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攤檔是賣雜貨的，就在跳跳市場口不遠，客流量本不用擔心。

　然而，哪怕它旁邊的攤檔全都人頭攢時，它還是靜嚶嚶的，一個客人都沒有。

　攤檔主是個大叔，很高大，留著一圈胡子，看起來有些頹廢。

　他戴一頂黑帽子，有點像貝雷帽，又像飛行員帽，他也不吆喝，也不看他家的貨，只站在那兒不停控他手里的游戲機。

　這是一款上了年頭的狙擊游戲。

　俗稱打機甲。

　也就是打落的機甲越快，越多，機甲的等級越高，你的積分就越厲害。

　許意記得，最火那陣子，這個游戲還出了真人模擬空間的。

　聽說當時全星際最厲害的player，已被聯邦軍校錄取。

　不得不慨，行行出狀元。

　許意走過那個攤檔時，眼神不小心瞄到了攤檔主的游戲畫面。

　咻咻咻咻！

　Kill-kill-kill-kill！

　特麼，四連殺。而且打落的全是作戰型機甲，四個王炸！

　驚呆了。

　這個大叔的手速……不，應該說反應力，不是一般人。

　有點拔不，想看看他是無心之舉，還是真的這麼厲害。

　反正大叔只顧著打游戲，也沒理。

　就悄悄地站在一旁，像是在看攤檔上的貨，實則余都在大叔的游戲機上。

　突然，渾濁的聲音響起：“小子，你想玩?”

　許意：啊，被發現了。好尷尬。

　也不糾正大叔喊小子，因為剪著短短的頭發，戴太帽，衛長是標配，的確是個“小子”的打扮。

　這樣送外賣也方便。

　尷尬且不失禮貌地笑笑，指指大叔手里的游戲機，“這個很好玩。”

　大叔“嗯哼”一聲，“小子有眼。”

　下一句是：“要不要?十星幣賣給你，保證超所值。”

　許意：“啊?不用了，謝謝。”

　十星幣買個游戲機，還沒到這麼奢侈的時候。

　再說了，哪有時間打機甲?開機甲都快開不過來了。

　大叔卻像終于等到客人般，輕易不放走，“嫌貴?八星幣給你算了，連同我的號一起拿走。”

　許意：我真的不需要，大叔你找別人吧。

　“那個，你的號這麼厲害，我上不了手。”

　大叔呶了下，“這的確是個問題。一般人很難練到我這水準。”

　“那你再看看，有什麼要的，我給你個開市價。”

　許意：呵呵。總算知道這攤檔為啥沒人逛了。星警叔叔，這里有人強買強賣。

　算了，來都來了，路過都路過了，就看看吧。

　大叔的雜貨是多的，但似乎沒有想要的。

　連萬向都沒有，不應該啊。

　許意想逛下一攤了。

　結果，大叔像看穿的心思，游戲也不接著打了，反而問起來：“小子，你想找什麼?”

　許意答：“有沒有萬向，就是防著掉坑里去的子。”

　大叔出個不屑的笑，“你找萬向?那東西有什麼好玩兒?我給你看樣厲害的。”

　說著，他從墊坐的箱子底下，翻出幾個子來。

　很舊了，都能看到子上的痕跡。

　許意：呃……雖然是二手市場，好歹你也弄個七八新的吧。

　這幾個，比的257還要舊。

　大叔卻神兮兮地低聲音跟說：“別小看它們。”

　“知道什麼來頭嗎?”

　“當年的第一軍作戰型機甲，用的就是這批子。這還是聯邦軍工第一批出產的，有錢搞不到。”

　許意裝作震驚的樣子，實則一個字都不信。

　“啊，好厲害。”

　等下逛第二攤，攤檔主肯定會跟說，聯邦軍事研究院做的……

　大叔興之意溢于言表，“你小子好眼力。”

　“再給你看樣厲害的，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許意想走吧，又不好意思。是不是演得太真了?

　早知道這樣就不看大叔打游戲了，嗚。

　大叔從后頭墊鍋的箱子，沒錯，那箱子上真的有一口鍋。

　他從那箱子里，翻出一個黑黑的袋子來。

　看樣子有些年頭了，那袋子可能還是咸年間的吧，都爛得沒法再用了。

　大叔朝許意勾勾手指，“你過來看，小心點。”

　許意也就挪了下腳步，禮貌地看上一眼。

　這一眼，卻是真的嚇到。

　因為這黑黑的袋子里頭裝的，不是別的，是機甲發。

　但這個發外觀上比一般的發大，澤也不同，它像長了霉菌似的，帶點黑。

　最吸引眼球的是，它側面居然有個類似扇子的裝置，不知是不是散熱用的。

　大叔指著這發說：“這個不是聯邦軍工生產的，當時聯邦軍工還沒有這個實力。”

　許意順著他的話問：“那這個是哪里出產的?”

　大叔的表十分耐人尋味，“這個是一個牛人自己開發的，為了驗證它能用，讓第一軍事研究院做出來的。”

　我嘞個去！

　還真的提到軍事研究院，我的麻！

　但是為什麼，許意覺得他的話離譜到有點真實呢?

　因為眼尖地看到，發的背面，平整得很，一個字符也沒有。

　正常來說，機甲發這種敏的東西，哪家生產就刻哪家的標志，還有一長串以示份的字符。

　沒有字符的，要麼是山寨，沒那資格刻。

　要麼就是真正的等級貨了，不需要刻。

　許意好奇，“可它再厲害，應該也比不上現在的259發。”

　“這個看起來，都老掉牙了。”

　大叔撇撇，“不能拿它跟259比。259想用它也用不了，那笨蛋玩意兒。”

　“但是用在258，特別是初代258上，你知道那覺嗎，頭頂有旋風，隨時飛升。”

　許意：“可你現在上哪兒找258去?”

　大叔：“所以我寧可收著，也不賤賣。”

　“這東西，是傳承。”

　“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

　許意附和：“是不太懂。”

　但隨即話音一轉，“可如果用在257上呢?”

　大叔一愣，“什麼?257?”

　他低頭看一眼手里的發，“也不是不行，初代的258還是由257直接改良而，理論上是可行的。”

　“實際控的話……”

　“實際控起來如何?”

　“會癱瘓嗎?會短路嗎?”

　許意之前留意過258的發，幾次想下手，都怕適用不了而放棄。

　結果，如今258的發，也跟隨著258一起沒了。

　難為這257，修修補補又幾年。

　只能退而求其次，不要求原裝貨，但凡有用得上的，就得趕下手了。

　問題是，這個發看起來太舊，不知還能撐多久。

　大叔的神開始變得認真，“小子，我這麼跟你說，實際控癱不癱瘓，短不短路，那得看人。”

　許意不明白，“什麼意思?”

　“難不它還能識別不同的人?”

　大叔這會兒連一點笑意都沒有了，“不是這個意思。”

　“我的意思是，能控它的人，必須備當時的第一軍水準。”

　“因為它是一臺專供第一軍作戰型機甲用的發。”

　許意不懂就問：“第一軍水準?”

　大叔：“也就從馬爾多星到帝都星，不超過十星秒。”

　許意沉默了。

　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數學太差了，得好好算一算。

　大叔以為被嚇到，“小子，那是當時第一軍的水準。”

　“如今的水準至得往上提兩星秒。”

　“不過這發也舊了，不能要求八星秒的速度。”

　許意還在算。

　上次從亞斯星去帝都星，好像用了三十星秒出頭吧。

　剛才從亞斯星來馬爾多星，花了二十二星秒左右。

　那個減這個，滿打滿算，八星秒。

　那就是能用。

　許意比較關心這發的壽命，“它還能使用多長時間?”

　大叔：“大概能用，”

　“不是，你聽沒聽我剛才說的話?如果不夠快，用了也白用。”

　“能用得上它的人，用到260誕生都沒問題。”

　許意打了個響指。

　大叔，我可太喜歡最后這句了。

　用到260誕生，我闊以。

　“給個開市價，多星幣?”

　大叔蹙了眉，“你要買?干嘛用的?”

　別是那些心懷叵測的，拿來搞噱頭，包裝之后又高價賣出去。

　許意：“我買來用，自用。”

　“哦，我開257的。”

　大叔：！！

　居然還有比他更摳的人。這年頭還開257！

　看來是個小可憐。

　“一口價，三十星幣。”

　“你確定要的話，我給你弄初始狀態。”

　“調試好得兩天，有沒有問題?”

　許意帶著五十星幣出發的，倒是沒超預算。

　不過還想買點子、潤和清潔劑啥的。

　要是可以的話，尾冀也換塊新的吧，現在這塊尾冀是小廠出品，想換個大品牌。

　許意討價還價：“三十星幣，大叔你送我幾個新的萬向。”

　大叔長長地吁了一聲，“新的哪有我這幾個好用?第一軍用的，你小子運氣好才撿到寶。”

　許意不想要那幾個子，“太舊了，會裂。”

　大叔嗤笑：“全星際了，它也不了。”

　許意：“……”

　又買了一些小東西，許意這趟來馬爾多星的任務就算完了。

　但暫時還不能走，發要調試，兩天后離開。

　點開外賣后臺，馬爾多星慶日因為廣告打得好，單子奇多。

　許意接了幾張西塔星的單子。

　土豪星嘛，下單的人多，給的小費也多。

　剛算過，馬爾多星去帝都星大概八星秒。

　去西塔星更近一點。

　機甲啟，許意只用了低速，且都是著最低線飛行。

　進西塔星后，視野明顯變得開闊起來。

　好像氣流中也帶著紙醉金迷的味道。

　哇噢，有錢人的世界。

　許意的機甲緩下來，最后一份外賣，是送到一豪華園區。

　不過這個園區的中心地帶有點奇怪，一個機甲造型的，殼?

　“你好，您的外賣已送到，祝您用餐愉快。”

　應系統先進得嚇人，自彈出一層餐架，許意剛把外賣放上去，它就蓋了罩子，一整套消毒-恒溫的作，完了餐架自彈進去。

　它還賊有禮貌地給了小費：謝謝服務，再會。

　許意驚呆：太有人了吧。

　好想抱抱它啊。給了十星幣小費呢。

　許意準備回馬爾多星。

　今天就不接回程單了，太累了。

　銀灰機甲升到半空，在空中甩了個尾，停頓，似乎在辨別方向。

　然后，跟花式玩耍似的，飛出一個莫比烏斯環，像在波浪上漾。

　突然它出奇不意沿著某個方向沖出去，可意想之中的撞擊聲卻沒有，只留下一條氣痕便再無蹤影。

　應系統：-257，速度變化過程-低速、低速、勻速、急劇倍速，紀錄-莫比烏斯環目前最快。

　正在啃外賣打游戲的某人：！

　應系統：閉上你的，吃東西不要講話。

　衛洋：“媽的，出大事了。”

　“開！”

　空中畫面應聲開啟，衛洋一陣大吼：“叔，那架257又來了。它追殺我來了，哦多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