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早,估著壽宴快結束了,過場可以不在,結局得去臉,錢珞瑾和慕從錦從假山爬下去。
「你先走,我晚一會兒再過去,外人面前裝著不認識。」慕從錦說,按常理,珞瑾和皇子應該沒什麼集。
「恩,」珞瑾也明白其中道理:「有機會再聯繫,多保重。」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王維這首詩,活在現代的錢珞瑾肯定不會懂,電話簡訊朋友圈,隨時隨地都可以聯繫,活在古代,哪怕同住都中,宮裡宮外,不知哪一期能再相見。
錢珞瑾先走,海棠紅的綉雀子裹住小小的,擺搖曳著漸行漸遠,慕從錦一直看著的背影,直到一切都消失在夜中,也是他該回去的時候了,想到要回宮裡,他就覺得頭疼,雖然剛才嘲笑了珞瑾的家世,但,他多想能把份換一換。
罷了,再熬上幾年,去了封地就是他福的時候。
兩個人誰也沒發現不遠的柱子后正有一雙眼睛在窺視,謝夢瑤開始看見珞瑾本來想過去打招呼,又眼見著慕從錦跳下來,離得遠聽不見他倆說什麼,謝夢瑤生小心,下意識地躲起來。謝夢瑤是庶,沒有資格進宮,自然不曾見過慕從錦,只記下了慕從錦的穿著打扮。
為皇子不管是來還是走都低調不了,宮裡來了一大群宮和太監接慕從錦回宮,謝夫人把家裡孩子都喊來恭送慕從錦,唯獨不見謝謖元。
「定是和文兒又瘋到哪裡忘了時辰,」嘉裕長公主說罷又對旁的侍說:「去找找爺,告訴他再不回來我就先走了,讓他在大街上睡一晚。」
謝夫人也忙邊的三個平丫鬟去找。
一行人除了嘉裕長公主都要給慕從錦行禮,慕從錦免了幾位有職和誥命在的長輩的禮數,幾個孩子的卻不能免,結結實實來了一套跪禮。錢珞瑾怎麼覺得有點不爽呢,同樣是穿越來的,卻要跪慕從錦。
謝夢瑤一見慕從錦,只覺得天旋地轉,這打扮可不就是和珞瑾在一起的人麼,竟是六皇子!沒想到錢珞瑾平時看著沒什麼心眼,里心思這麼重。謝夢瑤面如常,心裡早已腦大開,腦補出一大堆前後劇,當然錢珞瑾扮演的是套近乎勾引慕從錦的角。
下人們很快把謝謖元和花家小爺找了回來,據說當時謝謖元把廚房備用的小豬崽子放了,正在跟豬打架,花逸文則在一旁敲菜板助威。
錢珞瑾都震驚了,沒聽說哪個大家爺跟豬打架的,下人們還好意思拍馬屁:「那豬兩三個男丁都制不住,爺一下就騎豬上了,照豬頭一頓狠揍,下手又快又狠,就跟戲臺上武松打虎一個架勢。」
武松打的是老虎,可你家爺打的是豬啊,好意思往一起提麼。
花家爺也不甘示弱:「還是我戰鼓敲得好,謖元才如此勇猛。」
珞瑾還未見過花家爺,謝老太君便招呼過去,給介紹:「這是你舅老爺的二兒子,名喚逸文,你該二表舅的。」
錢珞瑾的三觀轟隆一聲到了衝擊,花逸文看起來和一般大,本來還琢磨著該表哥還是表弟,竟然是舅舅輩的!
聽下人們花爺,珞瑾只當是嘉裕長公主的兒媳單氏的兒子,沒想到是嘉裕長公主本人生的!嘉裕長公主都五十多歲了吧,就算再現代也是超高齡產婦,錢珞瑾只能在心裡豎起大拇指,厲害!表舅就表舅吧,就沖嘉裕長公主的格,服了!
這位花二爺在整個都中都鼎鼎有名,就因為他娘懷他的時候已經年近五十,古代這年紀孫子都該有好幾個了,還能平安生下活蹦跳的大胖小子,簡直是神話傳說一樣的故事,誰也沒見過的奇事。且不說以古代的醫療條件生孩子基本靠命運,就說五十歲的人有幾個還能跟丈夫做那檔子事兒的?恐怕沒等臉上多添幾道皺紋就是妾室的天下了。
所以嘉裕長公主這個孩子生的……驕傲啊。
再加上花逸文這孩子有百分之八十像他爹,他爹花老爺當年號稱都中第一男子,嘉裕長公主作為資深外貌協會,對這個老來子疼得也是沒有三觀了,就說花逸文跟著謝謖元打豬這件事吧,多不文雅啊,嘉裕長公主愣是看出活潑可的味道來,助長了花逸文的荒唐氣焰。
最後平安送走了嘉裕長公主一家子,總算謝老太君的壽辰平安落下帷幕,除了廚房的豬被折騰得夠嗆,大家都沒出紕,謝夫人持得很功,在都中貴婦圈刷新了好值,鎮國公府也因為六皇子親自駕臨蓬蓽生輝。
門息掉最後一盞燈后,打掃妥當的下人們也各自散去,每個人裡津津樂道的都是這一次壽宴,有討論外面來的那些夫人小姐的,有說謝夫人能幹有本事的,更多的還是說著六皇子,有些老僕人經歷過鎮國公府最輝煌的時候,津津樂道地回憶著:那時候咱家老太爺還年輕呢,過個生辰,連皇太子都來了呢。
大家都把六皇子的到來往皇上要重新重用鎮國公府上想,慕從錦躺著也中槍,他真的只是尋個借口出來散心而已。
謝夫人親自幫謝大爺更,服侍謝大爺上了床,兩人躺在床上,四下無人,謝夫人說:「六皇子這次來,是不是宮裡給咱們暗示?會不會是皇后的意思?」
「你別自己瞎想,爹早就說過咱們家不參合那種事兒,躲還來不及,你還自己往上套。」
在皇子中站位是風險投資,事自然風無限,事敗輕則丟重則丟命,謝夫人雖然眼饞威國公府現在的恩寵,可膽子小,也不敢參合這種事:「我也就跟你說說,皇后現在力那麼大,要拉攏咱們家也正常。」
「凡是自有爹做主,你別給自己找事兒,而且今晚在外間酒席上,舅舅特地跟我說六皇子和逸文投緣,這次就是跟來玩的,讓我們別多想。」
謝大爺的舅舅就是花老爺,花老爺說的準沒錯,謝夫人安了心:「那就好,我也是怕被卷進去。」
另一邊,錢夫人親自哄珞瑾睡覺,錢夫人今晚心好,因為珞瑾表現出,幾個老夫人都對珞瑾不吝嗇讚之詞,誇珞瑾說話清楚又知禮,讓錢夫人臉上很彩。以前錢夫人還覺得自己兒不太聰明,最近一年覺兒智商突飛猛進,看來兒是后發過人型的,讓怎能不開心。
珞瑾閉著眼睛裝睡,先把錢夫人騙走再說。哪裡睡得著,就在今天晚上,遇到了和一樣的穿越者啊!這時候慕從錦也該回到宮裡了吧,不知道哄他睡覺的是他母后?宮?還是傳說中的太監?珞瑾開始幻想慕從錦在宮裡的生活,得比還豪華一百倍吧?吃的是什麼用的是什麼,珞瑾全都腦補電視劇里的樣子。
本來珞瑾覺得自己穿到這麼有錢的人家已經很幸福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怎麼就沒穿到皇后肚子里呢?要是個公主就不用擔心嫁人的問題,算了,做人也不能太貪婪,想想小說里那些穿越,還有穿乞丐,穿農婦,穿□□,穿寡婦的呢,比慘的多了去了。
同樣大晚上不睡覺的還有住在藕蓮閣里的謝夢瑤,秋棠點了最喜歡的安神香,還是睡不著,腦袋裡總揮不去六皇子和錢珞瑾在一起的畫面,想一塊大石頭在心裡。
「姑母家的珞瑾表妹……人小,心卻大呢。」謝夢瑤躺在床上幽幽地說,回想起晚上看到的景,到底是沒辦法在心裡憋著,能讓卸下偽裝吐心聲的人就唯有丫鬟秋棠一個。
秋棠搬過床尾的矮凳,徑自坐下,安安靜靜地聽著謝夢瑤把所見所想都傾述出來,這是主僕二人多年的相模式。
「以表小姐的家世,怕是頂多能做六皇子的妾室……妾室還未必能夠,能比得上找個世家子弟做正經嫡妻?」
「妾與妾也不能相同,皇子的妾室,將來封王之後就是側妃。」還有句犯忌諱的話謝夢瑤沒說出口:若是這個皇子當了皇上呢?
秋棠知道謝夢瑤揣測錢珞瑾的心思正是謝夢瑤自己的心思,也知道家這位小姐心氣兒不是一般庶出小姐會有的,論模樣論心智,家小姐都勝過夫人嫡出的大小姐,就因生母不同,境遇天上地下。
在謝夢瑤心裡一直有一個跟窮秀才想考狀元一樣的翻的想法,不想再看見別人一臉惋惜的表。
可憐吶,這般好模樣沒托生在謝夫人肚子里。
這樣的話,謝夢瑤再也不想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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