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十，何為安請人便正式上賀府提親。

　求娶賀家二房大小姐賀明蓁，賀家同意了。

　待到七月流火之時，兩家已過完了五禮，婚期定在來年秋天九月二十三。

　賀二夫人雖同意了兒與何為安婚事，但卻不舍兒太早嫁過去。

　若不是十八出嫁晚了些，賀二夫人恨不得再拖上一拖。

　賀素卿見兒還未滿十六，心中也是不舍。

　又見何為安對此也沒異議，便同意夫人要求，婚禮便定在了來年秋天。

　賀家要將兒嫁給何為安消息一出，京中各府并不意外。

　早前那樣鬧過之后，這也是意料之中事。

　到是與何為安同在庶常館學習其他庶吉士，均是向他道喜，言語間不乏羨艷，諸多打趣他。

　賀府院，酷暑已過，但仍舊有些悶熱。

　安瀾院中植著一棵亭如蓋老槐樹，今日無一風，樹葉紋不。

　賀明蓁此時坐在樹蔭下，微微斜著子督促著剛從學館散學不久弟弟賀明博做今日功課。

　雨霏立在一旁給姐弟二人搖著扇子。

　雨雪快步進院中，走到小姐便聲道：“小姐，五小姐朝著安瀾院來了。”

　雨霏和雨雪是母親在自己十歲時親自為挑選丫鬟，雨霏大自己一歲，而雨雪和自己同年。

　四月因自己落水一事，母親責怪陪自己同去雨雪護住不利，罰了二十板子。

　雨雪因此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個月才好，當時因自己燒迷迷糊糊，也是后來病好轉了后知道此事。

　當時雨雪在床上還彈不得，后賀明蓁又特意去求了母親。

　請來府醫為其治傷開藥，又拖拉了半個月后雨雪才下了床。

　賀明蓁輕輕“嗯”了一聲，并未。

　賀素卿一妻一妾，共有二二子。

　賀明蓁與賀明博皆是賀二夫人所出。

　二房庶長子賀明章即將弱冠與剛及笄庶賀明蓉出自妾氏杜姨娘。

　杜若素有才名，姿容婉約，因此也頗賀素卿所喜。

　賀明蓉著淺碧衫帶著邊侍，盈盈踏進了安瀾院。

　見長姐和弟坐在院中，笑著上前曲行禮：“妹妹不知，姐姐在陪明博讀書，貿然前來打擾明博功課了。”

　賀明蓁抬手過去糾正弟弟握筆姿勢，示意他繼續寫。

　自己緩緩起向賀明蓉，回以一笑：“無妨，不知妹妹前來可有何事？”

　賀明蓉掌大小臉，眉眼清麗，俏皮一笑：“并無他事，只想著幾日未見姐姐，心中甚是思念。”

　賀明蓁邀去亭中坐，以免打擾正在書寫弟弟，二人剛一坐。

　雨霏便奉了茶來，賀明蓁親自給斟茶，笑道：“近來天氣悶熱，我實是不愿多走。”

　頓了一頓，看向賀明蓉復又打趣道：“聽聞近來府中來了好幾位人，俱是來為你說親，不知道妹妹心中可有看中。”

　自從自己親事一定，杜姨娘也急了起來，因賀明蓉只比自己小了半歲，已有意無意去母親跟前說過幾次了。

　賀素卿雖有幾分喜杜姨娘，但對妻子亦是敬重，從不手宅之事。

　賀明蓉面帶紅霞，嗔道：“姐姐快別笑話我了，婚姻大事自是全憑母親做主，母親選中定是極好。”

　賀明蓉眼珠一轉：“倒是聽說祖父對我那未來姐夫，贊不絕口，也不知我什麼時候能見上我那未來姐夫一面啊。”

　賀明蓁但笑不語，燦若芙蓉。

　“姐姐你真好看，特別是這一雙眼睛，是我見過最好看雙眸了，真正眉眼如畫。”

　賀明蓉著眼前長姐真心實意夸贊道，心中有些酸。

　隨即又“哦”了一聲，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笑嘻嘻又開口：“對了，祖父壽辰將至，想來我那準姐夫應當也會來？”

　賀明蓁點了點頭，笑言道：“嗯，應該會來，怎地，你還要去看他不。”

　“那是自然，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看我未來姐夫長什麼樣了，姐姐你到時候可不許向母親告狀哦。”

　賀明蓉嬉笑道，眨了眨眼睛。

　賀明蓁著，笑著搖了搖頭：“你啊你。”

　姐妹二人又閑扯了幾句，賀明蓉就帶著侍離開了安瀾院。

　雨雪著離去主仆二人，心中鄙夷。

　這個五小姐仗著杜姨娘老爺寵，自己也常在老爺面前討巧賣乖，哄得老爺很是開心，日常吃穿用度竟和自家小姐比齊。

　偏又那張慣會哄人，夫人和小姐也從不說。

　雨雪每回見花枝招展模樣都覺得心中憤憤。

　偏偏這人又時常來安瀾院中晃悠，以為自己有多招人喜歡似。

　送走了賀明蓉，賀明蓁又回到院中那顆老槐樹下。

　見弟弟已經寫完，正端坐著等自己過去，了他頭上總角，又了他白頗有臉頰。

　輕笑道：“好了，別皺著眉頭了，人都已經走了，小小年紀趕明兒都快有皺紋了。”

　弟弟不喜歡賀明蓉，總說壞，早幾年倒也沒有這麼排斥。

　只因前年有次在家中見打罰奴婢，竟拔了頭上簪子直直往奴婢上刺去。

　那婢上被刺了好幾個窟窿才見停手。

　自那次回來和賀明蓁說過此事后，弟弟就很排斥親近了。

　弟弟要明年才滿十歲，那時不過才六七歲剛剛記事時。

　想來是當時那一幕對他刺激太過大了，任憑后來賀明蓉這麼討好他，他都對搭不理。

　賀明蓁對此也沒說過什麼，也一直對這個妹妹很難真正親近起來。

　總覺常常是帶著面在和自己說話，那種覺怪怪。

　加之上回在紀府發生那個意外，當時之所以會去湖邊。

　正是因為賀明蓉說聽紀府侍說湖岸風不錯，邀過去，隨后稱有事自己先行離開了。

　賀明蓁本就想尋過清凈，不到那人多。

　見岸邊甚是幽靜，且湖面波粼粼，微風拂柳，便留了下來。

　后又見岸邊好似掉落了塊兒家帕子，猜許是哪家貴落下來。

　想著兒家東西萬一被府中仆從或者外男拾到了多有不便，便想走前幫忙撿起。

　誰知那岸邊泥土甚是，一個不慎竟跌落湖中。

　雨雪不會水只得在岸邊焦急呼救，遂有了后面那一出。

　現在想來當日種種看似都是意外，但總還是覺得太過巧合了。

　“哎呀，姐姐你又揪我臉，我要去同母親說，我臉就是被你揪腫。”

　明博一雙圓溜溜眼睛瞪著，角嘟起，搖頭晃腦想離自家姐姐魔爪。

　賀明博正是小孩貪時候，又是家中老幺，賀府上下都寵著他，是以被養玉雪圓潤。

　又因年紀還小，圓頭圓腦，像極了那畫像上子，看著很是招人疼。

　賀明蓁就時常喜歡他臉，覺著呼呼，手甚好。

　“阿姐，與你定親那人是不是不好？我常看見母親嘆氣，我上次還聽見玉嬤嬤和母親說悄悄話，說那人是窮鄉僻壤出來，家里很窮，飯都吃不飽。”

　明博說著又皺起了眉頭，在他心中如果連飯都吃不飽了，那也太痛苦了

　近來因為他重過重，母親都不讓侍給他吃零了。

　賀明蓁看著弟弟這小大人模樣，無奈笑著問他：“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可是聽見方才我與你二姐姐談話了。”

　“好啊你！寫著功課還走神是不是？你說說我該怎麼罰你？”

　賀明蓁說完出纖細食指點了點弟弟額頭。

　“我不是故意，那麼聒噪，我想不聽見都不行。”

　明博嫌棄哼了聲，說完又拽著賀明蓁袖子，小聲道：“阿姐，我去求求祖父讓他給你換一家好點行不行？”

　賀明蓁看著年弟弟那臉上明晃晃擔憂，心中。

　抬手又了他腦袋，笑著開口：“你上回在母親那里定是聽錯了，他姓何，可厲害了，年紀輕輕就被選為庶吉士了。”

　“姐姐悄悄和你說啊，咱們爹爹可都沒他厲害，姐姐很開心，你可不許去祖父那里說，當然如果以后我阿弟也有這麼厲害，姐姐會更開心。”

　“嗯，阿姐，以后我要比他還要厲害！”明博重重點點頭

　“那這樣話，以后我們小明博作功課時可不能再懶了哦。”

　“阿姐~~”一說到功課，明博苦著一張小臉，幽怨看著自家姐姐。

　·······

　秋去春來，賀府海棠花開了又謝，寒意侵襲，奴仆們都早已換上了冬。

　府中上下一派忙碌景象，皆因兩日后便是賀老學士六十五壽辰了。

　賀老不大辦，但因學生與親朋太多，即使不大大辦，也預算了近六十桌賓客。

　賀家大夫人早早便與弟妹商量著張羅宴席了。

　自賀老夫人病逝后，賀家便一直是賀家大夫人掌家，一般年節時府中忙碌之時，二夫人也會幫襯些。

　更別說公爹壽辰這種大事，做兒媳更是不能躲懶了，事事恨不得親力親為，力求做到盡善盡。

　這段時間無論是大房還是二房都忙得腳不沾地。

　明蓁因即將出嫁，這次府宴二夫人便帶著一起打算讓先實踐實踐。

　先前雖早就教過管家之事，但真正手讓去做卻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