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二淮和楊氏提起過往舊事免不了傷心,霍惜忙寬了二人一番。
楊氏也沒難過多久,畢竟都十年了。該淡的也淡了。看向霍二淮:“他爹,要不要回霍家壩買宅基地?”
贅婿的份被世人看不起。楊氏不想他心有憾。
霍二淮沉默,楊福嘟了,小聲嘀咕:“霍家那些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說什麼呢!”楊氏喝住他。
楊福角抿了抿,止了話頭。
但霍惜聽得出來,楊福是不想霍二淮去霍家壩安家的。他如今還小,還得當個拖油瓶,跟著去霍家壩。
霍二淮嘆了口氣:“去楊家村見了村正再說吧。”
楊氏便點頭應了。
等霍二淮去了船尾搖船,楊氏去了船頭理小螃蟹,楊福拉著霍惜小聲嘀咕。
如今霍惜和霍念是他真正的外甥了,楊福有一肚子的話想跟說。
“霍家沒一個好的,姐夫一有點錢就想來打秋風。都是只認錢的人,要不當初也不會讓姐夫贅我家。賣兒子得了一大筆錢呢。每年姐夫回霍家壩還被刮一層皮。”
“所以你不想我們在霍家壩生活?”
楊福點頭:“嗯,霍家人多事也多。”
霍惜表示了解,又一想,“當初我不知,和念兒才跟著爹的姓。為什麼這次落籍,娘不說給我們改名姓楊?”
“楊家有我了啊。我姐之前生的那幾個也是跟姐夫姓霍的。”
霍惜了解。
說話間,小船搖搖晃晃的,到了江寧縣的楊家村。
楊家村臨著秦淮河外河支流,聽說村里也有不漁船,但多數人家只白天在河里江里捕撈些魚蝦賣錢,晚上還是回村里住的。
霍二淮把船劃向楊家村停船的渡口,把船繩拴在拴船石上,扶著一家人下了船。
一路進了村,不相識的盯著他們好奇的看,有相識的遠遠打招呼:“是進喜家的大丫啊。怎麼回村了?”
楊氏抱著霍念,笑著跟村人打招呼,不時與村人寒暄兩句。
走走停停的,一路從村子里穿過,到了村子正中的村正家,也是楊氏一族族長家。
族長楊奎,愣神地看著桌上的糕餅點心,一條大,兩壇黃酒。
進喜家的大丫頭帶著弟弟出村討生活,好久沒回了,這怎麼忽然回來了?還送了這麼多禮?
朝和楊福看去,又打量跟在邊的人。
“楊福都這麼大了?”
“族長爺爺好。”
“哎,好好。”楊奎欣地看了楊福一眼。雖然黑,干瘦,但瞧著神,看來是養了,不然進喜家真絕戶了。
看向楊氏:“春櫻啊,你此次回村,可是有事啊?”
楊氏便把來意跟楊奎稟報了一遍。
“這倆個孩子,都是你家的?”楊奎目銳利,看向霍惜和霍二淮懷里的小子。
這兩個孩子養得真好,白致,這,看著和春櫻,霍二淮都不像啊。不應該長得跟楊福那樣?
楊氏見族長打量兩個孩子,忙上前哭慘:“這十年間我懷了好幾胎,只活了這兩個。族長不知,我夫妻二人有多怕這兩個孩子也養不活,平時都米細面,小心養著,等閑也不讓孩子出船艙。”
楊奎點頭,娃是該養著。就是養得都不像漁家兒了。
又聽楊氏說道:“我這小的,才百多天,是個男娃,我和他爹就指著他將來頂門立戶了。怕養不活,就想著回村里買一兩畝宅基地,在村里蓋間屋子,帶他們回村里來住。”
“你們是想上岸生活了?”十年都不曾有這個念頭,怎的忽然就有了?
楊奎看向霍二淮懷里,眼睛轱轆好奇打量的小子。是了,這孩子瞧著就活潑,長得也討喜,要是養不活,春櫻和的贅婿怕是要哭死。
朝霍念出手想他,霍念卻笑瞇瞇地出小手抓住他的手指,朝他哦哦的,好像在打招呼。
楊奎很是高興,逗弄了一會。
點頭:“你們有這個想法,很好。孩子還小,是經不起江上風吹浪打。”
見族長同意,楊氏心頭一喜。
“只是這個宅基地,你們也知道,咱村離京師近,田價地價比別貴。”族長看了楊氏和霍二淮一眼,不知道掏不掏得出錢。
霍惜見族長家的人在打量他們,又見楊氏就要開口,拉了一把:“娘,弟弟了,你給他喂喂。”
楊氏一愣,看了霍惜一眼:“哦,好。”接過霍念,在族長兒媳的帶領下,到了一避人給霍念喂。
霍惜看向霍二淮,霍二淮就說道:“這些年想著要上岸生活,省吃儉用,倒是攢了幾兩銀子。”
族長點頭,看了霍惜一眼,也沒多說。
只道:“現在新朝初立,很多人涌京師,咱這邊的地價也跟著漲了。現在宅基地一畝要三兩半銀子,良田一畝十二兩。你們也不要嫌貴,現在京師好些人想買莊子,都尋到咱這一片來了。”
霍惜嘖舌。娘不是說宅基地只要三兩嗎?
霍二淮也牙酸。回過神,點頭:“那我家買兩畝宅基地。楊福沒過幾年也大了,得留出他建房的地方。”
族長聽他為楊福打算,心里安。也不多做寒暄,便起要帶他們去選宅基地。
楊氏喂好霍念,也抱著他跟著。
一家人走在村里,得了消息的村人都跟過來看熱鬧。
聽說是楊進喜家的大丫頭帶著弟弟回村,要買宅基地建屋,還要買田,很多人慨發達了。
一家人跟著族長在村里挑宅基地。村里好的地方都被人挑了,家家戶戶兒孫長大,分戶分家,都要蓋房,宅基地都要往村子很外圍去尋。
尋了一圈,楊氏都不滿意。
之前家就在村子正中,地方大,青磚瓦房,如今被族老買了去,也不可能贖買回來。沒想到再想住,得住到村子外圍來了。
楊氏皺著眉頭。霍二淮和楊福跟著后面也沒說話。霍惜則一路走走看看。
要說,住外圍好,離人群遠,清靜,沒太多是非。選個離渡口近的地方,更方便他們出門。
一家人剛在一荒坡上看著,遠遠幾個婦人相攜過來,一路:“春櫻,春櫻”著朝他們疾步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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