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予深沒去樓上拿那份權轉讓協議,直接去了公司。
公司地下停車場,莫予深和另一輛車同時到達,他下車,另一輛車的后門也隨即開了。
下來一個闊的影。
兩車相距不到十米,裝不看到都不行。
彼此微微頷首,算作招呼,話都懶得多說。
保安也識眼,給莫予深和莫濂按了不同電梯。
莫予深跟這位沒有任何緣關系的哥哥,一向不親近。
莫濂是父親的繼子,父親和母親在他五歲時離異,父親再婚,莫濂是父親現任妻子與前夫所生。
莫濂比他大一歲,到他們家后改姓莫,父親對這位繼子,這些年視如己出。
進了電梯,之后兩人沒再到。
丁書在忙,看到莫予深出現,滿是詫異。
一早時,莫予深給他打電話,說上午有事不過來,哪知道還是按時來了公司。
“莫總,早。”
莫予深點點頭。
丁書剛剛接到董的郵件,九點半,高層會議,他正打算匯報給莫予深,怎麼向董事長請假。
現在需不著了。
“莫總,九點半,三十六樓會議室,莫董開會。”
“開會?”
丁書:“嗯,董剛通知。”
莫予深一時沒猜出,這次會議的決議。
間隔不到一小時,莫予深再次見到莫濂,在三十六樓會議室,莫濂坐在會議桌的尾座。
這一回,兩人就跟商量好了一樣,對彼此視而不見。
九點二十五,董事陸續到了會議室。
莫董也到了,各人紛紛打招呼,莫董的座位挨著莫予深,莫予深臉上沒什麼表,視線落下的地方是電腦屏幕。
顯得漫不經心。
莫董小聲聊著,“嘉嘉最近怎麼樣?”
莫予深:“老樣子。”
莫董見莫予深不熱絡,話到此。
時間差不多,人也都到齊,會議開始。
在座的,哪個不是人,早就到這次會議不尋常,莫董也就沒拐彎抹角,說起莫氏旗下的莫氏地產。
先是表揚了莫予深一番,莫氏地產前幾年發展遇到瓶頸,在莫予深管理下,業績突飛猛進。
不管是項目口碑還是資金回流,都超出預期。
莫氏地產綜合排名,一躍到了業前三。
上周,莫氏和季家在上海合作的一個項目,獲得當地相關部門批復。
肯定的話說完,接下來才是莫董今天會議的重點:“莫氏地產能有今天,予深功不可沒,如今地產這邊的模式已經。”
然后,話鋒一轉。
“不過藥廠那邊的利潤一年年下,研發中心近一年也沒什麼突破,再這樣下去,莫氏醫藥要被同行甩在后頭了。”
說著,莫董看向莫予深,“我衡量很久,還是覺得由你去管理莫氏醫藥,最合適,興許就能創造‘莫氏地產’的奇跡。”
對這樣的高度贊賞,莫予深并未領,臉上寡淡。
他了解父親,后面的決定,才是關鍵。
莫董接著道:“以后醫藥歸你管,地產那邊你大概也無暇分心,這個差事就給莫濂,也能替你分擔一些。”
話音落,莫予深‘呵’了一聲。
不輕不重。
不過嘲諷意味頗濃。
當場就讓莫董下不來臺。
在座的,除了莫濂,其他人面面相覷。
莫濂始終風輕云淡,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杯沿。
氣氛張,夾雜著尷尬。
之后,莫予深沒再多言,他雙自然疊,往后,隨意靠著椅背,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旁人也猜不他此刻所想。
莫予深不怒自威的強勢氣場,就連莫董都遜很多,沒人得住。
安靜、偌大的會議室,充斥著一火藥味。
莫氏集團是莫老爺子一手創辦,前幾年才退休。
原本莫老爺子是想把集團直接給莫予深,后來衡量一番,還是讓莫董接手幾年,借此也好緩和莫董跟莫予深關系。
莫予深從小就跟莫董不親近,這些年父子關系更是漸行漸遠。
莫老爺子也是不滿莫董對莫予深態度,尤其是莫董再婚后。奈何手心手背都是,再不滿,還是想著法子讓他們父子緩和。
今天這個局面,到底還是出現了。
莫董見慣了場面,在做決定前,他就預料會是怎樣的一幕,現在的一切,還在他掌控之。“你們說說自己的想法。”
還能怎麼想。
這里的董事,除了一人跟莫予深好,其余幾人都是跟莫董一路打拼過來,自然是毫無條件的支持莫董的所有決策。
即便投票,那也是超過三分之二數通過。
這場對決,悄無聲息。
而莫予深,毫無防備,輸的徹底。
之前忙活了半年的項目,還是跟奚嘉哥哥聯手拿下的項目,上周剛簽約,現在拱手讓人,為別人做了嫁。
會議持續了半小時,之后的容,就是走了個形式。
下月,莫予深兼任莫氏醫藥的總經理,而莫濂,到莫氏地產走馬上任。
莫氏地產和莫氏金融,之前都在莫予深手下,兩個公司的業務,相輔相。
現在莫氏地產被劃出去,不知道是莫董打算讓莫予深跟莫濂相互制衡,還是過段時間,索把莫氏金融也一并讓莫濂管理。
一切,都是未知。
會議散了。
董事陸續離場。
莫濂搭了一眼莫予深,隨后合上筆記本,離開。
會議室只剩沉默。
莫董和莫予深都沒,氣氛對峙。
‘啪’一聲,莫予深把電腦蓋上。
他也沒看莫董,“外人看我笑話就算了,你倒是親自弄個笑話給他們看。”
莫董稍稍側了側眸,約看到莫予深一個模糊的廓,“作為莫氏的領導者,自然要為莫氏做長遠打算,不能局限于現有的績。”
莫予深最煩的,就是方說辭。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對父子,同陌路。
莫予深把水杯擰上,“怕我跟我岳父那邊聯手,架空你這董事長的權利,索就先下手。”他這才看向莫董,“我沒說錯吧?”
也沒管莫董什麼反應,莫予深拿上水杯和電腦起離去。
丁書沒參加會議,并不知道今天會上發生了什麼。
莫予深回來時,面無表。
他也不敢多問。
之后有幾份文件送到他這里,需要莫予深簽字,他前去敲門。
“進。”
丁書推門時,迎面撲來一淡淡的煙草味。
他不煙,對這個味比較敏。
“莫總,這是項目進度款,月底要支付。”丁書把文件遞過去。
很快,莫予深進工作狀態。
丁書瞅到了桌角的煙灰缸,里面有大半支煙,了不到三分之一。
煙灰缸邊上是一盒剛撕開的煙,還有個打火機。
辦公室早上剛打掃過,除了莫予深,沒別人進來。
莫予深的煙都是用來招待客人,他本人從不。
煙灰缸的這支煙,無疑,就是莫予深所。
他跟在莫予深邊快七年,以往不管遇到什麼棘手的況,莫予深也沒沾過煙,這是頭一回。
不過煙只了三分之一,不知道是莫予深不慣,還是克制住了。
莫予深把文件簽了字,合上遞給丁書,吩咐了句:“以后地產公司那邊,超過十萬以上的所有款項,必須由我簽字。”
丁書一頭霧水,還是點頭:“好,明白。”
莫予深拿上煙灰缸去了洗手間,大概是閑的,他打開水龍頭,清洗煙灰缸。
錢、權,他并不在意。
要是他想,莫氏集團早就是他一人的。
今天會上,父親這麼防著他,沒意思頂。
中午時,高層變的消息,很快傳遍了莫氏集團。
眾人議論紛紛,連工作的心思都沒了。
莫濂和莫予深一直都是莫氏員工茶余飯后的談論對象,兩人的個人能力,勢均力敵。
又都有一副好皮囊。
加之豪門水深,公司職工私下最八卦。
不止莫氏部傳開,程惟墨也知道了此事,他的律所是莫氏集團的法律顧問之一,此次高層變,牽扯到一些公司文件變更。
中午時,他接到莫氏董的電話,讓他下午過來一趟。
程惟墨掛了董電話給就莫予深打去,沒打通。
早上莫予深給他消息,說今天出差,大概還沒落地。
哪知道會在莫氏大廈樓下到。
“還以為你在飛機上,電話怎麼也打不通?”
程惟墨進來,莫予深出去,兩人迎面遇上。
莫予深:“可能信號不好。”
程惟墨現在不關心這個,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一夜之間,莫濂了最大贏家。
莫氏地產能有今天,莫予深付出了多心,別人不清楚,但程惟墨知道。
可莫董一句話,一切歸零。
莫予深答非所問,“我約了藥廠研發中心的負責人,趕時間。”
程惟墨:“……”
這都還沒正式宣布,就這麼敬業了?
逆來順不是莫予深的格。
莫予深知道程惟墨的疑,他說:“我不想讓的,誰都拿不走。”
程惟墨拍拍莫予深的肩膀,盡在不言中。
有莫予深這句話,他就不擔心了。
不過,任重,又道遠。
莫濂不是等閑之輩,而莫予深,也不是善類。
這兩人,有的爭了。
“你那個離婚協議,怎麼說?”
莫予深抬起步子,又落下,頓了兩秒,“奚嘉下個月有馬比賽,等賽后再說。”
程惟墨點點頭。拖泥帶水,凡事為對方考慮,也不是莫予深的風格呀。
剛坐上車,莫予深就收到了奚嘉消息,是一個視頻。
視頻里,一展了奚嘉馬背上的風采。
瀟灑,。
颯爽英姿。
隨后,奚嘉的語音電話進來。
記憶斷片的奚嘉,像變了一個人。
以前他們最常一個多月不聯系,電話沒有,消息更沒有。
莫予深接聽,奚嘉開口就問:“看完了沒?”
“嗯。”
“技過關吧?”
莫予深沒應聲,視頻他看了,不過沒注意騎得怎麼樣。
那段視頻是室場地障礙訓練,奚嘉專程讓工作人員給拍了,發給莫予深。
莫予深沒想到還記著他之前在山里說過的話,要獲得參賽資格,必須經過他這邊的教練考核。
記憶不連續,一段一段。
以前出現在生活里的人,大多記得。
但最近一年認識的人,發生的事,基本就不留痕跡
不知道參賽資格是了哪個記憶點,時間過去那麼久,還牢記在心。
莫予深沒讓步,態度堅決:“視頻不算數,當面考核。”
奚嘉滿是自信:“隨你。”
“老公,你晚上幾點回家?”
奚嘉這會兒中場休息,閑得慌,就跟莫予深閑扯幾句。
莫予深從來沒跟任何人報備過行程,不習慣,但還是說了,“九點前。”
奚嘉:“那我九點零一分到家。”
掛電話前,得意的笑了一聲。
笑里純粹、還著驕縱。
莫予深關了手機屏幕,往后靠,閉目養神。
剛才那聲笑,讓一上午的郁,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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