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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能會憐惜一個妖鬼》 第4章 天君

 琉雙下定了決心,反倒釋然松快起來。

 梳妝好,遍尋晏生不見。問正殿的鬼修,鬼修說:“屬下不知妖君行蹤。”

 抱著非要一個答案的決心,掉頭就朝香澤殿跑,反正已經闖過一次了,夫君沒舍得把扔去水牢,這個認知壯了的膽子。

 后有四個晏生留下的強壯犀妖,犀妖們并不拘著,不遠不近地跟著,任跑到骨林外面。

 正要進去,卻仿佛到一層厚壁,被彈了出來。

 一只犀妖拎著的領子,接住,哼哧出聲道:“娘娘小心。”妖族化形后幾乎都保留了脈特,犀妖們個個形像小山一樣。

 一個頂兩個

 琉雙額頭,看向眼前這層結界。昨夜都沒有,今晨反倒憑空出現。

 一掃四個屬下,指指結界,示意他們打開。

 犀妖說:“娘娘恕罪,屬下無能為力,一則地不敢擅闖,二則這個結界屬下們打不開。”

 :“去把宿倫大人找來。”

 琉雙下定了決心,就不會再逃避,他們不可以,宿倫作為晏生的心腹,總是可以的。

 沒一會兒,宿倫搖著扇子來了,他拱拱手,笑著問好:“娘娘。”

 “宿倫大人,你可否幫我把這個結界打開?”

 宿倫看著骨林外的結界,拉長語調:“啊,娘娘可真是讓屬下為難,妖君陛下的結界,哪是屬下這點修為能打開的?”

 “你這麼聰明,肯定有辦法的,若出了事,夫君怪罪,我必定不牽連宿倫大人,一力承擔。”

 “娘娘說笑,屬下并非怕被牽連。”宿倫著下,眸閃了閃,“娘娘擅闖地,是想做什麼?”

 琉雙抿,不講話了。這是和晏生的事,不便說與宿倫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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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想知道里面住了誰?”宿倫挑眉,“其實大可不必如此麻煩,也不用闖進去惹得妖君不愉,娘娘想知道,可以直接問我呀。”

 “你知道?”

 “自然。”

 琉雙說:“那宿倫大人可以告訴我嗎?”

 “娘娘有令,無敢不從。娘娘也知道,妖君還沒為君主時,年過得艱難,人慣會捧高踩低,對妖君有恩之人,就格外難得。妖君這次帶回來的,是他一位恩人之后,恩人的后代過得不好,妖君并非冷心冷清之人,對他的后人自然不會不管。那人份特殊,又被仙界追殺,住在外面多有不便,所以妖君才把其安置在香澤殿,下令照拂幾分,鬼修們三緘其口。如今其神魂損,十分虛弱,在里面養傷。”

 琉雙聽得一愣。

 “娘娘不信?”宿倫笑瞇瞇的,從腰間出一枚五彩珠子,“屬下這里有驗謊石,它可以證明,屬下并未撒謊。”

 語罷,驗謊石定格在綠

 若為赤紅,則說明在撒謊,若為鮮亮的綠,證明句句屬實。

 原來竟是這樣。琉雙被宿倫玩味的目看得尷尬,知道自己恐怕又誤會晏生了。

 也不能怪……畢竟大家都不敢議論妖君大人的過往,這還是第一次聽人坦地議論,知曉他曾有一位恩重如山的恩人。

 弄清楚以后,琉雙愧得無地自容。怪不得夫君昨日會那樣生氣,原來的任險些害了那位恩人后裔。

 宿倫沖眨眨眼:“如今娘娘還生氣嗎,可還要屬下想法子幫你打開結界?”

 琉雙趕搖搖頭,可不能害了人家。

 宿倫輕笑一聲:“那娘娘回去休息吧,妖君大人誕辰要到了,彼時娘娘開開心心陪著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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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雙彎起,眼睛一彎月牙兒,出笑容:“宿倫大人,多謝你。”

 宿倫折扇一合,彎腰:“恭送娘娘。”

 記起自己的天蠶,至今只打了個樣子,而晏生的生辰,就在五日后,琉雙有些懊惱,和宿倫道別,回寢殿去了。

 宿倫目送著走遠,折扇在掌心敲了敲。

 他后幽幽鬼靈道:“宿倫大人的話還真是厲害,把話說得這般導人,竟然真讓娘娘安下了心。”

 “不敢當,你可別冤枉我,我說的都是實話,字字不假。”宿倫的折扇輕點面前這層結界,也不知后院失火前,妖君陛下能不能想得通。

 總是這麼對一個單純的小可,他也會于心不忍的啊。

 *

 從宿倫口中得知真相,琉雙便心為晏生準備誕辰禮了。

 坐在秋千上,手中銀線才穿過發帶,天空一聲轟鳴,隨即紅的天幕被撕開似的,扯出閃電般的弧度。

 的秋千架猛地搖晃,把甩在了地上。

 長歡一驚,這回連走過來都忘了,瞬間飄了過來,扶起:“娘娘,沒有傷著哪里吧?”

 琉雙搖搖頭:“我沒事,這是……怎麼了,鬼域竟然會打雷閃電?”

 抬頭看天幕,一道又一道的紫紅痕跡,鬼域的天像是要閃壞了似的。在鬼域幾十年,從未見過此等形。

 長歡皺眉道:“有人在進攻鬼域。”

 進攻鬼域?琉雙很是吃驚。

 晏生本就張狂無度,從來都是別人怕他,在他面前夾著尾做人,生怕哪日妖君想起來,發兵攻打。

 如今竟然有人有膽子打上門,還把鬼域的天弄這樣。

 “娘娘別擔心,妖君在這里,那豎子必然不敢再造次。”

 “咱們去看看。”琉雙有些擔心他,放下手中東西,一路走到鬼域大門、擎蒼山口。這里得更加厲害,讓人有種鬼域大門要被撞開的錯覺。不知為何,想起害得晏傷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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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轉眸,看見一戰袍的晏生。

 他神冰冷,后跟著鬼界大將伏珩和一眾將領,俱都一同往外走。見了,他微微皺眉。

 又是轟隆一聲,險些沒站穩,晏生攬住的腰肢,讓站穩,言簡意賅命令道:“回去。”

 “夫君,是之前傷你的人來犯嗎,你會不會有危險。”

 晏生嗤笑起來,帶著數百年的狂妄之:“憑他?我不過肩膀被刺了一劍,他卻被我踩碎了八骨頭。”

 “那有沒有不用傷,踩碎他五骨頭的打法呀?”

 他眉梢一挑,笑起來。

 “有,這就出去打得他哭。”

 琉雙倒鮮看見這樣的他,戰意滿滿,連他手中銀長戟,也流溢彩,發出聲聲嗡鳴,與他手掌接的地方,玄幽暗火焰燎燎。

 鬼域的鬼修們全都淡定得很,沒有出一點害怕之,仿佛有他們的君主在,任何人來挑釁,都是死路一條。

 的夫君骨子里好戰,傳聞還真是不假。只不過他長玉立,手中一桿銀戟,和傳聞中妖蛇脈的毒半點都不像。

 落在眼里,真是好看極了。彎起眼睛:“夫君一切小心。”

 怕給他添麻煩,在鬼域下搖搖晃晃往寢殿走。腰間憑空多了一只手,下一刻,被人扛起來。

 琉雙嚇一跳,錯愕地看著地面:“夫君?”

 他說:“左右不差這點功夫,先送你回去。”

 晏生把放在院子秋千上,見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又乖巧無比的模樣。

 他哈哈一笑:“等著,夫君去幾片他的鱗,拿回來給你玩。”

 他的影化作玄,轉瞬消失在眼前。

 琉雙心口,像揣了一只小鹿,砰砰直跳。記起那些寫人的傳記書籍,批判晏生喜好殺伐,過于殘暴。

 可或許是被這天搖地晃的眩暈弄暈了腦袋,第一次覺得,喜好殺伐,殘暴什麼的……似乎也沒有不好。

 明明很,很厲害呀。

 晏生出去以后,鬼域重新恢復了正常。琉雙招來長歡:“你可知進攻鬼域的是誰?”

 長歡猶豫了片刻,道:“回娘娘,是天君風伏命。”

 “風伏命……”這個名字琉雙并不陌生,樹爺爺總喜歡提起這位天界君王,彼時他還不是天君,而是太子,樹爺爺說他年輕有為,風流倜儻。怪不得夫君說要拔下他的鱗片,給帶回來。風伏命有上古應龍脈,真許是龍

 這幾十年,晏生大多數時候是和他開戰。

 這位天君出生尊榮,骨不凡,晏生用了近百年,才與他訂立和平條款,可是一轉眼,為什麼天君會攻打鬼域?

 “娘娘別擔心,風伏命不是妖君的對手。”

 琉雙點點頭,看向香澤殿的方向,是因為這位恩人后裔,天君才會向鬼域宣戰嗎?夫君做得沒錯,他們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定要好好保護這位客人。

 仙妖一場戰役,往往是很久的,天幕偶爾會劃過一條驚心魄的閃電狀痕跡,對于他們來說,只是須臾,可對于習慣人間計時的琉雙來說,眨眼就過去了五日。

 妖君生辰,就在明日了,長歡放下簾子:“娘娘可要好好睡一覺?妖君迎戰后,您已經五日沒合眼。”

 “沒事的。”在鬼域待著,即便什麼都不做,的靈力也會慢慢流失。

 想等晏生,夫君說過,會給帶鱗片回來。若睡著,萬一他了傷,都不知道。

 終于,長歡高興地說:“娘娘,聽說妖君大退天軍,赤鳶正往鬼域飛回來。”

 琉雙困意全失,手中的發帶已經做好了,這次與以往都不同。過去夫君總是在外征戰,以往的禮擔憂他的安全,便在里面加了一道又一道平安符。

 這次卻是意綿綿的長相守。

 金符咒一道又一道,輕和地飄發帶之中。修為本就不高,一條摻雜祝福的束帶,幾乎耗盡了多余的靈力。

 琉雙抬起手,覺皮不如昔日瑩潤白,像一株失去水分懨懨的小仙草。但琉雙不難過,只覺得開心,晏生收到這份禮時,便可明白的心意。

 像長歡說的,他們往后就可以安安心心生一個小殿下。妖君大人的子嗣,肯定俊俏又強大。

 臉頰,悉心把束帶放在錦盒中,抱著錦盒去擎蒼山迎晏生。

 擎蒼山前,鬼一聲,剎那長鐘齊鳴,鬼門大開。

 琉雙抬起頭,無數妖界使者涌鬼門之中。

 原來不知何時天已經亮了,今日便是晏生的誕辰。墨云之下,他長戟銀甲,坐在赤鳶上,角帶著懶散的笑,肆意狂傲睥睨眾生。

 “恭賀妖君大勝歸來!”

 百鬼萬妖齊聲唱喏,齊齊跪拜。

 琉雙錦葵紫的紗被風吹起,角綴著含苞放的小花,紫紗垂地。

 站在站在山門前,像一粒塵埃,匯洶涌的洪流。妖與鬼修均以實力為尊,他們中許多人,沿襲了上古妖族的脈,修為強大,寧愿頭破流也不愿與人低頭。

 然而盡數在那人面前,俯首跪拜,心甘為臣。

 他馭赤鳶落下。

 琉雙抱著錦盒,真能與這樣強大無雙的人,此生長相守嗎?

 低頭看見自己使用了靈力后,就蒼白得近乎明的手指,在鬼域陪著他的每一天,其實都在悄悄地消耗壽命。若哪一日失去了晏生的關懷與照拂,就會像樹爺爺說的那樣,在鬼域被吞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琉雙輕輕微笑,可不覺得不值,也不覺低落。沒法帶著兩界君王回去蒼藍湖生活,便陪在他的邊,歲歲又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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