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為了方便們說話,找了個理由出去了。
安芷站起來和孟潔微微行禮,按年紀該喊一聲姐姐,不過眼下得按輩分來,「孟姨好。」
孟潔聲音不高不低,不似徐氏的嫵,更鏗鏘有力些,聽到安芷那聲孟姨時著實恍惚了一會,「坐吧,我家老太太病得有些嚴重,不好再請你過去,待會我會和老太太傳達你的心意。」
「那就勞煩孟姨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今兒個來除了來看老太太,還有一樁事想問問孟姨。」安芷看著孟潔,見手背青筋微起,但面上並沒有顯出慍怒,想來是個有能耐的。
「你父親的事,我之前都知道。」孟潔端起茶盞,又慢慢放下,「這門婚事我家不會反悔,你大可放心。」
「孟姨誤解我的意思了。」安芷笑,「我今兒個來,不是想勸你別悔婚,只是想著你們之前可能被瞞了些什麼,所以特意過來解釋。」
聽到孟潔說不會悔婚時,安芷便知道孟潔是非常迫切想要出嫁,估計是孟家有人給了力。
安芷看孟潔出疑問,繼續道,「外頭的人傳我父親養外室,又風流,這都是真的。他是多,但也專,這麼多年過去,他枕邊也有新人進門,可對那個外室卻依然照拂。我說這個不是為了誇他,而是想說凡事可以往多方面看。」
安芷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咱們人,嫁人就等於第二次投胎,若是夫婿沒選好,那後半輩子活著不如死了。我們兩家以後要結的兩姓之好,不是結仇家。所以孟姨得想清楚,你要真心實意嫁到我家就行,眼下你有疑問也可以問,若是想退婚我也可以讓我父親去退。」
「安小姐能做你父親的主?」孟潔歪頭問。
安芷聽出孟潔的意思,「自然是不能,父親最恨別人要挾威,但你言為他著想,他自然是會聽,只不過看你方法用得對不對。關於我,孟姨也不用太擔心,用不了兩年,我就不會在家裡,我家沒有祖母需要侍奉,更沒有兄弟來爭家產,我父親膝下只有我哥哥一個嫡子,和一個庶子。我哥哥自然是用不到你心,庶子雖年,卻也正好能讓你培養。等你生了自己的孩子,再好生教養就是。」
說話時,安芷一直在看孟潔,是想結親,所以先說了好話,但不好的也是要提前說的,「不過我父親子弱,又無大志,這輩子四品典錄已經是巔峰。那個外室不是個省油的燈,連我母親都被算計了,孟姨若是想過好日子,一來是要解決外室,二是管住我父親的腰帶。好話壞話我都說了,日子是自己過的,孟姨可以再考慮考慮。你嫁到我家,不敢說過多好的日子,但至會比你現在好。」
眼下孟潔已經過了孝期,可還是素舊布,這說明當家的李氏並沒有太照顧孟潔,而唯一對上心的祖母又年邁,有心又無力。
該說的都說了,安芷起告辭,「我家庶弟喜歡青團糕點,孟姨若是不嫌棄明兒就做點送來,他會很高興的。」
最後的話,安芷說得含蓄了一點。走出孟家時,日頭不錯,之前連綿下了半個月的春雨,骨都快了。
讓車夫去名下的六間鋪子轉轉,「冰,后兒就是初五了吧?」
冰點頭,把簾子掀開一條隙,看到外頭熙熙攘攘的人群,問:「小姐,你到時候真的要關閉兩家店鋪嗎?」
「那是自然,話都說出去了,便沒有後悔的道理。」安芷知道冰在擔心什麼,「你是怕剩下四家留下的掌柜,以後會再貪錢吧。但我和你說,做生意的就沒有不貪錢的,他們要弄點蠅頭小利沒問題,我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他們還想和以前一樣,不用等我們去查,被淘汰的兩個掌柜就會先來舉報。」
安芷不可能自己拋頭面去談生意,名下總是需要有得力的人幫忙,雖說剩下的四個肯定不好,但先能替掙錢就行,日後再慢慢培養自己稱心的人。
在街上逛了一圈,安芷回家后,便收到孟州的來信,信上說安蓉已經有了外心,和安排好的富商有了來往,只等著安蓉自己喝打胎葯了。
「小姐,你說這是為了什麼呢?」冰想不通,「裴公子為了放下一切,這得多喜歡才做得到啊,就算裴公子眼下潦倒些,但畢竟是個舉人,不管怎麼樣日子都過得下去的。」
「以前是想要榮華富貴唄,現在發現二者不能兼得,便選了富貴。」安芷拿筆寫信給邊疆的哥哥,父親要續弦,總得告知他們一聲,「這都是自己的選擇,日後如何,那都怪不了別人,我已經給了一條活路,是自己不珍惜。」
冰在一旁直嘆氣,「要是裴公子不悔婚就好了。」
安芷寫完信,用蠟封好,「他就是悔了才好,若是等我和他婚後發現不是良人,那我才是真真後悔死了。咱們就等著瞧吧,裴鈺可是發過誓的,若是有一天被安蓉拋棄了,他是要回來給我為奴為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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