點頭，并沒有說太多，只是道：“一切還算順利，只是換了任魔王。”

　塔西佗校長：“……”那確實還順利的。

　教堂里的儀式，也已經進行到了唱詩，穿著明祭服的靈阿諾萊德，站在了唱詩班男的最前排。在明神神像的慈注視下，明靈空靈又婉轉的聽聲音，響徹整個教堂。

　“哪怕世界分崩離析，也帶不走我心中對神的信仰*。”

　“我用一把遲疑的手杖，慢慢索*。”

　“你是明神展示在我眼里的天穹宮殿、江河天使、深沉玫瑰，而沒有窮期。*”

　他是神的孩子。

　注定會永遠站在下。

　……雖然阿諾覺得他和他后的整個唱詩班，其實就是神的氣氛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