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皆若有所思。
林焰劃開微信:“做得很好。”
就要發送的時候,郭浩趴到了他桌子上。
“林焰。”
林焰看了他一眼,看他臉有點紅。
郭浩說:“我剛才被神擊中了!”
林焰:“……”
“我喜歡上餘傾清了。”郭浩眼裏閃著,一時間像個衝的十八歲男生。
林焰默默關掉手機。
“林焰。”郭浩問,“你應該不喜歡餘傾清吧?哥們上了啊!”
“……你認真的?”林焰把手機扣在桌上。
“是啊!我什麽時候在這種事開玩笑?”郭浩說,“剛才笑的時候我心撲通撲通跳!”
郭浩還想分自己此刻的心,隻見林焰站了起來。
林焰說:“我去班。”
他走了。
這本來是很愉快的一天,晚上應該會和大家一起吃個宵夜,自然是瞿隊請客。
但剩下的時間裏,林焰站在車水馬龍的路口,卻沒有覺到愉快。
反而是很難熬。
心裏有說不上來的失落和無力。
晚上的夜宵郭浩搶了餘傾清邊的座位,林焰被邱明住說了兩句,幹脆就坐在那邊了。
巧了。
和上回的況一下,他們倆坐對角線。
餘傾清想林焰過來坐,可張不開口,而林焰朝笑了一下,然後就沒有了。
期間,郭浩點了微辣的炒花蛤,可卻覺得沒有上次好吃
有點腥。
唐媛媛垂著眼坐在了林焰邊,問他:“郭浩什麽意思?”
林焰想了想:“大概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唐媛媛眼裏蓄滿了眼淚,低頭跑了出去。
林焰看了看本沒有注意到的郭浩,站起來跟了出去。
唐媛媛問他:“林焰,你不是喜歡傾清嗎?”
他並沒有回答。
“你不喜歡傾清嗎?”
他還是沒有回答。
“原來你真的喜歡。”唐媛媛已經從他的沉默知道了答案。
“為什麽要讓?喜歡難道不應該爭取嗎?”
“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原因。”林焰看了看天空。
今夜沒有星星。
他偶爾在海邊,能看到漫天的星辰。
本來想帶去看看的。
這個男人仰頭的樣子出了孤寂的味道。
唐媛媛後知後覺想起自己以前分析林焰各方麵條件的那些話。
“你……”
他轉回頭,對笑了一下:“他們應該更合適。”
“可是傾清不是那樣的人!”唐媛媛說。
“恩。”林焰又笑了一下,“你誤會了,我們隻是同學而已。”
“你還進去嗎?”林焰問。
唐媛媛幹眼淚,點了點頭。
散席的時候,餘傾清提著包站在了林焰邊。
郭浩卻說:“湯圓,今天你自己走哦。”
然後看著林焰:“要不你送湯圓,傾清,我送你啊!”
餘傾清剛要開口,唐媛媛搶先:“不用!我自己有車!傾清,我先走了,明天見。”
剩下兩男一。
餘傾清看著林焰,希他開口。
覺得這點默契,他們應該還是有的。
但林焰笑了一下:“你坐郭浩的車吧,快下雨了。”
郭浩下午開了輛卡宴來單位,他的這輛車警隊的人都,凡是結婚要撐場麵的,都來借過這輛車。但郭浩平時不怎麽開,下雨天也憨兮兮穿著個破雨來上班。
人家問他,他就說加不起油不起保險。
誰都沒當真。
餘傾清靜靜看著林焰。
林焰避開了的目。
郭浩回給林焰一個兄弟夠意思的眼神。笑著說:“傾清,我們走吧。”
林焰的手機這時響了,他轉的同時接起來:“喂。”
那邊似乎沒想到他會接,一個聲很甜地喂了聲:“阿焰。”
餘傾清聽見了一點尾音。
看林焰的背影消失在窄巷盡頭。
“郭浩。”餘傾清說,“我弟順路來接我,你先走吧。”
郭公子憨人一個:“讓你弟別來了吧,一會兒雨很大的,坐我車方便。”
餘傾清搖搖頭:“跟我弟有點事說。”
“哦。”郭浩收起車鑰匙往邊一站,一副護花使者的模樣,“那我陪你等等。”
“不用了。”餘傾清說,“你先走吧。”
郭浩都到家了還是有那種覺,餘警花好像在趕他。
而林焰,掛掉電話,穿過那條窄巷,上他的托車,目停在車把手上掛著的那個紅頭盔。
他剛進小院雨就下來了,嘩一陣,急又大,給炙熱的夜晚帶來些許涼意,他進去前已經熄了火,怕吵醒鄰居,用慣把車停在樓道裏,上樓的步伐也很輕,上到二樓,打開臥室的窗,靜了很久。
郭浩都快睡著了,被電話吵醒,聽見林焰在那頭問他:“你想好了?”
“恩?”
“餘傾清。”
“是啊,哥們真的很認真。”
“……送回家了?”
“沒,餘傾清還有弟弟啊?說弟來接。”
林焰:“……”
他立馬把電話掛了。
那一片不好打車。
他給餘傾清打電話,絕對不相信餘天佑會去接。
餘傾清仍舊是那樣趴在床上的姿勢,手機開著擴音,林焰的聲音被放大了很多倍,有些模糊。
“你怎麽回去的?”他有點著急。
“林焰。”餘傾清問他,“你今天是故意的嗎?”
林焰:“……”
“我知道了。”餘傾清果斷地掛了電話。
翻開微信,那個置頂的窗口裏,還有沒發出去的一句話:【你去哪了?】
現在,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連同那個對話框。
第二天,頂樓兩朵花緒都不太高。
張姐:“喲,這是怎麽了?”
唐媛媛看了看餘傾清,把腦袋默默靠了上去,蹭了蹭,嘟囔:“我失了。”
張姐笑了,逗:“打起神來,瞿隊看到會抓你去喝咖啡。”
喝咖啡,相親的同義詞。
唐媛媛以前是打死不去的,現在卻覺得也行,介紹的比較靠譜。
“湯圓……”餘傾清想把的腦袋抬起來,有些話想說。
“傾清。”圓臉小姑娘抱著的胳膊,“你請我喝茶吧,最起碼喝一個禮拜。”
餘傾清:“……”
說實話,對唐媛媛有點刮目相看。
本以為會不高興,現在看來,是自己狹隘了。
可是……
“為什麽?我做錯什麽了?”餘傾清了的臉。
小姑娘嗖一下抬頭,控訴:“你太有魅力了!”
餘傾清笑了:“不行,回頭你胖了又要怪我……”
唐媛媛跟著笑起來:“你怎麽知道!!!”
張姐沒弄懂這倆人,嗨了聲:“不就是茶麽,我請!”
在點外賣的時候吩咐餘傾清:“傾清,待會兒林焰過來領無人機,你接一下。”
餘傾清原本要站起來的,驀地頓住,重新坐了下來:“湯圓,你來吧。”
唐媛媛瞅瞅,哦了聲。
林焰上來的時候沒看見餘傾清。
唐媛媛小小聲:“你和傾清吵架了?”
“沒有。”
也是,唐媛媛覺得這兩人本吵不起來,都是千年的好脾氣。
“我請你喝茶吧林焰。”小姑娘突然說。
林焰:“……”
“因為你好像也和我一樣可憐。”
唐媛媛覺得他們倆可以結失者同盟。
林焰搖搖頭:“我不喜歡喝茶,謝了。”
他一走,餘傾清從廁所出來了。
“張姐。”唐媛媛啜著椰果問,“林焰以前和誰好過嗎?”
張姐點點頭:“有啊!那麽好的男孩子怎麽沒有。”
餘傾清開自己的楊枝甘,並不好奇的樣子。
“後來呢?”
“分了啊。”
“為什麽呀?”
“那我就不知道了,年輕人分分合合,正常。”
“你見過嗎?”
“恩,好看的。”
唐媛媛瞅瞅一直不說話的餘傾清:“比傾清還好看嗎?”
“差不多哦。”
“不可能!!!”唐媛媛搖頭,“我們傾清這氣質!走出去都以為跳芭蕾的!”
“哦對!那姑娘是省歌舞劇團的!我想起來了!特別長!走路的姿勢哎呀別提多有範了!經常上電視的!”
說著張姐又憾:“可惜了。”
周末,餘傾清回了趟家。
確切的說,是餘老三家。
還沒到門口餘天佑就衝出來了,他才知道今天餘傾清要回來。
“姐!走!你走!不要理他們!”餘天佑攥著姐姐的手,將往外拖。
卻被餘傾清攔住,笑著:“怕什麽?總要聽聽是什麽事,差點都堵到我單位門口拉橫幅了。”
的手機裏塞滿了餘老三的短信,揚言不回家就去單位讓領導評評理。
“姐!”餘天佑不肯,怕姐姐挨打。
他小時候見得太多了。
餘傾清拍拍弟弟腦袋:“他現在打不過我了,怕什麽。”
繞過餘天佑進家門。
這裏是玫瑰路,林家當年連這裏的房子也賣掉了,餘家則祖輩三代仍舊生活在這裏。
餘傾清的都八十了,牙全掉,癟著,說話不利索,用拐杖指著門邊的孩,氣得發抖。
餘傾清記不清多久沒回來過了,和這家人其實已經斷了聯係很多年。
“要不是小田告訴我們,我們還不知道你居然在警大隊!”餘老三一拍桌子,“你眼裏還有沒有父母長輩?啊?跑啊,再跑啊,現在我看你能跑哪裏去!你要是不見了我就去你們單位找領導要人!你這麽個大活人總不能再消失吧?”
他邊,一個中年婦人拉了他一下。
那是餘傾清的媽媽,親媽,王紅豔。
這夫妻倆,別的不說,倒是把上最好的優點都傳給了餘傾清,相比之下,餘天佑並沒有姐姐長得好。
“你這是幹嘛,孩子回家就好。”王紅豔笑著,“招……哦不,傾清啊,來來,快來坐,這是自己家,你喝可樂還是咖啡?”
“這不是我家。”餘傾清仍舊站著,“我也不喝你的東西,有事說事。”
餘老三:“你什麽態度!書讀狗肚子裏去了?”
王紅豔又拉他一下。
餘傾清於是猜到,馬上會聽到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果然。
王紅豔歎了口氣,緩緩道:“把你回家,是想跟你說一下,你弟弟有對象了,還不知道吧?以前你們姐弟倆最好了,小時候你什麽東西都讓著他。”
說著慈地看了看餘天佑。
“我們商量著給天佑買套婚房,你看看能出多?”
餘傾清笑了。
“媽!”餘天佑炸了,忙解釋,“姐我本不知道……”
“恩。”但猜到了,從見到弟弟朋友以後就已經猜到了會有這麽一天。
傾清啊。王紅豔試探著,“我聽說你們單位公積金好高的哦?你工作也這麽多年了,要不湊一湊,幹脆別貸款了,直接付全款吧?”
餘傾清點點頭:“你們要是湊的差不多了還是全款的好,以後天佑也沒負擔。”
王紅豔一聽,拔高了嗓門:“你跟我裝傻啊?我現在是要你把公積金取出來給你弟弟買房子!溫陵房價這麽貴沒有你怎麽辦首付?”
“媽你別說了!”餘天佑紅了眼,“我沒想過要買房!”
“傻瓜!現在不買怎麽結婚?我們這裏嫁兒一定要見房產證的!你不是很喜歡葉子嗎?再說了,結婚以後買就是婚財產,你自己幹這個的不懂?要我跟你說那麽清楚?”
“房子我以後和葉子會自己掙!不管我姐有多錢都是自己的!我們,我,還有你們,都沒資格跟拿!”
“你是弟弟!我是老子!”餘老三指指自己。
“你……你……”餘天佑握住了拳頭,有些話說不出來。
餘傾清沒什麽負擔:“你有什麽資格說是我老子?笑話。你以前喝多了打我的時候知道你是我爸嗎?你把我打到醫院住了一個月的時候知道有求我的一天嗎?還有你——”
餘傾清看著王紅豔:“你們鬧離婚,誰都不要我,現在想著讓我拿錢了?”
餘傾清的目最後停在八十多歲的老太太臉上:“我了三天,家裏一點吃的都沒有,你說孩子命賤一沒關係。”
老太太手一抖,拐杖掉在地上,啪一聲。
“天佑出生後,我日子更不好過,什麽都先著他,因為他是你們好不容易拚出來的兒子。餘老三,你可不可笑?你知不知道你的同事都在背後笑你?你還以為你很能?你就會打我還會幹嘛?我沒在那時候掐死你兒子是我不想髒了手。”
“姐!”餘天佑真哭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知道,姐姐一次都沒這樣想過,一直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姐姐。
隻是在生氣。
恨這個家。
可一邊是姐姐,一邊是父母,他不知如何是好,隻能盡量不讓兩方見麵。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他想要會來跟我說,除了他親口說,誰來都沒用。”餘傾清說完,抬手拍了餘天佑腦袋一下,皺起眉,“哭什麽?給我有種點。”
“餘招娣!!!!!”王紅豔起來,沒想到真敢當著長輩的麵打餘天佑。
“我單位你們都知道,我回來就沒想躲,盡管去鬧,我沒了工作就回來啃老,餘老三你一個月退休金有多?夠不夠養這麽多人?”
餘老三指著:“你……你……”
“托你福,我大學前沒過過一天好日子。”餘傾清笑了一下,“天佑,你結婚,我一錢都不給,有沒有意見?”
餘天佑悶悶地:“本來就沒想拖累你!”
“好。”餘傾清的目再次掃過另外三個人,“那這件事就算談完了,我走了。”
餘老三衝上來揚起掌,餘天佑反應很快地從後麵抱著他爸的腰往後拖,下意識地喊:“姐,快跑!!”
他忘記了,姐姐已經長大了。
餘傾清立在那裏,極其輕蔑地笑了一下,這笑像一個掌打在餘老三臉上。
走出去好遠都能聽見餘老三和王紅豔在罵餘天佑沒出息。聽見沒了牙的老太太護著的心肝:“不許罵我天佑!”
餘傾清著天,臉上泛著寒霜。
調職回來的時候,雖然知道會很麻煩,但沒有一點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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