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姑娘清澈無瑕的目, 紀澤忽然到愧。
他想抱抱。
想這麼做,他就這麼做了。
從沙發上下來,他蹲在地上, 和小朋友的視線平行,張開雙臂。
小祖宗歪頭有些疑的看著他,數秒之后猛然反應過來:小澤傷心了,需要抱抱。
就出了一個“真拿你沒什麼辦法”的神,往前走了一步,鉆到這個大了自己二十歲的后輩的懷里, 費勁地抱住他,還空出一只手在他背上拍了拍。
“多大個人了, 還對我撒。”老氣橫秋地開口,“我真的沒見過像你這麼滴滴的紀家子孫。”
滴滴の紀澤:“……”
心底升起的憐惜和傷瞬間消失了一半。
他無語地將小祖宗抱起來放到沙發上, 自己跟著在旁邊坐下。
“哼,誰同你撒。我明明是想安安你。”
紀澤告訴:“你不用安我, 我真的沒有因為剛剛的事難過。我和我爸……這樣很久了,我早就不會因為他生氣了。”
紀青玉不太了解他們家里的事,只能說道:“那好吧,我不清楚你和海之間發生了什麼, 不過, 你下次難過的時候, 還是可以來找我撒。我不嫌棄你。”
“你和海鬧矛盾的話, 我肯定站你這邊。”小姑這樣說道。
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偏心的長輩,這樣不太好。
但是,我只是一個三歲的長輩而已呀, 小孩子任一點是正常的嘛。紀青玉理直氣壯地想道。
紀澤瞥了一眼, 邦邦地說道:“公平起見, 你下次難過的時候,也可以和我說,可以和我撒。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小姑自信:“我都已經是長輩了,才不會難過呢。”
紀澤不信:“真的不會難過嗎?”
紀青玉聞言,手在頸間索片刻,帶出了一細細的銀鏈子,上面墜著一顆青剔的靈珠。
這東西紀澤曾經見過,在第一次見到小姑的那天晚上 。
“我有這個。”紀青玉極為惜地在青珠表面了,又小心翼翼地藏進服里,“我師父特意替我煉制的,它會替我,將所有傷心難過的緒都存起來。”
這句話,第一次見面的那天晚上,小祖宗也說過。
紀澤當時以為小祖宗是將它當做一種的寄托,聽現在的口氣,居然是——理寄托的意思?
這超出了他的認知:“你的意思是,字面意義上的,把你的負面緒都帶走?”
小姑點了點頭。
紀澤覺得荒謬,可想想小姑神奇的來歷和上莫名的巨力,又好像并沒有那麼荒謬了。
他下意識問道:“那如果有一天,它失效了,或者存不住你的緒了呢?”
“那時候我就長大了呀。”小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他,語氣輕快,“師父說,等到青珠失效的時候,我就長大了。”
那時候為大人了,就不需要青珠了。
小孩子說起這話沒什麼,紀澤聽著卻覺得有些難過。
他第一次升起想要了解小姑過去的心思。
他對說:“你可以和我聊一聊,你以前生活的地方嗎?”
“咦?”小姑有些高興,“你想知道什麼?”
“什麼都行,我都想聽聽。”
紀青玉就先跟說自己家里:“我有兩個兄長一個姐姐,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我出生的時候長兄,就是你的先祖,都已經訂了親事了……”
說紀家是赫赫有名的戰神家族,天生巨力,在戰場所向披靡。
阿耶阿娘都很疼,有空就會去看。
“我不是在府里長大的。”紀青玉告訴他,“我師父告訴我,我出生的時候就不太好,明明太醫瞧了都說沒問題,可一直嗜睡,也不醒,差點直接就沒了。”
“阿娘還沒出月子,就抱著我,和我阿耶一起到了龍牙山,求我師父收下了我。”
的命格有問題,師父用盡了辦法,也只勉強留了三年。
后來,師父想出了這個辦法,送到未來的時間里。這樣,大唐就沒有了紀青玉這個人,的劫難就可以避開。
盡管上一次就聽講過,再次聽起來,紀澤依舊覺得十分玄幻。
小姑已經開始和他講起龍牙山上的事。
告訴紀澤,除了師父,還有三個師兄,但是他們常年不在家,三年里,只見過大師兄和三師兄兩次,二師兄更是一次都沒見過。
師父也是隔三差五就要出門辦事。
在龍牙山養了兩只小狼,皮是雪白雪白的,長著金的眼睛,是冬天在大雪堆里撿到的。
紀澤聽著有些不對,他問道:“你一直住在龍牙山嗎?”
紀青玉點點頭。
紀澤:“整個龍牙山,就只有你的師門?沒有其他人了?”
紀青玉:“對呀。”
“你的師兄們幾年不著家,你的師父經常出門,你父母和兄姐過段時間才能來看你。”紀澤覺得嗓子有些發,“那你,經常一個人待著?”
小姑搖頭,語氣自然:“不是一個人。龍牙山上有師父留下的傀儡侍仆,它們會照顧我,還會教我讀書認字。我有兩只小狼,山上還有很多小,我可以和它們玩。”
紀澤從來不知道,小姑來到這里之前,居然是這麼過的。
他第一眼看到,這個小姑娘自信,膽大,聰慧,妙語連珠,自稱紀家先祖。
他以為這樣的孩子,一定是在家中備寵,眾星拱月長大的。
難怪一點也不粘人,不怕黑,也不怕一個人睡覺。
難怪明明出富貴,金玉隨手送人,洗漱穿這些事卻一學就會。
現在看來,不是天生學東西快,而是早就已經習慣了一個人面對這些事。
出生在盛世大唐,其實一次都沒有看過大唐的繁華盛景。
他聽著都覺得心疼,小姑提起來卻一臉自然,從不覺得自己可憐。
紀澤喃喃道:“和你比起來,我的人生,真的沒什麼好抱怨的。”
“抱怨?抱怨什麼?”紀青玉好奇地看他。
“你不是大明星嗎?趙先生告訴我,你有幾千萬。”紀青玉出一種驚嘆的神,“幾千萬誒!整個長安都沒有那麼多人,整個大唐……我也不知道大唐有多人,反正,有這麼多這麼多人喜歡你!”
“多好呀。”羨慕地說道。
*
第二天早上,紀青玉準時起床洗漱好,打開自己房門的時候,意外看到紀澤居然已經收拾好,在沙發上等著自己。
吃驚道:“早啊小澤。”
紀澤不那麼練地對出一個笑:“早上好,去跑步嗎?”
紀青玉不明白他今天怎麼這麼主,但很高興:“嗯!”
直播間已經被紀澤打開,此刻有不觀眾在蹲著:
[咦?總覺得今天的小澤有點不一樣,好像……和了很多?]
[他笑了他笑了,他對我笑了。啊!今天一天的心都因此變好]
[我是昨天看了名場面坑的,紀澤你今天為什麼起這麼早?你為什麼不賴床?差評!]
[想看名場面 1]
[小澤早上好,小姑早上好,我已經站在跑步機上了哦,今天和你們一起鍛煉~]
紀澤不知道,他的甚至建立了一個鍛煉打卡超話。
里面員已經過萬,全都是說要和他一同早起鍛煉,到時候截圖在超話里分的。
一大一小穿著運裝下樓,在同樣的地方遇到了昨天的工作人員。
“早上好,陳先生。”紀青玉昨天已經知道他的姓名,語氣歡快地和他打招呼。
清潔工人陳丁樂呵呵地回應:“早上好,小青玉。”
和紀青玉站在一起的紀澤遲疑了一下,居然也打了個招呼:“早上好。”
陳丁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不太好相的大明星也會和自己道好,頗有些寵若驚的樣子:“早、早上好。”
[小澤你不對勁!]
[呵呵,開始做戲立人設了?別裝了,沒用的,誰不知道你是個什麼爛人?]
[我的天,居然有黑這麼早起來罵人嗎?這是何等深沉的?我一個都差點起不來,給多錢啊?也太拼了]
[說我們小澤立人設的真是笑死,誰不知道最不在意這個的就是紀澤?我只好奇發生了什麼,小澤都變得這麼……嗯,了起來。要麼就是遇到了什麼好事]
兩人出去的時候,遭遇了一點點意外。
在外面擁有了一個自己小窩的大白發現了他們。
大鵝直接張開翅膀,從天而降一個飛撲,要不是紀澤反應及時擋住,它大概想把自己砸進小姑懷里。
[媽耶嚇我一跳!]
[大白是不是對它自己的型有那麼一點誤解?]
[小澤反應好快!不過十多斤的鵝也還好吧,我們家巨貴撒起來才真是要老母親的命]
“嘎嘎!”大白憤怒地沖紀澤了兩聲,很不滿他攔著自己和小姑親近,并試圖再次往紀青玉邊。
紀青玉倒是沒覺得剛剛那一幕危險,手了大白一把,愉悅地和它打招呼:“早上好啊大白,我和小澤要去跑步鍛煉了,你乖乖地在這里自己玩。”
大白歪著頭看,也不知道聽沒聽懂。
不過很快紀青玉就知道它沒聽懂。
因為小跑著開始熱的時候,后明顯傳來了翅膀拍打的聲音。
扭頭一看,大白居然跟在后,一搖一擺的追著他們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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