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層,獄警長辦公室。

　佩濟亞獄警長難得沒有開門見山直主題，反而是先讓人上了兩杯茶。

　游安靠坐在舒適的白弧形沙發上，右手拿起造型致的骨瓷杯,碧的茶水在純白的杯中起一圈圈漣漪。

　茶香裊裊，帶著潤的水汽縈繞在鼻尖，經久不散。

　游安輕輕抿了一口，醇厚的茶香帶著回味的甘甜在口中彌漫，回味悠長。

　乍一口,就讓人覺得價格不菲。

　游安在心里為佩濟亞獄警長每次找人談話都是單刀直,從不上茶找到了理由。

　佩濟亞獄警長沉半晌，才緩緩開口道：“你上次去-50層給奧特朗托獄警幫忙,覺如何？”

　游安一邊思索他這句話的用意,一邊組織措辭。

　“還可以，雖然管理的犯人不一樣，但都是獄警的工作……”

　佩濟亞挲著手里的杯沿,慢慢道：“現在是這麼個況，因為下面50層目前配備的獄警人員有些張,所以獄警司想要從上層借調兩個人。”

　游安心里突然一個咯噔,是真的缺人,還是上次的事沒有了結？

　佩濟亞繼續說道：“上次的事結束后，奧特朗托獄警覺得你和謝協警都不錯的，加上你們也去幫忙過，所以想要借調你們倆一段時間。”

　游安抿了抿,如果只是單純的借調還好說，就怕對方來者不善。

　“當然,我也覺得你的工作能力很好,讓你過去也更加放心。”佩濟亞開始給戴高帽子。

　本想推拒一番的游安放棄了掙扎,頂頭上司都這麼說了，自然沒有拒絕的余地。

　“借調期間，星獄會給你發放新的補，按照奧特朗托獄警的標準來。”佩濟亞又給塞了一個甜棗。

　游安飛快地在心里算了一筆賬，地下50層的獄警跟他們不算一個系，聽說薪酬水平比他們高出一大截。

　仿佛已經聽到下個月工資賬的聽聲音。

　“借調期是多久？”游安終于有了一點積極。

　“暫定一個月，下個月獄警司就退休了，倒時候會有新的人員調。”

　聽到獄警司退休，游安心頭微，會和這件事有牽扯嗎？

　“好的，獄警長。”答應下來。

　游安以為這次的談話就到此為止了，佩濟亞卻沒有立刻讓離開。

　他遲疑片刻，從文件夾里出一張照片，在茶幾上推過來。

　游安垂眸看去，照片上是個小姑娘，看著大概十五六歲的模樣，對著鏡頭笑得一臉燦爛，一雙碧的眼睛在金的下閃閃發亮。

　“這是？”

　“游警，借調期間，你幫我注意一下，下面50層的異族里，有沒有這麼一個人。”佩濟亞低聲音說道。

　游安怔了一瞬，點點頭，“明白，我會留意的。”

　走出佩濟亞的辦公室時，游安還在想那張照片。

　小姑娘的五廓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是那雙眼睛，和佩濟亞有五分相似。

　最大的區別可能是佩濟亞獄警長的眼睛冷肅威嚴，而照片上那個姑娘的眼睛里流的盡是活潑純真。

　游安回到辦公室。

　沒兩分鐘，謝淵就過來了，“獄警長找你什麼事？”

　游安嘆了一口氣，“我們要被借調到下面去了。”

　謝淵皺了皺眉，“是因為之前那個異族的事嗎？”

　“說不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游安看向桌上高高堆起的文件，“現在最要的是，我們得把手上的工作先理完。”

　隔天，游安苦大仇深地坐在辦公桌前，盯著面前的空白文檔。

　謝淵整理完手邊一摞的文件，一抬頭就看到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

　“在想什麼？”

　游安正拄著下，用筆在文檔上點點，聞言下意識道：“在想你——”

　謝淵的表突然變得微妙起來。

　“能不能幫我寫這個月的述職報告。”

　游安慢吞吞地補上后半句。

　謝淵立刻恢復了面無表的樣子，一字一頓道：“不行。”

　游安垮了臉。

　兩分鐘后，游安重新直起，拍了拍臉頰，又順手拆開一包新的水果胡蘿卜。

　“咔嚓——”

　用力啃了一口，自言自語道：“打起神來，吃完這胡蘿卜，我還可以再寫3000字的報告！”

　謝淵忍住邊的一悶笑，背過繼續整理文件。

　半小時后，通訊的“嘀嘀”聲打破室的一片靜謐。

　謝淵一抬頭，就看見剛剛才下定決定努力工作的人已經閃現到辦公室門口。

　“你去哪？”謝淵疑道。

　“到飯點了。”游安指了指時鐘。

　“今天食堂的菜單有辣子，這道菜一定要趕著出鍋的時候趁熱吃。”游安迫不及待道。

　*

　吃飽喝足，游安磨磨蹭蹭地回到了辦公室。

　先燒了一壺熱水，秉承著無比認真嚴謹的態度泡了一杯枸杞花茶。

　又給北山雀添了一把新的小米，擼了幾把絨絨、暖烘烘的小翅膀。

　然后拿了一個小勺子，給每一盆仙人掌澆了一勺水。

　接著借口飯后消食，在辦公室里來回溜達了兩圈。

　等到北山雀啄完小米，游安又準備給它開一個蟲干罐頭加餐。

　“再喂下去，它就要胖到飛不了。”謝淵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

　游安手一抖，把開罐懟歪了。

　上上下下打量了北山雀一眼，在圓滾滾的小肚腩多停留了一秒，認真道：“沒有吧，它一直是這個型。”

　北山雀配合地“啾——”了一聲，撲棱著翅膀在罐頭邊來回橫跳。

　謝淵沉默了一秒，突然出手指橫到小雀爪邊。

　北山雀一個收勢不及，吧唧一下，正好摔進他的掌心。

　“你看，反應遲鈍了好多。”

　謝淵一邊說著，一邊順手托起這個沉甸甸的白團子上下抖了兩下，白的絨羽在空中了兩。

　“而且我沒記錯的話，它剛來的時候可不是這個分量。”

　游安瞅了堆在墻角、標記著鳥食罐頭的幾個空紙箱兩眼，突然有些心虛。

　每次魚不想工作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地喂喂鳥。

　“也沒有胖很多吧，秋天本來就是養膘的季節……天氣變冷了，北山雀的絨羽變厚實是一種正常的生理現象。”

　游安開始科學地找理由。

　“是嗎？”謝淵微微瞇眼。

　游安連連點頭，順便把白團子從它掌心薅下來，放到打開的罐頭邊。

　“今天吃最后一頓加餐，明天開始控制飲食吧。”

　北山雀已經一頭鉆進了罐頭里，渾然不知自己的伙食將到大幅度減。

　看到游安沒有其他閑事后，謝淵忍不住提醒道：“游警，你的報告還沒寫。”

　在他的催促下，游安迫不得已挪回了辦公桌前，打開那個來回開關數次的空白文檔。

　傍晚，游安手頭的工作終于告一段落。

　長長地了一個懶腰，“果然，只有在生死時速的時候，才能完全發揮出人類的潛力。”

　謝淵：“……，奧特朗托獄警通知我們今天就可以搬下去了，他給我們收拾出了兩間辦公室和休息室。”

　游安打量了一圈辦公室里的品，“搞個小推車吧，有不東西需要搬下去。”

　半小時后，謝淵推著滿滿一推車的家當，跟在游安后進了電梯。

　推車最上方是五盆一模一樣的仙人球。

　“這個你也要帶下去嗎？”

　游安用指尖了小仙人球的刺尖，“我得每天照看它們，植這東西，一不留神可能就養死了。”

　謝淵了角，以仙人球的特和游安的種植技來說，可能不照顧反而活得更久。

　兩人來到地下50層。

　奧特朗托獄警帶著他們來到走廊盡頭新整理出來的辦公室和休息室。

　“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聯系我，工作我明天和你們詳細說。今天先收拾收拾，好好休息。”

　奧特朗托獄警看起來一如既往地忙碌，步履匆匆。

　“對了，”臨走前，他突然想到什麼，“提醒你們一句，我們這里晚上不能隨意外出，最好呆在自己的休息室里。”

　“不管聽到什麼奇怪的靜，都別出來。”

　奧特朗托獄警留下一句沒頭沒尾的叮囑，就匆忙離開了。

　游安和謝淵對視了一眼，推著小推車走進辦公室。

　兩人沒有多聊，簡單收拾了一番，就準備各自休息了。

　在謝淵回去前，游安從小推車的蘿筐里翻出一本包著黃皮牛皮紙外殼的書遞給他。

　“這是給你的。”

　“書嗎？”

　謝淵有種不妙的預，他拆開外層的牛皮紙，黑印刷的書名映眼簾——

　《職場初級攻略手冊》

　謝淵默然，那本《職場新人生存法則》還躺在他的書架上吃灰。

　“是新人生存法則的進階版，”游安大力推薦，“價格貴了兩倍呢。”

　謝淵收下了的好意，“我會好好看的。”

　當晚，游安早早睡下了。

　夜半時分，休息室外面的走廊里，傳來低低的嗚咽和滾地面的聲音。

　游安在睡夢中翻了一個，睡得更沉了。

　同一時間，換了新環境稍稍有些失眠的謝淵躺在床上，翻開了那本《職場初級攻略手冊》。

　希這是一本合適的睡前讀，他默默想著。

　當走廊外面的異響傳來時，謝淵正好看到這一條——

　【職場潛規則一：管住自己的好奇心】

　謝淵剛剛出被子的腳又悄悄收了回來。

　等他看完這一頁書，外面已經恢復了一片死寂。

　謝淵有了一困意，他把書放到床頭柜上，熄滅了床頭的照明臺燈。

　悉的黑暗籠罩在側，他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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