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人還需惡人磨,傅芷璇看了這一場好戲,大呼過癮。
萬氏的變臉也毫沒影響到這種好心,垂下長睫,遮住杏眸中的喜,不不緩地說:「母親,夫君就要回來了,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獨木難支,言弟有出息,以後在朝堂上夫君也有個幫襯不是?」
萬氏一個大字不識的村婦,哪懂這些,聽傅芷璇說得頭頭是道,再一想這麼多年來,雖沒從季氏一族得到什麼實質的好,但因為有家族庇護,也沒有地流氓敢欺凌他們孤兒寡母。頓時覺得傅芷璇所言有理,不過到底還是心疼錢。
「可你二嬸也太貪心了,一張就是五十兩。」萬氏忍不住抱怨,真是心疼死了。
傅芷璇暗笑,現在就心疼了,那以後還有的心疼的呢。氏慣會得寸進尺,這一次輕易就得了天大的好,保準要不了幾天又會找上門。
萬氏是這幾年日子過得太舒適,忘了這個妯娌貪得無厭的子了。
果然,那邊,氏回去后,捧著銀子又得意又嫉妒,逮著季二叔問:「當家的,你看看,一出手就是五十兩,那邊究竟得有多的銀子。」
季二叔不耐煩地瞥了一眼:「你管人家有多銀子呢!以後別沒事總去西邊要銀子了。」
氏抖著手中的帕子,指著季二叔的額頭:「你個傻老缺,我說你蠢不蠢?別忘了,這家業都是用傅芷璇那丫頭的嫁妝置下的,你那侄兒好幾年都沒音訊了,我看是兇多吉了。傅氏才多大年紀,又沒孩子,能給你侄子守一輩子嗎?一改嫁,這財產都還不都得帶走,不知便宜哪個王八蛋去了!」
確實是這樣。
見季二叔臉上出鬆的表,氏又添了一把火:「傅氏要改嫁了,萬氏和瑜怎麼辦?這兩人手無縛之力,家無恆產,還不是得你這個好二叔照顧,我現在問他們要錢怎麼啦?我占的是傅氏的便宜,拿回來的銀子以後是給萬氏養老的。說來說去,最後還不是萬氏佔了便宜。咱們家本就不寬裕,這幾年文言要讀書,更是捉襟見肘,我這麼做都是為了誰?還不是想減輕你的負擔。」
說罷,拿著帕子捂住眼睛嚶嚶嗚嗚地哭了起來。
季二叔嘆了口氣,按住老妻的肩,放聲音安道:「是我想岔了,不過我也是擔心你在傅氏那裡了氣,你以前不總是被兌得下不來臺嗎?」
說到這個,氏忘記了哭泣,抬頭不解地說:「傅氏那丫頭今天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葯,一直對我和悅不說,還主送了我一塊這麼好的布。你說是不是知道咱們家文言要有出息了,所以故意想結我啊?」
季二叔哪知道侄媳婦在想什麼,他敷衍地點了點頭:「也許吧。」
當家的都這麼說,肯定是這樣。
這更加助長了氏的氣焰,這不雨才剛停,又抖著手絹,喜滋滋的往季文明家走去。
這一天傅芷璇剛好要出門,正巧在門口遇到了。
兩人笑瞇瞇地打了聲招呼,氏看傅芷璇態度跟上次一樣好,更是有恃無恐了。
傅芷璇看出眼底的得瑟和張狂,垂眸復又道:「二嬸好久沒來家裡做客,可要多玩會兒,母親想吃留香齋的水晶肘子,我待會帶一個回來,二嬸留下一起用了飯再回去吧。」
聞言,氏眼都直了。留香齋的水晶肘子而不膩、澤鮮亮、濃香怡人、爛可口,關鍵是那價格也很可觀,一隻肘子就要五兩銀子,氏這輩子只在張大善人八十歲的壽宴上嘗過一回,那滋味真是讓人念念不忘。
同樣姓季,這萬氏的日子咋過得就這麼滋潤呢?
氏這次本打算就要十兩銀子的,踏進門口就改了主意,萬氏的日子如此舒坦,也該讓大家跟著一起福不是,別的不說,就公公壽辰也應該每桌都有一盤水晶肘子才是。
「什麼?你要一百兩?我哪有這麼多銀子給你!」
氏的這次獅子大張口真的嚇到了萬氏,氣得臉通紅,口一伏一伏的。
氏看了也不當回事,大咧咧地說:「哪是要,我是借,以後會還的,這不是要到公爹七十壽辰了嗎?讀書人那咋說的,哦,我記起來了,人生古來七十稀,公爹這是高壽,稀奇著呢,咱們當然要給他辦得風風的,不然說出去可是打咱們姓季的臉,嫂子你說是不是?
萬氏氣得口疼,這氏真不要臉,說是借,就家的窮樣,借也不過是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真虧說得出口。
「弟妹,一百兩太多了,我們家最近手頭也比較。」念著大伯是族長,萬氏也沒把話說絕。
氏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那嫂子是準備借多給我們?」
「二……三十兩吧。」萬氏本想說二十兩的,但看氏那黑漆漆的臉,立即改了口。
「三十兩,你打發花子啊。嫂子,公爹可是你的親大伯,自從大哥走後,他可有虧待你的地方?他現在好不容易祝一次壽,想稍微辦得面一點,你卻推三阻四的,以後到了地下,好意思見大哥嗎?哎,公爹啊,都是兒媳無能,沒辦法給你……」氏捂住臉,嚶嚶嗚嗚地哭了起來。
萬氏又氣又無奈,攥袖口,嘆氣道:「那我再加點,五十兩行了吧!」
五十兩也不錯,比最初的預期可是多了整整四十兩。
氏強忍著心的歡喜,勉勉強強地應了:「算了,五十兩就五十兩,我再找旁的幾個弟妹嫂子幫幫忙。」
萬氏心裡鬆了口氣,連忙招呼如意去賬上取銀子。
沒過幾息功夫,如意麵怪怪地回來了。
萬氏看著空空的手心,問道:「銀子呢?」
如意瞥了一眼,小聲說:「賬上就只有二十兩銀子了。」
「才二十兩?怎麼可能。」萬氏不管事,這些年來,缺什麼了說一聲,第二天傅芷璇就會把東西送到房裡。所以從沒有想過自家的賬上會只有二十兩銀子。
如意了脖子,吞吞吐吐地說:「聽說前兩天夫人取了兩百兩,捐給了慶雲寺做香油錢。」
「沒錯,前天我跟嫂子一起去的慶雲寺,嫂子為了給大哥祈福,請菩薩保佑大哥平安歸來,所以捐了兩百兩。」季瑜在一旁道。
聽了兒的話,原本怒火中燒的萬氏突地就沒了脾氣。就文明一個兒子,下半輩子可就靠兒子了,兒媳婦想著兒子,在他上花再多的錢,都沒意見。不過兩百兩還是太多了一點,下次可以讓兒媳婦捐點。
沒意見了可不代表氏沒有。
這季文明家的好生奢侈,捐個香油錢都是兩百兩,結果對窮親戚卻一不拔,真真是氣人。
氏把后牙槽咬得咯吱咯吱作響,酸溜溜地說:「嫂子可真大方,一年孝敬菩薩都好幾百兩吧,可憐我公爹,都七十歲了,大活人一個還比不上那尊泥塑的。」
這話說得萬氏不高興了,拜佛怎麼了?佛祖保佑了兒平安富貴,氏站在這裡說菩薩是泥塑的,萬一惹惱了菩薩怎麼辦?
「弟妹可不能這麼說,菩薩他老人家心善著呢,一心向佛這日子怎麼都不會差的。那等不敬神明,出言不遜的,沒了佛祖庇護家宅不寧,子孫無息……」
這話含沙影的意味太濃,氏本是又妒又恨,還聽萬氏這樣詛咒自家「家宅不寧,子孫無息」,頓時也火了,上前攥著萬氏的領子就問:「你什麼意思?咒我家文言啊……」
萬氏養尊優了這麼些年,虛飄飄的,被氏一拽,頭一歪,磕到了旁邊的香爐上。
珠順著的鬢髮往下滾,季瑜嚇得捂尖:「娘,娘,快去請大夫,救救我娘……」
氏一看萬氏躺在那兒昏迷不醒,心裡直嘆晦氣,不過拽了一下而已,這人就給裝死,不行,待會兒傅芷璇回來了,肯定討不了好,說不定,傅芷璇還會讓賠錢,更甚者拉去見。
想到這裡,氏也撲通一聲,狠狠摔在地上,抱著頭,痛苦流涕:「哎喲,我的頭好暈,我的腰好痛,啊,痛死我了,謀殺啊……」
偌大的季家頓時熱鬧了菜市場。
季瑜手足無措地看著這場鬧劇,腳一跺,如意:「你快去嫂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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