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不化于有害，你拿藥膏來，我教你。”

　怎麼教？

　姜寧把瓶子遞給他，一時拿不準他的想法。

　只見姬恪拔開塞子，修長的中指探進狹窄的瓶口，手指轉時他微微皺眉，一會兒才挖出一些膏藥。

　“這瓶快要沒了，待會兒你去書房再拿一瓶。”

　說完這話，他放好瓶子，將白凈的膏藥抹在右手掌，隨后抬眼看向姜寧。

　“過來涂藥。”

　“誰？我嗎？”

　姜寧瞪大眼睛，有些意外地指著自己。

　以為姬恪是要抹在自己手上演示給看，然后讓跟著學，沒想到是要直接上手教。

　不僅是姜寧驚奇，就連那位壽公公都忍不住探頭來看了一下。

　督主到底什麼意思？

　姜寧走到姬恪前，一時間拿不準是該坐還是該站。

　姬恪微微張開，原本是想讓蹲下來，但總覺得這樣的姿勢對一個姑娘來說不好，便站起，指了下一旁的石桌。

　“坐這里罷。”

　姜寧訥訥點頭，向來機敏的此時有些宕機，真的就這麼坐了上去。

　姬恪個子高，坐桌子上的高度恰好，他只要低頭就好。

　等姜寧坐上去后，他讓人在一旁舉著鏡子，側讓能看到鏡子里的自己。

　“你這里再磕重一些就要破了。”

　他微微低頭，示意姜寧看鏡子：“所以不能到中間，要順著邊緣慢慢散。”

　他的手如玉一般，白皙、細膩、微涼，和那腫得微微發青的傷口形鮮明對比。

　姜寧的視線悄悄轉回來，恰好對上他的，峰明顯、飽滿，但因為他不好，上不足，是淡淡的。

　不知為何，姜寧突然想到了一句話——雙含珠，是人的標志。

　看著看著，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姬恪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做太監？

　接過不宮人，其實大多數都不認字，數有點學問的也都是在宮里學的，但像姬恪這樣的是獨一個。

　他是從小就進宮的嗎？

　姜寧的視線上移，默默在心里琢磨，視線突然間和姬恪對上。

　眨眨眼睛，笑著開口：“大人，你后的夕好紅啊。”

　他聞言轉過去，只見天邊那縷紅霞早早就燒滿了天，一塊塊鱗狀的云被染紅，像是鑲嵌其上的珠寶。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

　那紅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燒了大半澄澈的天空，一時間更顯浩和遼闊。

　姬恪看了一會兒后垂下眼眸，轉繼續給額頭，似是對后的景象毫不在意。

　“聽說你今日和膳房的人立下了賭約，后日比試？”

　他聲音清越，說話時帶有淡淡的苦茶香，吹得額角的碎發晃，覺有些。

　姜寧點點頭，又想起了去之前姬恪給的提示。

　“說到這個，還要多謝大人給的提示，不然屬下哪里知道掌膳大監不得激。”

　“只是實話實說罷了，不必謝我，那是你自己想到的主意。”

　雖是藥，姬恪卻還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掃了姜寧一眼，啟道。

　“對后日的比試有什麼想法嗎。”

　“有一些想法了。”姜寧點點頭，指尖敲著桌面，心思轉了一下，試探地問出口。

　“大人，明日我要做茶送給殿下，您看何時合適？”

　姬恪輕輕閉著沒有回話，姜寧正準備抬頭看去時，他才開了口。

　“明日我不在宮中，晚飯前再送去給他，加糖。”

　“明白明白！”姜寧趕快點頭：“糖會適當加的。”

　這簡直是意外之喜，看來明天能多燒一些，今晚得思考一下明日要蓋些什麼材料。

　姜寧在沉思，姬恪也沒說話，氣氛變得寧靜起來。

　晚風和煦，夕漸漸變暗，火燒云退去，烏云從另一邊蔓延而來，天快黑了。

　姬恪真的就這麼了快一個小時，得姜寧昏昏睡。

　“好了。”

　姬恪收回手，接過壽公公遞來的手帕手：“這樣每日三次，后日就能全消。”

　“謝謝大人。”

　姜寧下意識回話，隨后打起神，轉眼時恰好從鏡子里看到了自己。

　不知是藥起效了還是姬恪手法好，額角的包小了許多不說，就連都淡了一些。

　他這麼會照顧人？

　“將這些打包帶回給殿下。”姬恪遞回手帕，準備帶人離開，臨走前他還是停了步子，轉頭看著姜寧。

　“你雖聰慧，也得住子，看得清時機，但……”

　但是什麼？

　姬恪頓了一下，細細回想姜寧今日的作為，他甚至覺得姜寧做得不錯，倒是膳房那邊有點過激。

　想到此，他又開了口。

　“但膳房的人不是個個都得住脾氣的，后日權當切磋，不要如今日這般火上澆油就好。”

　姜寧笑著點頭，對著他揮了揮手：“謝謝大人提醒。”

　“不必。”姬恪收回視線，帶著人離開了折月殿。

　他后的壽公公轉頭看了姜寧一眼，再在心里咂了一下，大約有了數。

　先皇去世，宮里妃嬪是該跟著皇陵守墓的。

　但先皇臨終前頒旨大赦天下，讓姬恪輔政，還免了妃嬪們墓，們愿意出宮的出宮，不愿意的就維持現狀，待太子登基那日再說。

　但愿意出宮的是數，極大部分人還是留了下來。

　宮里宮人多，妃嬪，即便姬恪看得嚴，但在他不能顧及的地方，依舊會有無聲的欺。

　這欺的人之間，膳房算排前列的。

　著某個宮的菜不上，或是做菜時做些無傷大雅的小手腳，有些位置低的妃嬪要麼自己加錢開小廚房，要麼加錢去打點。

　這事曾被姬恪發現過，他下令撤換了大批膳房的人，還對對上菜一事做了規范，但依舊避免不了他們的小作。

　掌膳大監一日不換，膳房就一日不清。

　但他到底是宮中老人，若是沒有理由地剔除，朝堂上的人更會拿這個來做姬恪的文章。

　比如說他圖改朝換代。

　現下姜寧的出現或許可以打破宮里僵持的局面。

　*

　清晨霧蒙蒙，折月殿的花草上都帶著珠，看來今日又是一個好天氣。

　姜寧懶腰，走進廚房后開始準備做吃食。

　昨日晚霞過盛，讓一下子便想到了油潑面，所以早早就發好了面團，今早醒來就能開始拉條子了。

　粘板上放著醒了一晚的面團，松中帶著面食香味。

　姜寧把它們拉出來，無鐵手又幾道后，這面變得更加勁道。

　面團在手中變來變去，先是被一條條胖乎乎的面箕，后又被搟面杖扁條形。

　拉著面條的兩端，試試手后把它抻長，兩手一甩后這面條子便啪啪得打在粘板上。

　聲音響亮且沒有停頓，一聽就是筋道的好面。

　“扯面就是最爽的。”

　姜寧扯興頭上不由得發出一聲慨，覺得這個應該推廣一項運，真的很解。

　折月殿外路過的宮一聽聲響，不由得有些后怕：“誰說這里沒有刑罰的？你聽聽這聲音，果然傳出消息不靠譜。”

　院子里守著書房的太監：……

　廚房里啪啪聲不絕于耳，還偶爾傳來姜寧莫名其妙的噗嗤笑聲，聽起來詭異極了。

　到底在做什麼？有什麼好笑的？做飯這麼開心嗎？

　太監門住好奇心，繼續勤勤懇懇守門，但沒過多久，廚房又傳來一陣滋啦的響聲。

　在這響聲過后，傳來的不再是姜寧奇怪的笑聲，而是一陣濃厚的香味。

　這香味不同以往的清淡雅致，它帶著很強的攻擊力，讓人一聞舌頭便忍不住要起來了。

　“來了來了，今早特供，姜寧油潑面！”

　姜寧興沖沖地走出廚房，將手中抬著的面放到石桌上。

　折月殿的人大多都口嫌正直，上推著自己要堅守崗位，但早已經被這香味勾了過來。

　姜寧笑瞇瞇地給他們分發竹筷。

　就說嘛，誰能抵擋食的？就算是吃素的僧人也會變著法做些素食花樣呢。

　“快吃快吃！”

　姜寧高興地看著大家，很喜歡看別人吃做的食時的幸福表。

　那幾個太監沒有猶豫多久，接過筷子正要手，門口便走進來一人。

　他們看見后紛紛放下筷子，站起作揖：“桃姐姐。”

　來人正是之前帶姜寧進宮的宮阿桃，雖然穿著宮裝，但那冷淡的神依舊沒暖幾分。

　“我來拿督主的早膳。”

　掃過眼前的宮人，剛要開口，手中就被塞了一雙筷子。

　姜寧雙眼帶笑，抬了碗油潑面到眼前，還順勢對眨了眨眼。

　“吃一口嘛。”

　斥責的話被那香味堵住，就算有定力如，也忍不住往下看了一眼。

　碗里的油潑面可謂是彩濃烈，辣子的紅混著小菜的綠，再加上蔥白和蒜末，一小瓢滾燙熱油潑過去，混合的香味頓時炸開，讓人口涎滴。

　“這里面加了桂皮、八角、花椒、小茴香和香葉一起炒出的香料，吃起來噴噴香，怕味道沖這還有一杯薄荷茶。”

　阿桃：“……”

　確實很香，甚至忍不住微微咽了一下唾。

　或許是姜寧太熱，或許是心里的確想嘗嘗味道，本來想說別人不規矩的最后也坐在了桌邊。

　“人多吃起來更香。”姜寧點點頭，捧起碗滋滋地吸油潑面。

　坐在對面的阿桃看一眼，隨后默默低頭一起吃。

　油、香、麻，這面的味道夠濃，大家都不說話，心滿意足地低頭用著食，折月殿一時只剩面條的哧溜聲。

　暴風吸之后，姜寧愜意地，隨后起去提出一個食盒，那是給姬恪和小太子送的早飯。

　打開蓋子，往里面放了一張字條，隨后把食盒放到了阿桃邊。

　“你們先吃，我還得去做些其他的。”

　撂下這話，姜寧又興致地往廚房去了。

　姜寧只要一進廚房，就和打了一樣，其余人見怪不怪，只低頭吃自己的。

　既然前不久說好要做茶給他，那肯定不能再放鴿子了。

　想到這里，姜寧點開系統，準備看看這茶該做什麼花樣好。

　系統里東西不多，但這不影響的發揮。

　姜寧取出早就有的糯米、木薯、白糖以及一些白涼，再加上牛，基本上就齊活了。

　同樣的食材經過不同的制法、不同的搭配，便能做出完全不同類的食，這也是做食的樂趣之一。

　灶臺中大火在燃，蒸籠里飄散出一陣清甜的味道。

　打開籠蓋，里面正躺著一塊塊切好的紅薯、紫薯和芋頭，蒸后的它們看起來更加飽滿松，香味過人。

　姜寧，對此很是滿意，紅薯其實只蒸就很香甜了，加工之后只會更好吃。

　把薯們抬出來倒進瓷盆中，它們砰砰磕在一起，其中一個紫薯被撞裂開，更加炙熱的霧氣從期間逸出，看起來就熱乎乎的。

　“好香啊。”

　一道稍顯稚的聲線在門口響起，姜寧轉過頭去看，那人正是最近給折月殿送菜的小安。

　他聳聳鼻子，湊上來看著盆里的各種薯，顯然被那香味甜到了。

　“我能吃一個嗎？”

　“可以啊。”姜寧夾起一塊遞給他：“小心燙。”

　小安眉開眼笑地接過，一邊吃一邊略微含糊地開口：“膳房的派人來收盤子了。”

　“是嗎。”

　姜寧往外瞟了一眼，的確有兩個太監站在院子里，他們不敢看，只能目不斜視地看著地上。

　姬恪的威懾力總是在某些奇怪的地方現出來。

　“用過的餐盤我都放在一起了，讓他們來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