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公儀天縱一躍,就落在了那鬥武場的一端。
小小年面容還有些稚氣,可眉眼間已經儘是堅毅了。
而顧佐,則聽到了一些輕微的議論聲,從上方傳來。
「兒還差了些……」
「可惜了,若是珩兒能夠習武,當不至於如此。」
「休得如此說,兒的資質,也是極佳!」
「只是相較其他幾家的出子弟來,還是遜半籌……」
「旁支里倒湧現了幾個好苗子。」
「他們之中雖有比兒稍稍勝出一的,可與另幾家的出子弟相較,也是有所不及的。我公儀家,這一代竟再尋不出一位來了!」
「唉,難啊……難哪!」
這麼聽著聽著,顧佐大概明白了。
五大世家要想並駕齊驅,靠的是一代又一代年輕子弟中層出不窮的高手,並且能夠不輸於他人。
事實上也是如此,因為五大世家人多,又都有大把資源錘鍊,使得每一代每一家中,都會有那麼一個出類拔萃、鎮自己家族所有兄弟姐妹的小輩,作為天才中的天才,和其他天驕爭鋒,叱吒風雲,互不相讓,為家族爭奪利益。而略次之的也會大力培養,作為天驕有意外后的替補。
但是現在,其他四大世家都出現了那樣的年輕強者,唯獨公儀家,作為家主一脈嫡次子的公儀天,資質只能與以往替補的那些強者相比,而旁支里湧現出的幾個,也同樣只在這個檔次之中。
倒是公儀天珩驚才絕艷,舉世無雙,偏偏他又羸弱,否則其他四大世家的小輩,恐怕都要被他製得黯淡無——這是五大世家的管理層都承認的事。
只不過,公儀天珩儘管如今仍舊躋於帝都五公子中,可不能習武就是不能習武,僅能勉強保持住公儀世家的面子不跌而已,
但也同樣是所有世家都知道,一旦公儀天珩隕落,後面又沒有其他的傑出後輩替補上來的話,毋庸置疑,在以後的利益爭奪中,公儀家就會落在下風。再加上家主的地位也跟是否有傑出繼承人相關……可想而知,作為公儀天珩親弟弟的公儀天,他的力該有多大。
此刻,公儀天出手了。
霎時間,他猶如猛虎下山,重拳一出,拳頭之上迸發出熾熱的力量,狠狠地擊中了對手!
這是人級上階功法,十分厲害。
他的對手是赫連家的一位外姓武者,修習的是一門,用厚土之力,防極強。這武者反應極快,在察覺公儀天攻擊的剎那,已經雙手一,在面前形了一面土盾,頓時擋住了這一拳。
兩人同樣都是鍛骨二重,不過品階高,那武者的實力也不如公儀天珩刻苦,那土盾被打中后,上面立刻出現了一個焦黑的拳印,隨後以拳印為中心,土盾也裂開了。
武者倒退兩步,心裏暗贊一聲:厲害!
但他卻並不懼怕,而是雙足猛然一頓,兩掌齊出,形了一頭土豹般,兇狠地撲了出來。他自覺年紀癡長公儀天十多歲,本也經歷過很多磨練,心裡冷靜至極,出手毫不留,想要打對手的步調。
公儀天見他來得急,臉上也的確很快閃過了一意外。
可他也不是好對付的,當下猱而上,連續轟出了十二拳,一拳比一拳更重,每一拳都與那掌力相對,將其重重轟碎!
只聽得「砰砰砰」接連巨響,那武者被公儀天這般悍然的打法碎了掌力后,再想凝聚就不容易,而公儀天的氣勢反而越來越盛,又是重重三拳后,武者的護之力都被打破,力量不濟,終究被打出到鬥武場外了。
此時,公儀天已經得勝。
他鬆了口氣,也出了笑容來。
顧佐在公儀天跟著打來打去的時候,就已經繃了心弦,現在看見他贏了,則同樣是鬆了口氣——不管之後的比武會怎麼樣,好歹是開門紅,金主弟弟的小命也暫時無憂啊。
公儀天贏了以後,就回到石臺上。
家主等人對他面讚許,他握了握拳,來到公儀天珩的邊,低聲問道:「大哥,我剛才做得怎樣?」
公儀天珩含笑點頭:「比上次有進步了。」見這二弟立刻高興起來,他又搖了搖頭,「不過,威力猛烈,對真氣消耗也大,你最後出拳太多,到最後已經沒有餘力。如果遇見的是經驗更為富的對手,就會落敗。這都是因為你只重威力,而對技巧不足的緣故,你可知道?」
公儀天肅容道:「兒知道,請大哥指點。」
公儀天珩略一思索,說道:「接下來幾場對戰,你仔細觀察雙方比武方式,假設自己為其中一人,思考面對攻擊時自己會如何應對。待比武之後,你來說給我聽。」
公儀天知道大哥這是要來教他,心裏的擔心一下子減:「多謝大哥!兒會努力的。」
公儀天珩微微點頭。
然後,公儀天果然認真觀戰,口中也是念念有詞,神十分集中。
顧佐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對啊,金主不是不能習武嗎,怎麼居然還指點起他二弟了?之前他看金主的幾個弟妹在金主面前演練,還以為就是給金主表現表現,求表揚而已。現在看來,好像也不單單是那麼回事啊……
懷抱著這個疑問,顧佐的心思全在金主和他二弟上。
後來的事比他想像的更誇張。
接連許多場的比武過去,公儀天總是會在間隙時將自己的想法說給公儀天珩聽,而公儀天珩就一一指點,將全場比武分析給公儀天。不僅是公儀天帶代的那一方,將角度換對手怎麼出手,也同樣被公儀天珩仔細講解。
就算顧佐目前只勉強在積累天地之氣而已,卻還是能聽出金主每一句話都很有道理,金主他二弟聽了,也總是一副茅塞頓開的模樣。
這是說明……金主知識淵博?
所以不僅是男神,他還是學霸嗎--
更奇怪的是,金主這樣指點他二弟,周圍還有一些子弟過來圍觀,同樣聽得相當仔細。就好像,一個不會練武的金主,比他們這些練武多年的都更「懂」一樣。
就連一些長輩們,也很樂見,還會督促一些自己一脈的子弟前去細聽。
顧佐不明白,他扭過頭,去問一直像影子一樣陪同金主的龍一。
他笑了兩聲,道:「龍護衛,天珩公子他這是……」
龍一的眼裏,飛快地閃過一狂熱:「公子天縱之才,此不過是區區小事罷了。」
顧佐一愣,試探問道:「天珩公子學富五車,眼力高絕?」
龍一神一肅:「何止如此!」
然後,不說話了。
顧佐了個釘子。
他知道的,忠犬哥嘛,在沒金主的吩咐下看來是不怎麼搭理他了,他懂的。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煉藥手段讓這位忠犬被震撼了好幾次,人一句話都不會跟他說……
不知不覺間,這一天的「五十歲以下鍛骨境」組比武,也結束了。
仍然是死了不人,但比起「三十歲以下煉境」組來說,就了許多。不在伯仲之間的武者,力一擊后,都沒了殺死對方的餘力,還有不武者,因為都各有手段,即使重傷,也能找到時機認輸——自然有人再想下殺手,就會被裁判阻止了。
顧佐發現,在今天的比武中,外姓和附屬家族的武者暫且不提,公儀家的嫡系和旁支,也都死了一些人。
他們的被帶走,幾個本來坐在高的管理層長老,也都黯然而下,去送了這幾一程。
看得出,這些,就是他們一脈的子弟了。
同樣的景,也發生在另外四大世家中。
——即使是這些大世家的子弟的命,在搏殺之時,也同樣不值錢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是公儀天一直活了下來。
他在斗過三場后,終於在第四場時遇見了自己難以應付的對手,死死堅持了許久,在眼看力將要耗盡時,迅速後退認輸。
而顧佐發現,回來后的公儀天又對金主好好反省了一回,雙目之中,則是。他好像在這回的比武里,得到了很多的好。
也許,這也是世家戰的目的之一吧。
——沒見過的,沒有經百戰的,其實都算不上真正的武者。
在第三天的時候,終於到了最後一組。
「百歲以下凝脈境」組,而顧佐驚恐地發現,他的金主,居然要參加的就是這一組!這不對啊,金主沒習過武,又說不是來送死的,難道不是指他只需要在比武結束后,意思意思打個友誼賽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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