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事實證明,老實人不是沒有脾氣。
祝北河這回不給狄其野找託詞,直接把口信加急傳回去荊州,什麼文書都不補,那意思是他不管了,讓主公自己看著辦吧。
他也沒法管,主公軍令是讓狄其野打青州,結果人家青州打下來了還不過癮,跑去打中州了,這往小了說是違令,往大了說是擅兵馬,他祝北河怎麼管得了?
急報進議事廳的時候,恰好姜揚在。
狄其野三戰定青州,整個荊楚都傳誦著這位神將的名字。中州顧家趁機奏請主公,說是為了迎接狄其野回城,願承擔花銷,在楚王宮的遊園舉辦盛會,君臣同樂。
主公大約是有什麼打算,竟然把這份奏請給批了。姜揚好奇得很,但主公一副不願詳談的模樣,他也不方便問,滿腹疑竇。
急報一來,姜揚眼見著顧烈站在書案旁拆了信,看完,眉心微擰,閉上眼,似是在忍耐緒,到底是沒忍住,握著急報的那隻手重重地拍在書案上。
姜揚喊了聲主公,試探上前,顧烈收了手,姜揚把皺的急報拿過來一看,青筋直跳。
「青州已定,我帶兵去中州策應,先走一步,請祝將軍鎮守青州,有勞。」
姜揚活了三十三年,沒見過膽子這麼大的主。
這事表面上是狄其野貪戰場無令調兵,若是被文臣知道,那可就直奔著擁兵自重去了!
放在以前,姜揚定是要立刻向主公進言,決不能放任狄其野這樣肆意妄為下去,必須他的銳氣。
可姜揚近來的心思都在主公上打轉,那日定青州的捷報傳來,主公當即下令,給了狄其野非常厚的封賞。雖說以狄其野的軍功當之無愧,沒什麼好置喙的,可特殊在於主公那份賞單是早就擬好的,說明主公不但信任狄其野之戰力,還早就計劃好了要如何賞他。主公從未對哪個將領這般偏,有些令人咂舌。
法古就從中琢磨出了不一樣的滋味,他找到姜揚,說主公會不會是把狄小哥當兒子養了?
姜揚初聞,只覺荒謬。主公二十八歲,狄其野也就比主公小七歲,儘管狄其野年意氣,但怎麼也不會是當兒子養啊?
法古高深莫測地一笑,給他剖析:
自古以來,當爹的往往偏最像自己的那個兒子,尤其是當爹的年輕時過苦、後來發達的,更容易溺,自己當年沒到的,全都補償給這個兒子。
你看,狄其野看著像十八_九,又天縱英才。雖說和主公的子不像,可都是有才華有抱負的年。主公當年背著族仇家恨,毫不能放鬆,狄小哥正相反,瀟灑肆意。
主公從來不偏不倚,怎麼偏偏就對狄小哥百般縱容?他不是無意識地把狄小哥當當年的自己來養,難道還是對狄小哥有意思?
姜揚越聽越有道理,聽到最後一句,把羽扇往腰帶里一,手揍人。
雖說法古這個假道士從來不靠譜,油舌,算命也算不準,這番話姜揚想來想去,還真的有道理。
於是姜揚對著這張口信思來想去,絞盡腦找出亮點,對主公寬道:「您看,狄小哥這回還加了句『有勞』。」
顧烈都氣笑了:「那北河還得謝謝他?他可真能耐,連北河都給他氣出了脾氣。」
姜揚又勸:「狄小哥初次領兵,又剛楚軍不久,自然不軍規。他手下又都是些一心想打仗的貪功小子,可不是一拍即合?他們都是年輕意氣,倒不是有何他想,回頭好好懲治便是。」
說著姜揚才想起來,自家那個堂弟就是狄其野的左都督,自己這話說得有些像是藉著開狄其野給自家人找補,姜揚素來公私分明一心為楚,後知後覺心生慚愧。
「肆意妄為。」顧烈按著額角,搖搖頭,「讓他小心安危,他直奔危地去,跟他那匹馬一個倒霉子。」
敢主公您最在意的不是狄小哥擅自調兵,而是他不注意安全?
姜揚把羽扇從腰帶里出來,搖了搖,遮住臉對地上氈子翻了個白眼,把心裏那點慚愧拋去了九霄雲外。
有句話皇帝不急那什麼急,他姜揚八尺男兒,不是那什麼,那既然主公不急,他有什麼好急的。
顧烈讓姜揚寫信去說說狄其野,他自己寫信去安祝北河。
姜揚領命,不知從何慨道:「主公真不容易。」
「這,何出此言?」顧烈疑。
狄其野到底是個世不明的外來者,姜揚再理解主公,為家臣忠將,到底是該提醒一二。
姜揚搖著羽扇,笑得很慈祥:「只是狄小哥言行肆意,主公卻能恤他年。我思及主公當年,日日勤學文武,養父還嚴苛要求,連貓都不許主公收養,半點不得輕鬆。故生此嘆。」
顧烈一愣,挑眉笑道:「你真是越來越慈了。難怪法古背地裏喊你『姜媽』。」
「主公,我有急事,先行告退。」姜揚一袖子,匆匆行完禮跑了,像是急著找誰算賬。
貓。
顧烈奇怪姜揚怎麼忽然說起了那隻他都要記不清的小黑貓。
無關大楚的事,顧烈從不汲汲於心,過去了,就忘了。
被人冷不丁提起,才又從記憶深想起來。
那真是一隻可乖巧的黑貓,還沒顧烈的手掌大,被人丟棄在穀場,剛剛睜開眼睛,被雨淋了,張著喚,細尖的咪聲,過分可憐。
雨越下越大,顧烈趁著暴雨,沒有村人注意,把躲在石頭下的黑貓撿了回來,用溫暖了它一晚上,總覺得它不過去。
沒想到這小貓倒是堅韌,不僅活下來了,還對顧烈十分親近。顧烈無法在家中養它,一大早就出去,將它安排在一個乾燥的樹裏,鋪滿稻草,又去張羅些剩魚剩米飯喂它,本以為貓不會吃食,但它吃得津津有味,不嫌棄顧烈只能給它提供這些,像是知道只有吃飽了才能活下去。
它真的很乖,也很有靈,平日裏不會隨意從樹裏跑出來,只有顧烈喚它的時候,才親熱地咪喵著,往顧烈上爬,用的舌_頭顧烈的掌心。
顧烈像是被它傳染了稚,有時會心生好奇,拿村裏特產的秋初黃桃給它玩,看它抱著大大的桃子磨牙,連桃子皮都咬不破,氣得拿後把桃子蹬到一邊。顧烈不笑起來,把桃子扔了,用麻線給它纏了一個線球。
就這樣回想起來,那些景都令顧烈微微勾起角。
但他命里留不住。
小黑貓被養父發現了,貓拎在養父手裏,和拎著一個破布袋沒有區別。
養父讓他跪下,質問他為何耗費心神貪玩養寵。
顧烈認錯,願意去不忌諱黑貓的村莊尋一個人家託付。
一聽顧烈還要翻山越嶺去為貓找一個人家,養父看向顧烈的眼神,除了憤怒,還有莫大的失。
即使顧烈再冷靜,這種濃烈到近乎造作的失還是會刺痛他的心,就好像被冤死的楚顧族人確實對他失了。
黑貓被舉到顧烈眼前,養父的聲音很冷,命令道:「殺了它。如果你還記得你背著的債,就殺了它,記住它是因你而死的!」
顧烈從緒中清醒過來,堅定地拒道:「不。」
「你怎麼長了這種樣子。」養父咬牙切齒地說,「連只貓都不敢殺,你不配當楚王孫。」
顧烈站了起來,他冷靜地看著養父:「殺一隻無辜的貓,就是楚王孫『敢』做的事嗎?把貓給我,我把它送走。」
養父從未料到顧烈會反抗。
他看著眼前十七歲的年,心想著若是自己的兒子還活著,怎麼會比這種不聽話的東西差?
顧烈沒想到養父忽然歇斯底里起來,將貓往顧烈前的地上一砸:「我讓你殺了它!」
顧烈迅速跪下去它的脖頸,太遲了,小黑貓的腦袋綿綿地搭在顧烈的手中,連都不出來,漂亮的綠眼睛沒了神采,甚至都無法看顧烈最後一眼,記住害死它的人。
「它死了。」顧烈將貓收在掌心,又站了起來,他冷靜地看著養父,「它比孩還要弱小,假如不仔細照料,是會死的。」
養父意識到顧烈已經不是當年被他救出的那個小男孩,比自己高,練武的拔姿更是比自己強壯,自己竟在這樣的顧烈面前忍不住往後退。
顧烈看著他,視線卻完全沒有焦距在他上:「就像你的兒子,你不看著他,縱容他去鳧水,他就淹死了。」
「他是為你死的!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養父被及痛,大喊道。
顧烈卻點頭:「他是為我死的,你的妻子也是為我死的。你原本是王府護衛,妻兒繞膝。你的人生,也因為我面目全非。我都記得。」
「還有另一對因我而死的母子,我都記得。」
顧烈深吸一口氣,還是冷靜無比地說,「但我也清楚你恨我,就像我清楚我不是像你對姜揚說得那樣天生懼水,而是那天的河讓我想起了那對被燒死的母子。」
男人形佝僂下去,像是高山傾頹,熱淚從他的眼中無聲的掉下來。
顧烈再一次跪倒在養父面前:「救命之恩,顧烈百死難報。您是嚴父,九年來督促顧烈全力為復楚用功,養育深恩,顧烈更是無法償還。」
然後他又再一次站了起來。
「可站在你面前的,不止是顧烈,還是楚王孫。我不介意你迫我,因為我負仇,不配輕鬆活著。可我不會被你著去傷害無辜。」
「養父,你若還以楚顧家臣自詡,還將滅族之仇掛在邊,就別忘了——我是你的主。」
顧烈沒有去看委頓於地的男人,他托著黑貓走了出去,好好地埋葬於竹林間。
他將它從顧烈的心中拿去,背在楚王孫的背上。
天長日久,顧烈的心空無一,楚王孫的背上,流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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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遲了抱歉,我覺得顧烈反殺可帥了!為免我自己緒低落,所以狄小哥前世之死還在下一章(撓頭
*姜揚:我們要不送主公一隻貓
法古:養狄小哥不比養貓好玩?
姜揚:雖然你說的有道理,但我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謝給我的地雷和營養!太晚了我明天更新再查id謝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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