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煙不聲地迅速坐了回去。

　賀軼移開視線，拿起滾落在地上的話筒，對著眾人說：“請所有人坐在原位，不要驚慌，保持安靜，等待聯邦軍到達。”

　他站在舞臺前，背著，眾人看不清他的表，但是被他的語氣和威勢鎮住，漸漸平靜下來，只是依舊在椅子里。

　時煙聽到旁白的南希吸了長長的一口氣。

　另一邊的奧卡西臉蒼白，說不出話。

　南希小聲問時煙：“時煙，你害怕嗎？”

　時煙頓了頓，垂下眼眸，抖著睫，可憐地回答道：“好可怕，剛剛我都被嚇得跳起來了。”

　南希原本心里也打鼓一樣張，但是見到人害怕，突然有了莫名的勇氣。南希拍拍自己的口，對著時煙許諾道：“不怕，我保護你！”

　時煙：“……嗯。”

　有點心虛地了自己的口，原本不存在的良心突然就有點不安了起來。

　前排的薇薇安倒在唐寧懷里，唐寧拍著的肩膀小聲安。

　沒過幾分鐘，小劇院原本閉的大門被打開，穿著藍軍裝的聯邦軍拿著槍走了進來。

　領隊直奔賀軼所在的位置，對著他行了一個軍禮：“賀上將。”

　賀軼點點頭，對他簡單地說了一下況，領隊的臉逐漸凝重，他讓后的士兵用隔離袋將男生的尸裝起來，同時封鎖了整個舞臺，走了出去。

　參演的同學們被聯邦軍帶了出去，他們的臉上全都是不安和驚慌，這些緒也影響到了其他坐著的人。

　賀軼對著領隊點點頭，然后向著臺下的眾人說：“你們可以走了……”

　“等一下。”

　從小劇院的門外又走進來了一隊聯邦軍，時煙注意到他們和之前的人肩上的標志數字有細微的不同。

　這次進來的黃領隊對著賀軼行了一個吊兒郎當的軍禮，笑嘻嘻地說：“賀上將，可不能就把人這麼放走了啊。”

　黃領隊轉，變了臉，對著眾人冷哼一聲：“等會兒我們要對你們進行問話，現在老老實實待著這里。從第一排開始，最左邊的那個戴眼鏡的男生站起來，跟我走。”

　男生巍巍地站了起來，他求助地看了一眼賀軼。

　賀軼抬高了聲音，不安住了男生，也給了所有人一顆定心丸：“沒事，只是問話而已。你們只需要回答你們知道的就行了，多余的話不用說。完事了就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上課別缺席。”

　他說完，按住男生的肩膀，和領隊一起走了出去。

　往常逃課的慣犯們心復雜。他們還是第一次恨不得自己明天能去上課，而不是被聯邦軍帶走。

　南希眼可見地焦慮起來。

　不安地在座位上，最終沒能忍住，湊到時煙耳邊，小聲問：“時煙，你有沒有看到……”

　“噓——”時煙豎起修長的手指，輕輕道，“沒有看到。你也什麼都沒看到，知道嗎？”

　南希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時煙的意思，瘋狂點頭。

　忍不住去看時煙致的側臉。

　明明和往常沒有什麼區別，時煙渾上下都散發著那種到極致的脆弱易碎，讓人都不忍心對大聲說話，但此時偏偏多了一點說不出來的覺，讓人莫名到安心，瞬間就能鎮定下來。

　就好像是，只要在，自己就絕對安全。

　被問話的人沒有回來，有人壯著膽子問了聯邦軍男生的去向，得到了對方已經回到寢室的消息。

　后面的人明顯放松了不，問話的速度也越來也越快，最后只剩了時煙一個人。

　前排的薇薇安和唐寧已經離開，奧卡西和南希也走了，時煙跟在聯邦軍后，裝出一副弱的樣子，咬著，雙手不安地抓著角，低著頭往前走。

　聯邦軍安排的問話地點在小劇院旁邊的錄音室里，時煙在桌子邊坐下，看見原本站在玻璃隔斷后面的賀軼張說了些什麼，和那個黃領隊一起走了進來。

　時煙移開視線。

　管家在神領域里提醒時煙說：“房間里有信號干擾，我從智腦里出來啦。”

　走進來的黃領隊摘了帽子，吹了聲口哨：“長得可的嘛，大一新生，什麼系的？”

　時煙低著頭小聲回答：“戰斗系的。”

　賀軼見懦弱的表現，忍不住挑了下眉。

　黃領隊笑了一聲：“哦，戰斗系的啊，那你剛剛有沒有看見什麼不尋常的東西？比如那個男生的脖子……”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面前的生輕輕抖了一下。下一秒，桌子上多了幾點水漬。

　眼淚從時煙的臉側下，聚在下尖，最后滴落在桌面上。帶著哭腔說：“沒有……他，他噴的時候，我就不敢看了……”

　時煙心毫無波地想，裝哭可真累啊，還是頭盔好用。

　也不擔心黃領隊會懷疑自己，因為管家已經告訴，小劇院里并沒有攝像頭，而且又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除了旁邊的南希和前面的賀軼，誰也不知道站起來過，還盯著死去的男生看了很久。

　時煙快速抬了抬臉，用含著眼淚的眼睛楚楚可憐地看了一眼對面的兩人，和賀軼短暫地對上視線，又迅速低下頭。

　這一眼足夠讓黃領隊做出判斷了。

　“好了。”黃領隊從后的桌子上拿了一張餐巾紙，遞給時煙，語氣溫了不，“沒事了啊，你別怕，我們聯邦軍一定會解決這個問題的。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去？”

　時煙搖搖頭，接過黃領隊手上的紙巾，小聲說：“謝謝你，不用了。”

　站起的時候甚至地踉蹌了一下，扶住桌子才勉強站穩，把戲做到了極致。

　賀軼不發一言地目送出去，默然地想：

　騙子。

　可真能裝啊。

　可能是出于和黃領隊對立的立場，也可能是出于對學生的保護，還可能是因為時煙哭得太可憐，演得太真，或許還有一點他也說不清楚的原因，他沒有揭穿。

　賀軼站起，也走出了錄音室，走向了和時煙相反的方向。

　時煙走出藝學院的地盤，將攥在手里的紙巾扔進了垃圾桶。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里暗道好險好險，還以為賀軼會揭穿，連之后要怎麼演都想好了，誰知道賀軼居然一句話也沒說。

　一直保持著安靜的管家突然開口：“小主人，你為什麼不給他們說實話啊？淑不應該這樣做的。”

　時煙淡淡道：“我之前沒說實話的時候多了去了，你以前怎麼不說我？”

　“這個不一樣。”管家理直氣壯地說，“這個關系到大家的安全，淑應該關心他人，善良且正義。”

　“我很正義啊。”時煙邊走邊說，“你知道那個一頭黃的小混混是誰嗎？”

　管家在星網上搜索了一番，回答道：“他是所屬聯邦第三軍團的上校……”

　管家不說話了。

　聯邦第三軍團向來惡名遠揚，它的領導人是十二位中將里最沒有能力，也是最名不正言不順的一位。他是皇室明面上安在聯邦軍的人，是堅定的保皇黨。他手下的兵和他一樣，都是一群混混，經常利用職權禍害民眾。

　要是時煙剛才說了實話，那個黃一定會帶走。

　可不覺得自己進了第三軍團，會有什麼好下場。

　而且第三軍團的人也不會像黃說的話一樣，去認真解決這個問題，反而會用這件事攻擊賀軼。因為賀軼上將在某種程度上代表著聯邦軍，雖然這件事和他沒什麼關系，還是他阻止了事態進一步擴大，但事畢竟是在他的眼皮底下發生的，第三軍團的人絕對會像瘋狗一樣咬著他不放。

　皇室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件能指責聯邦軍的事，怎麼會善罷甘休呢。

　也不知道聯邦軍要怎麼反擊。

　“賀軼為了解決這件事應該會很忙吧。這樣的話，”時煙出腦，“周四的機甲實課他還能不能來上課呢？”

　正要退出課表，就看到智腦的頂部出現了一條推送。

　【星網頭條：聯邦大學驚現無頭男尸！這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的扭曲？快來跟著小編一起看看吧！】

　時煙：……

　點開推送，快速瀏覽了一下容。

　這篇文章是聯邦新聞部發布的，非常迅速，也非常簡短，除了標題外也沒有夸張的容。

　只是他們將男生死亡的原因，解釋為“通過了解，這位男同學之前無意識接過星際海盜，被他們安裝了人炸／彈”。

　時煙回想著從男生的脖子里出的兩條，那很明顯就是蟲族的前肢。

　當時在場的人看到的應該不多，而且除了戰斗系的人，知道那是什麼的人就更了。

　時煙重新翻開教材，打開蟲族圖鑒，翻到介紹寄生蟲的那一頁。

　皮科爾教授說寄生蟲是幾乎明的，只有一點雜，教材上也解釋了，就算寄生蟲寄生在人，后膨大的也不會改變，所以不可能會有黑的前足。

　時煙繼續往后看，直到翻完整本圖鑒，都沒能找到擁有黑前足，還能同時寄生人的蟲類。

　是變異的結果？

　還是猜錯了，那本不是蟲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