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李牧究竟有多厲害呢？

　在歷史上, 到了戰國后期，趙國只剩下這麼一位忠臣名將。然而就是這麼一位李牧，卻北攔匈奴, 西攔秦國, 號稱只要李牧在, 趙國的領土就不會到任何敵人的侵害。

　而在最后, 為將領，李牧沒有死在戰場上, 而是死在了自己人的讒言上。

　散布讒言的，正是不日之前剛接了趙維楨米糕灰溜溜離去的郭開。

　想到李牧的結局，趙維楨在心中唏噓不已。

　但現在的李牧，約莫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 看上去英姿發, 還把青春寫在臉上呢。聽廉頗老將軍的意思, 他可能已經投軍了。

　十七八歲就投軍，也太年輕了一點。

　“孟隗夫人。”

　李牧起對趙維楨行禮，不知為何, 趙維楨覺得他稍微有點……尷尬？

　然而年郎尷尬，廉頗老將軍可不尷尬。

　“來來來，小兄弟。”廉頗老將軍拿起酒壺, 就要為李牧倒酒：“孟隗夫人釀的藥酒，喝下去當真有奇效！我現在是一頓也離不了！”

　趙維楨：“……”

　不汗：“老將軍可真……老當益壯啊！”

　廉頗聞言，大笑不止。

　“夫人想到哪兒去了。”他笑著回道：“我每每喝完藥酒，都覺得上暖烘烘、熱騰騰的，渾都是勁，如此狀態，自然是要去演武場再練一個時辰的功夫了！”

　好、好吧！

　趙維楨臉皮也厚, 理直氣壯地開口：“那我說老將軍老當益壯，又有什麼問題？”

　一老一揶揄之間，李牧帶著幾分敬意擋住了廉頗遞來的酒壺。

　“不為難夫人。聽聞呂家酒肆的果酒也不錯，”李牧說，“我也可以嘗嘗看。”

　他說的果酒，指的就是兌了水后的低度數酒。

　這孩子……

　趙維楨不免心中高看幾分：懂得看人眼，上道的。

　好奇地看向李牧。

　從外表上來看，十七八歲的未來名將，倒是個模樣俊俏干凈的小郎君。他皮黑，但五好看，看上去更有習武青年的朝氣風貌。

　“小將軍既然投軍。”趙維楨說：“不如讓廉頗老將軍為你推薦個差事。”

　“有這打算。”

　李牧也不謙虛，認真回道：“只是給什麼差事，還得看王上的意愿。”

　“孟隗夫人放心。”

　廉頗豪許諾道：“我和李牧小兄弟一見如故，在國君面前肯定是知不無言！”

　所以真的還沒當呢！

　趙維楨忍不住心了一下：要知道，李牧在趙國可完全算是枉死，想來唏噓可惜，就不免考慮能不能避免這樣的結局。

　比如說，挖去秦國，他就不會被讒言害死了吧？

　想想看，如果小嬴政以后能得到李牧幫助……

　念頭一出，趙維楨頓時心不已。

　“既是如此。”

　揚起笑容，揮了揮袖，掌柜立刻會意又搬來了一張團。趙維楨拎著袂，欣然危坐于兩位將軍的長案前：“那我得敬小將軍一杯。”

　趙維楨落座，下人隨即搬來了一整壇子藥酒和果酒。

　這可把廉頗看得眼熱。

　老將軍出言揶揄：“孟隗夫人口口聲聲說不及冠者不賣酒，但你年紀也不大，真就能喝？”

　趙維楨抿著笑意，給自己倒上一杯酒，大大方方舉杯。

　“我可是早就及笄了呢，又二嫁為婦，怎就不行？”回應：“再者，規矩是我定的，我說了算。老將軍喜歡，這壇子藥酒就送你了。”

　廉頗頓時心花怒放：“夫人真是直爽！”

　說完他與李牧同樣舉杯。

　“不過。”

　半杯藥酒下腹，廉頗心滿意足地長舒口氣，而后看向趙維楨：“孟隗說自己二嫁為婦，老夫覺得也不算吧。這邯鄲城誰不知道，你和呂不韋那小子拜堂不過一天，他就卷鋪蓋逃逸了？”

　趙維楨只笑不說話。

　廉頗說別人直爽，老將軍比誰都直接。他甚至一拍大，為趙維楨憤憤不平起來：“老夫倒是想問問，呂不韋他哪里好？”

　要是別人問，趙維楨肯定一翻白眼，懶得搭理。

　但廉頗老將軍確實沒壞心，趙維楨看他投緣，也不生氣。

　“一介商人。”趙維楨回應：“沒好到哪里去。”

　“比文臣，他比得過藺相如麼？”廉頗問。

　趙維楨一口酒險些噴出來。

　“老將軍說笑呢！”回道：“我家夫君怎能與藺相如比？”

　“比武將，比的過……”

　“將軍要拿自己比，孟隗可就沒話說了。”

　“比得過李牧小將軍麼？”

　這回是旁邊悶不做聲的李牧險些噴酒。

　趙維楨看向李牧，也不知是嗆到，還是臊的，年郎一張黑皮漲得通紅，他以袖掩面，不住咳嗽。

　你看看這例子舉的。

　廉頗將軍是為了給臺階，才拿李牧比——他現在還沒投軍，自然什麼都不算。

　但趙維楨可知道歷史啊！

　也不愿說謊，索把自己的真實看法說出來：“李牧小將軍格沉穩，看著也是常年習武之人。要比武藝、騎，以及治軍打仗，我家夫君自然也是拍馬比不上的。”

　這麼一番恭維，李牧的臉看起來更紅了。

　他趕忙了，整理好儀容，一本正經地轉向趙維楨。

　“早就聽說過孟隗夫人，”李牧說，“如今見面，果然非同尋常。”

　擱這兒商業互吹來了！

　趙維楨忍俊不，出言反問：“你倒是說說看，聽說我什麼了，就非同尋常？”

　李牧：“夫人通馬。”

　趙維楨：“……”

　聞言挑了挑眉梢。

　這就是趙維楨給秦國送了馬圖紙，已經有趙人知曉的意思。

　不過按理來說早該傳過來了，可邯鄲這邊始終沒什麼風聲。趙維楨略一尋思，就大概推測是有人了下來。

　“那小將軍呢？”趙維楨問。

　“略懂一二。”李牧回答。

　這就謙虛了。

　李牧早年恪守邊關，天天和匈奴打道，甚至是率領趙國步兵全殲匈奴騎兵。這樣的將領，遠不止是“略懂馬”那麼簡單。

　當然了，趙維楨其實也不在乎。

　“我卻是一點也不懂呢。”坦坦地回應：“只是我與小將軍看人騎馬，看到的東西不同罷了。小將軍馬，也許想的是如何能讓馬跑的更快、更遠，士兵坐在馬匹上能如何更好去戰斗。但我卻想著，怎樣能讓人馬更安全。”

　這套說辭，趙維楨早就想好了。

　說出這番話時，還是心虛了一下。畢竟是把別人的功績往自己上攬。

　但不論如何都得給別人一個解釋，也只能這麼說。

　李牧頓時了然。

　他深深地看了趙維楨一眼——這也是自打趙維楨坐下之后，年郎第一次與直接對視。

　“夫人仁慈聰慧，有大才。”李牧為自己倒了一杯果酒：“牧該敬你。”

　“小將軍客氣了。”趙維楨舉杯。

　廉頗見狀，連聲好。

　“好、好。”老將軍案笑道：“年輕男，相互欣賞，這多好啊！”

　趙維楨：“……”

　廉頗熱地開口勸誡：“要我說啊，孟隗，你跟著呂不韋也沒什麼好的。你幫名義上的夫君看護秦國質子，一看就是看了兩年。如今秦國質子有秦王派來的護衛，是沒人敢欺負他了！如此這般，你也算是仁至義盡，另尋個婚事不好麼？”

　趙維楨：“…………”

　廉頗樂呵呵看向李牧：“我這位小兄弟，許是沒商人那般伶牙俐齒、懂得討你歡心。但他秉正直、一腔赤誠，又與孟隗投緣，多好的郎君！”

　“老將軍！”趙維楨總算明白了廉頗的來意：“怎說還能說到婦人家的？！”

　“呂不韋他若是對你好，是我該死。”廉頗正：“老夫是真的氣不過。”

　說完，廉頗不給趙維楨反駁的時間，抓起那壇子藥酒起。

　“你們年輕人閑聊，老家伙就不摻和了。”他抱著藥酒壇子心滿意足離開：“你們二人慢聊。”

　救命啊。

　廉頗一走，整個長案上的氣氛變得無比詭異。

　趙維楨萬萬沒想到，穿回先秦時代、穿一個二嫁的小寡婦，都能逃不過相親說環節！

　怪不得說一見李牧就覺得他態度怪怪的。

　趙維楨頓時哭笑不得。

　廉頗老將軍的意思豈止是說？他沒說到明面上，但趙維楨卻聽明白了。

　若是能踹了呂不韋，嫁給李牧——或者隨便來個其他張牧、劉牧，那麼趙維楨就能名正言順為趙國做事了。

　老將軍這是要說麼，他要是要招攬趙維楨。

　旁人請賢為臣，都是送珠寶黃金，廉頗將軍倒好，要送小帥哥給，這小帥哥還是未來的趙國第一大將。

　多大的臉啊！

　關鍵是，廉頗老將軍想拿李牧招攬，還想挖走李牧呢。

　一二來去，沒想到彼此抱著同個念頭。

　趙維楨回想剛剛的場面，一時間沒繃住表，噗嗤笑出聲來。

　這麼一笑，倒是化解了長案之間的尷尬。

　李牧好奇抬頭：“夫人想到什麼了？”

　趙維楨噙著笑意看向對方。

　“也沒什麼。”笑開口：“小將軍投軍，可是為了打秦國？”

　李牧登極一凜。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的更新可能晚一點，應該到晚上了，啵啵啵！

　之前有姑娘問怎麼沒人拉攏小趙呢，這不就來了嗎，沒想到吧！

　廉頗：看這個李牧小帥哥了嗎，只要小趙你跳槽，小帥哥就是你的了！

　呂不韋：？？？？？？？謝在2021-11-05 21:29:14~2021-11-06 21:23: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貓、泡芙 1個；

　謝灌溉營養的小天使：流 69瓶；大漠孤煙彎呀彎、46653672 40瓶；噢噢噢、啦啦啦抖 10瓶；壹芥、耶啵神票 6瓶；雙鯉 5瓶；行走的帽子架 3瓶；阮言柒、彩車、慕曦、無澈 1瓶；

　非常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