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裏頭不吃飯的楊大娘被治好了怪病,隔壁縣城上七八個月還在吐的孕婦又治好了害喜,你說這邪門不邪門?奇怪不奇怪?
這下好了,沸沸揚揚的全都知道了公站有個點心攤子,好記,不簡單,能開胃能止吐,比那縣城醫院還厲害,頓時就圈了不。
沒吃過的來買買看,好吃就變常客,不好吃就當做強健也是好的,抱著這種心思,還真有不在縣城邊上住的特意過來買著吃。
當然,說是這麼說,要說真的能治病,那大多數人還是不信的,八也就是覺得真的有點邪門罷了,腦殘雖然不是稀罕,但也沒有那麼多。
林靜好倒是非常這一波宣傳,起先楊大娘的厭食癥,還擔心過大家把的點心太過誇張化,現在看來,雖然是有些神話的味道,但是確實也是實實在在的廣告了,你要說,的點心能不能治病?
說:我只是個賣點心的,您要是再問,縣城醫院怕是不讓我擺攤了。
縣城醫院的小護士說:「誰敢不讓你擺攤,我第一個不樂意。治病那是不能,但是點心我可是真吃著呢,你不擺了,我以後咋辦呢?早上可不得著肚子去給人瞧病!」
玩笑不過一句話,但是意思很明確,不能治病,也不看病,的點心治不好病,前頭有醫院等著您呢。
雖然新年第一天擺攤就不算順,但是後面的生意卻非常順利,新年新氣象,大家也都願意在攤子上多花些錢,買些回去給孩子吃,或者給老人放著吃,又來了一波邪門的宣傳,直接讓林靜好收攤也一天比一天早。
生意是不錯,但是天也跟著熱起來了,今年的春節過的晚,前頭又立了春,十五一過,就開始回暖了,再過些日子,棗花也不能隔夜放了,乾脆和張蘭商量著,每天不做那麼多,備一些給客人就好。
這等天徹底暖和,竹筒飯的生意怕是也不如之前,林靜好倒是合計著,是時候來點新鮮的了。
好在每天帶出去的棗花不太多,竹筒飯又好做,林靜好挑了個周末的下午,細細數了五十塊錢出了門。
直奔鐵匠鋪,一進門就說明了來意,八十年代的最不缺的就是老手藝人,拿出在家畫好的模樣,一邊給老鐵匠看,一邊說道。
老鐵匠聽了半天,提了不問題,全部細細的又解釋了一遍,總算是弄明白了的意思,最後收了五塊錢定金,林靜好滿意的從鐵匠鋪出來,比想像中要便宜許多。
從鐵匠鋪出來,去了一趟市場,買了兩斤蛋,一些紅豆和綠豆,又特意買了一大袋鹽和這幾天的菜,背著就往家走,到了樓下,門口有個小攤,是專門打的,林靜好又打了一袋,才拎著上了樓。
張蘭正在包竹筒飯,看見林靜好拿著大包小包回來,連忙上去接了過來,見手裏面還有條活魚,說道:「買魚啦?」
「嗯,姥吃魚,咱走的時候燉上,姥回來正好吃。」林靜好點點頭,然後把東西在張蘭的幫助下整理好,又在廚房的枱子上面擺了四五個鐵盆,見張蘭站在旁邊瞧著,就說:「媽,你繼續弄竹筒飯吧,我這兒沒啥事。」
「那你要幫忙就喊我。」張蘭去洗了把手,邊說著邊回了屋。
也洗了把手就忙了起來。
等吳艷芬從外頭回來的時候,娘倆已經出去擺攤了,魚在煤氣灶上小火燉著,香味兒飄得滿樓道都是,眼睛笑瞇一條兒,一猜就是那大孫做的,聞著就饞得慌。
湊近吸了吸鼻子,爐臺上面還擺著兩個白瓷盆子,上頭都蓋著鐵盤,其中一個瓷盆字上面了個小紙條,上面寫了四個字。
張寧剛和張蘭上學的時候,跟著認了幾個字,也就是的名字,和幾個常用的,換到這上頭來,還真的都能看懂,寫著:給吳艷芬。
那娟秀的小字兒不是頭一次見,林靜好晚上在畫攤位條幅的時候,就見過好幾次,心口一暖,大孫就是個心細的!故意挑著看得懂的寫。
掀開上頭扣著的鐵盆,吳艷芬立馬聞見一子甜甜的香味兒,裏頭有一個碗大的糕,泛著金黃,香味兒撲鼻而來,這糕還冒著熱乎氣兒呢。
*
推著車去了公站,今兒是個周末,公站的人雖然不多,但是暫時也沒有去別的地方的打算,就是周末賺的一些,做的一些,其實回家也能早一些。
因為有些冷清,林靜好乾脆就沒有架上鐵板,一直在壺裏燒著熱水,等著竹筒飯不冒熱氣了,就換上一波水。
「喲,看著模樣剛擺上啊,我來的是不是剛好?」頭一個來的客人居然是王大娘,笑瞇瞇的走過來,站在攤子前頭,東瞅瞅西瞅瞅,又說:「你這兒可是大變樣啊!」
想來,這才是林靜好和王大娘第二次見面,上一次的時候,林靜好還沒出竹筒飯呢。
「來找王大爺嗎?」林靜好笑著,也沒有急著,反而好似聊天一般的和王大娘說著話,和王大娘雖然不悉,但是王大爺每天下午回家的時候都會給王大娘買上一個棗花,可謂是,食已久?
「才不是找那個死老頭!」王大娘朝著報刊亭瞪了一眼,又掛著笑看林靜好說:「我聽別人說,你這新出了個竹筒飯,還能治害喜,我就說今兒周末,我沒什麼事兒,來嘗嘗。」
原來是這麼個,可是早就出了啊,王大爺沒說麼?
「那個死老頭!我說我喜歡吃棗花,他就天天給我帶一個。結果可好,我聽人家說,你這兒早就出了新吃食,他倒好,一早上要仨,愣生想不起來給我帶一個嘗嘗,連提都沒提上一!難不是怕我吃了他!」王大娘恨得牙。
林靜好笑起來,然後掀開鋁鍋,把小竹子們出來,又把鐵板換到煤爐上,然後問王大娘:「您要鹹的還是甜的?」
「就按照我們老王平時吃的來,我今兒中午沒咋吃,這會正著呢。」王大娘直接把手進兜裏頭,掏了三錢出來給張蘭,之後就看著林靜好把那竹節脆生生的劈開,然後扔到那鐵板上面去。
論吃貨,今天林靜好算是長了見識,怪不得有句話:不是一家門不進一家門。
王大爺這個人話不多,平時吃的卻是很得勁,開心的時候還會哼個小曲兒,連步伐都會快很多,比如他每天早上拿著竹籤回報刊亭的時候。
而王大娘的出現,讓林靜好覺得,王大爺在他們家的吃貨地位,怕是要被撼了。
雖然不及那大胖孫子,但是也絕對不是遜的,三個下了肚,竟然還有些,又買了第四個,左一個右一個,還不是安安靜靜的吃,而是裏面絮絮叨叨的不停說著:「這個香菇味兒真是絕了,咋能這麼香呢?」
「這個糯米簡直太好咬了吧,喲,這裏頭還有紅豆吶?」
「這個糯米一煎,脆脆的,我還以為咬了一口鍋呢!」
「你這個綠豆的味道咋這麼奇特,我好像從來沒有吃過這種味兒啊!」
……
林靜好算是知道,為什麼王大爺回去沒有說了,王大娘這不停的架勢,竹筒飯這種不好外帶的,怕是知道了會自己來吃,並且很能吃,不像王大爺給帶棗花,他就帶一個,要是忙,也是沒轍。
這家裏頭有一個消費狂魔已經夠了,眾樂樂不如獨樂樂啊!
遠遠的就聽見外面鬧哄哄的聲音,王大爺看著報,耳子發,那吵吵鬧鬧的聲音又有些耳,他從報刊亭裏面出來一個頭,就瞧見自己婆娘一口一個大拇指,一口一頓絮叨叨,先是一愣,然後扯著嗓子就喊了一句:「你咋來了?」
喊完,他就是一個後悔了得啊!
「哼。」王大娘把手上的兩簽子扔到垃圾桶裏面,又掏出來兩錢塞到張蘭的手裏,怒氣沖沖的就朝著報刊亭去了,邊去邊喊:「死老王!天天就知道自個兒吃,有好吃也不我,要不是我今兒上人,你是不是還跟我裝傻呢?」
王大爺一聽,勢不對啊,趕忙脖子一,頭就鑽進了報刊亭。
王大娘邁著大步走過去,一把拉開報刊亭的門,衝進去就是一頓埋怨,嗓門大,林靜好這兒聽的清清楚楚,平時王大爺那副模樣,實在是想不出他在家經常被訓的模樣,現在倒是聽見了。
這邊熱熱鬧鬧,另外一邊卻是靜悄悄的,林靜好瞅著那巷子口,一個勾著背的小老頭和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站在那,那孩子背著書包,瞧著模樣應該是小學生,他們最站了有五分鐘,王大娘頭一次給錢的時候,就已經在了。
這頭王大娘邊吃邊誇,上不見停,他就站在那看著,盯著王大娘的作,而他旁邊的小老頭也干站著,他看著哪自個兒就看著哪,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這樣站著,瞅著吧唧著的王大娘。
王大娘前腳進了報刊亭,那小男孩的眼睛就放到了的小攤上,著脖子,往前走了一步,吸了吸鼻子,然後又了,過了好半天,他低下頭去,在抬起來的時候看看後面的小老頭,啥都沒說,又看看的小攤,又低下頭去。
見他低下頭去,他旁邊的小老頭出手來,指了指的小攤,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又把手放下了,臉上還冒出來了一些怒氣。
旁邊的小男孩沒看見他這一作,最後抬起頭來的時候,就瞧見他生氣的模樣。他沒有再看向林靜好的小攤,而是朝著那小巷的另一頭邊走去,邁出去沒幾步,小老頭就忙跟上,兩人一前一後,步伐極快,沒走幾步就瞧不見影了。
「那孩子經常站在那。」張蘭也瞧見了小男孩,瞅了半響,和林靜好說了一句。
經常?林靜好看向張蘭說:「我倒是頭一次見。」
「上次那大胖小子買著吃的時候,他就站在那看了半天,旁邊的好像是他爺爺吧?」張蘭頓了頓又說:「不過也沒見過他們說話,每次都是看一會兒就走,也沒見往這邊走。」
來了客人,林靜好和張蘭的話題也就暫時停在了這兒,不過自那之後的好幾天,林靜好刻意留意了一番,總能瞧見小男孩每每走到街口,就會停住腳,然後盯著他的小攤看好一陣兒,有時候是十分鐘,有時候是二十分鐘,旁邊的小老頭就和他干站著,兩個人也不見說話,就一塊兒瞅著林靜好的小攤。
別說,時候長了,盯得林靜好都有些不太自然,而也會不自覺的去找看向那個巷口,小男孩和小老頭每每都在,等忙完的時候,卻又已經消失在巷口,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不過,沒過幾日,林靜好就分不出去心思去想這個了,跟鐵匠鋪約好的時間是五天,第五天的時候,揣著十塊錢出了門。
到了鐵匠鋪,林靜好驗了貨,又在鐵匠鋪的煤爐上試了試大小,剛剛好,再那裏兩塊鐵板,結合的也剛剛好,合住之後一點兒都沒有,果然老手藝就是名不虛傳。
滿意的點點頭,痛快把剩下的尾款五塊錢給了老鐵匠,背著小鐵板就出了門,一拐彎,就是副食市場,哼著小曲兒就鑽進了市場。
著兜里的五塊錢,林靜好笑瞇了眼,這購的時啊,那總是最開心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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