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出來買醉的人不說自己的名字也是正常的。

原愫把「酒」這個字在齒間念了兩遍，想到了自己現在的年齡，道：「就你九叔吧。」

喊酒叔太過奇怪，喊九叔倒是自在。

「九」諧音「酒」。

倒也好。

原愫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九叔，你帶路吧。」

九叔站起來的時候搖搖晃晃，走路的時候倒還是知道走直線，他走到原愫旁邊，停了下來。

一濃郁的酒香將原愫包圍，勾起了原愫的一點饞蟲。

原愫看向旁邊那人，九叔沒有抬手指路，也沒有走到前面去，他就站在那裡，就像一佇立在路中間的電線桿。

「算了，我們走吧。」

原愫調出了腦中的地圖，找到了地方。

目的地是一家酒吧。

越走近酒吧，路上的人就越多，酒鬼也有不。

就在原愫看到酒吧繼續往前走的時候，九叔拉住了他的服。

原愫停下了腳步，習慣地抬頭看向九叔，只看到了一片黑的布片，他看向自己被抓住的服，試圖往酒吧的方向走，九叔沒有放手。

這下他確定了，九叔不想去酒吧。

原愫很無奈，他聳了聳肩：「酒吧有酒。」

九叔放開他的服，終於抬起了他珍貴的手臂，往另一個方向一指，然後往那邊走。

原愫沒辦法，只好跟上。

腦袋裡的地圖並沒有記錄這個地方，對這個地方也沒有即視。這確實是賣酒的地方，只不過比起酒吧的熱鬧，這裡顯得清冷多了。

原愫看了看四周，發現這個地方……好像是酒吧後門。

後門當然不會有學員過來了，最多就是店員或者店長罷了。

門不大，比起前門狹小多了，裡面像模像樣地擺了一個吧臺，還有酒櫃，酒柜上堆滿了酒，只有一張放在角落裡的桌子，吧臺上開著一盞暗淡的燈。

吧臺後面沒人。

裡面的人像是知道有人來了，就在原愫和九叔進門的時候，從櫃檯後轉出來一個紅長發的男人，幾人離燈源都有些遠，看不清他的臉。

看到九叔和原愫的時候他有一瞬間愕然，很快擺上了笑臉：「哎，乍一看你們像父子。」

九叔和原愫穿的都是戴兜帽的黑外，一高一矮，型也不一樣，從外形來看確實有點像父子。

那紅髮男人又道：「你這又是從哪勾來的小朋友？」

紅髮男人和九叔明顯是認識的，兌完九叔，走近了點，又朝原愫拋了個眼：「小朋友，你知道這怪叔叔一晚上多錢嗎？」

九叔徑直從紅髮男人邊走過，朝著唯一一張桌子走去，自覺地在椅子上坐下。

原愫不是真正的小朋友，對紅髮男人調戲的話沒有到任何不適，反而適應良好，他跟著九叔往裡走，路過紅髮男人邊的時候道：「叔叔，我們不約。」

紅髮男人臉上打理得緻漂亮，從外表看起來大概二十幾歲，實際年齡可能要比外表看上去的大上一些。

原愫他叔叔也沒什麼心理障礙。

「叔叔，來瓶酒。」桌子不在正中間，兩坨黑影融進去，角落裡更顯暗沉，彷彿他們是從黑暗中滋生出來的妖魔鬼怪。

這裡的擺設真是奇怪。

原愫聽到紅髮男人笑了兩聲：「小弟弟，你有通用點付酒錢嗎？」

原愫漫不經心道：「那你就兌點水好了。」

他在要買糖的時候就在腦上看了自己賬戶中的通用點，不說是巨富，幾萬點通用點還是有的。

有一瞬間的安靜，接著是紅髮男人抑制不住的笑聲，還有他走近了的腳步聲。

一瓶酒被放在了桌子上，九叔去取，酒瓶紋不，因為紅髮男人的手正放在瓶頸：「不如這樣，你們要是能使我鬆手，今晚的酒算我請。」

回答他的是沉思。

一聲破空之聲突然響起，是九叔的手襲向紅髮男人的手。

聽這破空之聲，原愫原本以為兩人或許可以當場來個幾招，兩人卻是也來了幾招，只是任何攻擊都被紅髮男人接住了，九叔的攻擊起勢很好，可每招一到最後就弱了下來，原愫覺得甚至有點綿無力。

這片空間又沉寂下來，原愫手捂住臉龐：「你還是兌點水吧。」

論攻擊力，原主可能會高一點，換他……算了吧。

論智謀，他也實在不怎麼行，他比較悉的……原愫眼睛一亮，覺得或許可行。

紅髮男人愣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只是笑到一半，又怔住了。

原愫說完那句話，捂住臉的手拿了下來，住紅髮男人握住瓶頸的手，他的速度不快，看起來沒有攻擊，紅髮男人也就任他覆上自己的手。

紅髮男人只覺得手有半秒鐘的酸，下個半秒鐘酒就被九叔從手下移開了。

兩人的配合默契極了。

九叔一手拿著酒，自覺地到吧臺後取了兩個酒杯。

紅髮男人：「你們……」

原愫笑了：「願賭服輸。」

他大學學的是中醫，往上進修了西醫，對人的經脈位還算了解。

紅髮男人肩膀抖了抖，顯然又要笑了，這次原愫稀奇地沒能聽到他的笑聲，他彷彿是在無聲的笑。

九叔往兩個酒杯里倒滿了酒，原愫以為像九叔這種酒鬼是會整瓶吹的，沒想到竟然會用酒杯，還與人分。

原愫把其中一杯酒取到眼前，在昏暗中它的有些失真，彷彿是棕的，又像是明的，還有可能是青的。

紅髮男人搬來了一把椅子，外加一個酒杯。

他往酒杯里倒了杯酒，一手攬上原愫的肩：「你和元灝認識多久了？」

元灝？九叔嗎？

原愫：「一兩個小時吧。」

「嘿，是嗎。」紅髮男人道，原愫看得出他心極好，因為他喜形於，毫沒有藏，「以後你倆一起到我店裡來，酒費全免。」

他重複了一遍：「兩個人一起可以免單，一個人不行。」

原愫心想，那可能沒什麼機會了，他和他並不相識，何況對方臉長什麼樣都沒看清。

他笑了笑：「好啊。」

司元灝喝完了杯中酒，站起來，前傾，一手把原愫腦袋上的兜帽拉了下來，出了微張著，還帶著怔然之的稚臉龐。

原愫道：「……他幹什麼？」

紅髮男人悶笑：「可能是要記住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