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奏折“啪”的一聲合上,丟到另一邊去。
即使不用抬頭,翁汝舟也能到劉蔚發沉的威以及那道審視打量的狠目。
每每在劉蔚面前出現,翁汝舟都覺得劉蔚看的眼神像是毒蛇一般。
你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你也不知道他會發什麼瘋,吐出那道鮮紅的蛇信子,出可怖的尖牙。
翁汝舟跪在地上,估著時間,覺得他快要發作了。
果然,劉蔚看著,忽然冷笑一聲,抬手就將桌上的筆墨紙硯暴地拂了下去。
蓮葉硯臺“哐當”一聲便摔落在地,墨傾泄在金磚地上。
上好的狼毫筆“骨碌碌”地滾到翁汝舟的視線,撞上的膝頭,停了下來。
他道:“那你現在就給朕寫。”
在劉蔚的視下,翁汝舟指尖了,最終還是低頭拿起筆,蘸了蘸方才流泄在地上的墨,拎起一張紙就這麼寫了起來。
因為劉蔚沒讓平,翁汝舟寫著檄文時只能保持跪著的姿態。
形微伏,帽下出一兩綹碎發,在燭火中剪出一道細長的影子,落在秀的臉上。
劉蔚方才暴躁的緒漸漸平復下來,微微瞇眸,撐著下頜打量。
他的視線落在翁汝舟過于削單薄的脊背上,因為伏地的作,薄薄的袍勾勒出的脊骨和腰肢。
脊骨筆直,腰肢細瘦,目從脊線慢慢往上徘徊,是優越的肩頸線,以及玲瓏微曲的秀項。
男子,怎麼會長這樣?
劉蔚的目越來越復雜,翁汝舟卻全然不知。
只抬手在澄心紙上落了一個“衛”字,心中卻已然戰栗不已,筆尖暈開一道墨跡。
衛予卿……
被翁汝舟藏在心尖的衛予卿,是鮮怒馬年郎,策馬長街意氣歸。
但是這樣的年再也回不來了。
他的風華和灑,隨著平南王府的倒塌,永遠埋葬。
翁汝舟閉了閉眼。
“云卿怎麼不寫了?”
劉蔚撐著下頜等,只見翁汝舟的筆尖頓在這個衛字良久,卻是遲遲不落,他等得不耐煩,怒火忽而在腔中生起。
一雙眼鷙沉冷,如冷刀一般,劉蔚道:“還是你不舍得了?不舍得罵衛予卿?”
察覺到君王的怒氣,翁汝舟微微斂眸,回道:“不敢。”
劉蔚煩躁地拂下奏折,拍桌怒道:“那你給朕寫!若是有一字留,朕就誅你云家一族!”
劉蔚那暴脾氣就如瘋子一般,以前只是三天發作一次,現在叛軍到城下,他已經到了三個時辰就要發作一次的地步。
翁汝舟深吸一口氣,下心中復雜翻涌的緒,筆尖又急又快,落在澄心紙上。
好不容易才將討賊的檄文寫完,翁汝舟的手臂酸麻不已,心尖的苦一陣陣蔓延。
垂下眼簾,擱筆道:“陛下,臣事畢。”
劉蔚這才滿意,朝招手:“將檄文給朕看看。”
翁汝舟垂頭呈上紙張,膝行幾步,將寫滿墨字的澄心紙高舉過頭頂。
劉蔚也不接,就這麼掃視幾眼,模棱兩可的“嗯”了聲,道:“罵得不夠狠。”
翁汝舟問:“那臣可要改改?”
“不用。”
劉蔚竟然如此輕易地放過了?
翁汝舟有些不可置信,卻聽頭頂一聲茶盞擱置的輕響,劉蔚輕笑一聲,道:“卿直接到城墻上,親自念給衛賊聽,想必效果就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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