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視？”

　宋清暮抬頭看向前面糟糟的人群。

　唉聲嘆氣的人群中時不時發出鞭子的打聲。

　鞋底在土地上著，鐵鏈發出丁零當啷的響。

　宋清朝輕點頭，發出了一聲“嗯”。

　低下頭看著自己有些磨的鞋子，“前面頭戴黑抹額的男子已經盯著我們幾日了，這里大多數人都是拖家帶口，只有他一壯卻拖在隊伍的尾部走。”

　指向后步履踉蹌的人，“他們是過刑才會落到最后。”

　宋清朝又指向自己，“而我們是不允許，但凡有點力的誰會走在后面等著挨鞭子？”

　差恐嚇的聲音還在繼續，有那走不摔倒在地上的便拿著鞭子，直到人再站起來。

　“噠噠噠”的馬蹄聲肩而過，鞭子甩在了姐弟二人的腳邊。

　宋清暮拉著往后踉蹌了一下。

　“快走，耽誤了路程你們擔待得起嗎？”

　驚得抬起頭看向那馬背上的人。

　瘦猴騎在上面高高在上，擰著眉，“你看什麼？”

　他利落地翻下馬背，手里將鞭子纏圈獰笑著走到宋清朝面前。

　樣子兇狠，聲音卻低。

　“大小姐，只要再加快腳程走個三日便會到下一個接收點，屆時這領頭之人便不是在下了。”

　“好。”宋清朝表卻沒有多大的變化，“我且問你那個男子是誰？”

　瘦猴瞇著眼睛扭頭看去，“哦，他啊，有名的地流氓，這次犯了事惹了方家的人便直接被發配流放了。”

　他扭過頭，“與其關心其他人，宋小姐還是多考慮考慮宋公子的子吧。每日需行4萬步，要足足六十日才能到漠北。”

　瘦猴從懷里掏出一個小藥罐放在宋清朝手里，“我家主人送給宋小姐的，這漠北凍傷是最常見的病，手不能蜷，手背腫得像是紅的饅頭，指節上會長滿紫毒疔，我家主子可不希您變那樣。”

　宋清朝勾，“那便替我多謝你家主子了。”

　等瘦猴走了，一直沉默的宋清暮奪走了手里的小藥罐，一下扔出了好遠。

　“晦氣。”

　宋清朝看著自己空空的兩手哭笑不得，“不要白不要，干嘛扔了？”

　“你還想著馮澄呢？”

　宋清暮的語氣突然生分了起來，還將胳膊了出去不讓宋清朝。

　“不是，我沒有。”

　宋清朝氣笑了，將東西撿了回來收進空間，“東西好的，這一路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萬一有用呢？”

　“借口。”

　宋清朝笑著哄了他好一會，最后對天發誓宋清暮的臉才緩和過來。

　“不生氣啦？”重新扳住了宋清暮的胳膊，偏著頭一臉好奇，“你怎麼知道瘦猴是馮澄的人？”

　“他太蠢。”宋清暮板著臉舉起了自己被包粽子的手，“除了他，我想不到其他人會做出這樣的事。”

　宋清朝“噗”的一下笑了出來。

　其實一早就猜到了。

　前世的是時候每每談及到暮暮，他的態度都會變得惡劣，再后來馮澄矛頭換了。

　才高雅的新科狀元，了他口中的庸中佼佼。

　那時候還不知新科狀元是自己的改了名的弟弟，直到暮暮找來，馮澄氣得三天沒下得了床。

　“你怎麼對他這麼有敵意？”

　宋清暮低下頭，“若不是他纏著你，我怎會注意他？”

　“是嗎？”

　宋清朝聲線上揚，彎著眼睛迎上去。

　宋清暮眼里有種晚風般的沉默。

　這與生俱來的孤高清傲，倒是可惜了這雙泛泛含目，人時又刺又薄涼。

　“瘦猴背后不止有馮澄。”宋清朝的眸子也結上了一層冰，“這是監視我們的第二波人。”

　收了笑看向遠的山林，“那里也不止一撥人，我們很危險。”

　“長姐別怕。”

　“怎麼說？”宋清朝恢復了往日的笑，藏在袖子的手里握著從空間取出來的餞，借著給宋清暮汗的功夫直接塞了進去。

　宋清暮明顯一愣，但還是不聲地將東西含在里，著酸酸甜甜的滋味。

　“他們不會要我們命，這流放隊伍就是我們最好的保命符。”

　宋清朝點頭。

　當然知道，不然也不會老老實實在這里苦。

　在沒實力的時候，只有老實聽話才會讓人放心。

　“長姐可知南夷輿圖？”

　宋清暮薄淡的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紙上的罪責皆是胡編造的，上面那位所求的是兵權。”

　“可輿圖不是……”

　“丟了？”宋清暮虛咳，聲音都在抖，“不是父親弄丟的，是那位派人的。”

　“什麼！”

　宋清朝怎麼也沒有想到輿圖之人會是皇上。

　還記得當初父親用時三年，跑遍了南夷所有的角落才繪制出了輿圖。

　圖那日，父親還向炫耀，說皇叔叔看了一定會高興，定會賞他幾壇上好的竹葉青。

　“但那張圖，被人掉包了。”宋清暮垂下手，“那人倒也不是壞心，他知道上面那位的德行，知道父親只有兵權在手才可能活命。”

　他笑著嘆氣，“就算沒被掉包，他也不會放過父親的。”

　“暮暮……”

　宋清朝心里滿是悲憤。

　前世再見父親時，已認不出父親的模樣了。

　瘦骨嶙峋，不合的盔甲。

　若不是宋家槍，絕對不敢相信誓死守城的斷臂將領會是自己消失了五年的父親！

　他渾鮮立于孤城之上，

　到死都沒扔下手里的長槍啊！

　“長姐，這是死局，父親母親知曉的。”他聲音變得凄涼，“你可記得魚符？”

　宋清朝哆嗦地從空間取出屬于的那份符。

　宋清暮直接握住了的手。

　“這是父親留給我們的保障，他早知會有這一天。”

　“那為什麼……”

　宋清朝想不通，父親明明都知道，為何到死還在盡忠。

　“這恐怕只能問父親了。”

　“父親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