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1543號突然有些異常，我想是不是醫生過來看下……」

巡察皺起眉，冷漠地掃了索羅一眼，跟看一塊路邊的石頭無異。

「他平時也這樣嗎？」

謝淵正想開口回答，卻被游安搶先一步。

「他被押送到我們這裡時，接人就提過他有些古怪。但是這兩天好像越來越狂躁了。」

游安頓了頓，補充道：「畢竟不久前才出過卡爾獄警突然暴斃的事，我想是不是穩妥些比較好。」

謝淵站在一旁，眼睫微垂，廊道的照明燈在他蒼白的臉頰上落下一小簇細的影。

他的視線若有若無地從索羅在小窗口的那張扭曲面孔上劃過，最終落在游安上。

的話句句屬實，乍一聽很有道理，就像一個盡忠職守，關心犯人的普通獄警。

謝淵卻直覺有哪裡不對。

不過這名天謹慎的巡察明顯被的話搖了。

特殊時期，他也不希看到自己負責巡查的範圍出現意外。

「那就醫生來看看吧。」

巡察口風一松，游安就立刻聯繫了星獄里值班的醫生。

在星獄這種事故和死亡率都居高不下的地方，醫生都是班制下隨時待命。

畢竟不管是犯人鬥毆鬧事，還是犯人襲警，抑或提審犯人時下手過重，都是非常常見的事。

醫生很快趕來。

牢房門被打開，索羅不知怎麼了，在看到醫生的瞬間，突然神一變沖了過來。

「幫忙按住他！」醫生飛快後退兩步，避開了索羅的攻擊。

他帶來的手提箱和檢查工險些被索羅一齊打翻。

游安和謝淵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拉住索羅的雙臂。

然而索羅的力氣大得驚人，沒有束縛的雙仍然不斷掙扎，試圖擺束縛與制。

鞋底過地面的石板，發出刺耳的聲。

巡察見狀，趕上前幫忙，用全力氣住了他的部，配合游安兩人將他放倒在地上。

醫生眼疾手快地趁機給他給他打了一針鎮定劑。

索羅的瞳孔驟然收，四肢的掙扎終於慢慢平息。

這一番混花費了不時間，游安看了一眼通訊的時間，輕舒了一口氣。

「麻煩給他做個全面檢查吧，別是有什麼急癥。」

巡察在一邊微微息，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

經過這一出，他心裡原有的三分懷疑也被打消，這個犯人搞不好真有什麼怪病。

一檢查結束，早已過了埃爾多約定的時間。

「醫生，況怎麼樣？」

醫生在診療記錄上飛快寫下幾筆，「初步檢查，他的存在衰竭的癥狀，如果在外面，倒是還可以住院治療，現在麼……」

醫生搖搖頭，「他的刑期是多久？」

「無期徒刑。」游安平靜道。

「也對，被送到斯科拉星獄來的年頭都短不了。」

醫生收拾好工箱，「如果需要讓他保持安靜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開點鎮定片，其他的我就無能為力了。」

「先開一個月的量吧，」游安把醫生送出牢房，「今天麻煩你了。」

「職責所在。」醫生擺擺手，「你空閑的時候來負三層的醫務室找我拿葯吧，我值晚班，一般晚上都在。」

謝淵重新鎖好牢房。

兩人和巡察道別後，走完最後半條走廊，今天的巡察就算是結束了。

游安了一個懶腰，覺渾上下都筋骨都響了一遍。

「今天辛苦了，早點休息。」游安拍拍謝淵的胳膊，率先往值班室走去。

「游警，明天見。」謝淵落後游安半個位，語氣平常，角卻微微翹起。

事好像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回到值班室，游安就癱在了椅子上，將晚上發生的每一幕都在腦中一幀幀過了一遍。確認沒有紕后，長舒一口氣。

第二天，游安又收到了一張黏在餐盒底部的紙條。

[別耍花招，今晚，后廚——E]

游安點燃了紙條，躍的火映照在淺灰的瞳孔里，明明滅滅。

這種威脅到的鐵飯碗和鹹魚生活的苗頭，果然應該儘早掐掉。

是夜，游安避開巡察，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值班室。

當的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時，謝淵從拐角不不慢地走出來，跟了上去。

深夜的后廚漆黑一片，只有平日運送食材的後門留了一道小。

游安形微，便側進門裡。

埃爾多正神鬱地靠在牆邊，渾都籠罩著不悅的低沉氣息，「你膽子很大。」

「抱歉，昨天事發突然，又有巡察介……」

埃爾多鷙的眼神從游安上過，就像毒蛇吐著冰冷的信子，不懷好意地蜿蜒游過。

游安微垂著頭，以示恭敬和順從。

埃爾多沒有再糾纏著不放，話鋒一轉，「後天，有一件急的貨需要送出去。」

游安下垂的眼睫微微了兩，「可是最近監察科的人盯得很。」

「這不用你心，我會引開他們的視線的。」提到監察科，埃爾多明顯有些不耐，他低低的罵了一句，「不過是……下面的鷹犬，狗仗人勢！」

埃爾多言語含糊，游安沒能捕捉到那個一閃而過的名字。

回過神，「還是我們去送貨嗎？」

埃爾多的語氣變得意味深長，「不，只有你。」

游安的眼中不出一不安。

埃爾多拍了拍的肩膀，「這次的事了，報酬你佔一半。」

游安抿了，能讓埃爾多吐出邊的，這件事的風險怕是比想象的還大。

似乎看出遊安的猶豫，埃爾多加大了砝碼，「七，怎麼樣？」

游安的神稍稍鬆。

「我知道你的經濟況不算好，這種發財的好機會，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

埃爾多循循善道，好整以暇地看著一點點搖，就像注視著一腳已經踏進泥潭，卻還心存僥倖的獵。

「行，我答應了。」游安咬咬牙。

埃爾多終於出滿意的笑容，臉上的每一道褶子都一掃之前的沉，變得舒展而溫和。

「記住了，後天，老時間，老地方。」埃爾多說完，就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時，他頓了下腳步，「別再出現昨天那種『意外』，你應該不會想知道出差錯的後果。」

等到埃爾多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再也聽不見時，游安才慢慢蹲下，靠坐在牆角。

老巨猾的東西！游安無聲地暗罵道。

游安在原地蹲了一會兒，錯開和埃爾多離去的時間后，才走出了后廚。

「游警？」

游安正準備推開值班室的門，卻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

「謝淵？」游安轉過，「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睡不著，出來轉轉。」謝淵的笑里似乎有幾分不好意思，「游警怎麼大晚上還出去了？」

「跟你一樣。」

「游警，你背後沾了點東西。」謝淵好心提醒道。

游安下意識地了一把後的服，指尖沾上了一點白。

「這是，麵嗎？」謝淵的語氣裡帶著幾分遲疑。

游安眼神閃爍了一下，應該是在後廚不小心沾上的。

「北山雀的口糧沒了，我想去后廚看看有沒有多的小米，可惜沒有找到。」

「這樣，要不我明天去食堂問問。」謝淵好心道，彷彿對游安大晚上跑去后廚找鳥食沒有半分質疑。

「沒關係，我自己去就行了。」游安謝過他好意，結束了兩人的對話，「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謝淵點點頭，往自己的小值班室走去，腳步輕快，猶如充滿好奇心的孩發現了有趣的新玩。

游安回到值班室，桌上還堆著這兩天瀏覽過的犯人檔案，將一本半攤開的犯人檔案合上，和其他檔案一起整理好，按照順序依次放柜子的上層。

被輕輕合攏陷黑暗的檔案頁上，索羅的照片整整齊齊地在右上角，下方是他的信息簡介——

【……遭人暗算后被黑醫割走，僥倖存活，後為報復殺黑醫，因殺人罪獄。對醫生等穿白大褂的人群有過強的攻擊，需特別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