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課結束，武僧們陸陸續續從白殿中出來。

無明走在最後，等到其餘人都出去之後，他往回一折，又返回白殿。

此時，無嗔這位執事僧還沒走，殿就只剩他和無明兩人了。

無明向著無嗔豎掌行了一禮，問道：「無嗔師兄，那無妄可有嫌疑？」

「功力淺，應當不是昨夜那人，」無嗔搖了搖頭，道，「那人應當是修鍊了某種邪功，便是看見了什麼，也不敢去戒律院告狀，免得殃及自。短時間，當是無妨。你們最近注意一下，莫要被人看出什麼馬腳來。三天，只要三天！」

無嗔臉上浮現出一戾氣，目寒芒，「三天之後的無遮大會，便是我等復仇之時。」

「是，無嗔師兄。」無明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他的眼前有過剎那的模糊，似是又浮現出那金戈鐵馬的殺戮，還有倉惶逃竄之時的驚惶。

三年來的噩夢，終於要有個了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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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羿和無塵出了白殿，無塵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道：「無明不在，應當是又回白殿了。他和無嗔是一夥的，你要小心了。」

「嗯？」沈羿挑了挑眉，表示疑。

「無明、無雲，還有很多三年前門的師兄弟們，都是同一種人，」無塵提醒道，「他們都是幽州大難時的難民，因為無家可歸才拜本寺。無嗔雖然早早門，但聽說是無明他們的同鄉，無明這些人都聽無嗔的。你今天和無明鬧了矛盾，小心被他們盯上。」

「難民啊······」沈羿念著這個字眼，眼中有種幽幽之意。

說起來，他也是拜靈龍鐵剎的難民。

三年前，幽州地界出現百年難得一遇的地震，邊境第一雄關擎天關因此塌了一半，關外大離王朝趁機叩關，三日破擎天，一月下九城。

不知有多人因此喪生，也不知有多人因此流離失所。沈羿的前就是逃難的難民之一，因機緣巧合拜靈龍鐵剎門下。

不過在門之後不久，沈羿就來了。他並未繼承多原的記憶，也沒法對那苦難過往同，便按照自己的節奏開始了武僧生活，沒有和無明那些人走到一起。

「我會注意的。」沈羿應道。

「那就好，」無塵說了一聲，看了看天上的太，道，「時辰差不多了，我該去藥王院打下手了，回頭見。」

說著，無塵就擺了擺手，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俗家是做藥材生意的，對於藥頗為了解，是以在門不久，就被藥王院的人相中，一直以來都有去藥王院打下手。等到三年之期一過，無塵應該就會進藥王院為其中的一位藥師了。

沈羿則是猶豫了一下，避過了其他僧人，獨自一人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

『且先讓我看看靈龍心法和龍鐵布衫的修法門是否當真能夠兼吧。』

他想到先前在白殿中的發現，不由心中暗懷激，開始運行功法。

首先是靈龍心法。

這門心法簡單直接，就練一口剛氣，沈羿運氣行走三經脈，只覺氣走勢剛猛直接，雖然淺，但有種堂皇正大之勢。

即便他經脈中流淌的是屬氣，此刻也運轉得迅疾，單薄的氣是運行出了一激流般氣勢。

一周天走完，沈羿將功法一變，換龍鐵布衫的修之法，

氣運轉如意，無銜接。

鐵布衫修之法，雖然也走三經脈，但氣機運轉卻是講究一個潤細無聲，要令氣在運行時滲皮筋骨，增長氣力。

沈羿運功之時，只覺涼氣流滲周，筋搏，如同像是生長的樹木，有種發之。

『屬氣對於的滋潤，竟是比龍鐵布衫籍中記載的氣要強得多。』

沈羿察覺到這明顯的強壯之，不由心中一陣欣喜。

練純之氣，外修剛外功，這外結合，比一昧剛的橫練要強得多。

唯一令人苦惱的就是——

「嘶嘶嘶······」

運功的時候，除了筋骨發出的脆響，還有一種古怪的，如同蛇吐信般的厲之聲，再加上漸漸變得蒼白的，浮現的黑線，這賣相一看就不正道。

不過除此之外，其餘的倒全是優點。

功運行，全憑心意，氣如臂驅使，這樣一來，沈羿就能夠兼修龍鐵布衫、虎嘯金鐘罩，還有子功，從到外，從頭到腳了。

他好不容易才按捺住要去尋找虎師兄的想法，如平常一般修鍊，吃飯，再進行誦經晚課，一直到夜裏回到寮舍禪房。

回來的時候，無意和無覺已經先一步到了。

無意中等材，面容堅毅，此刻坐在床榻邊上一言不發。無覺則是偏向魁梧，正躺在床上面朝著牆，連鞋都沒。

「二位師兄，今晚還要夜遊修鍊嗎？要的話我給你們留門。」剛剛回來的無塵說道。

無覺一言不發。

無意則是冷笑一聲，道：「不牢你費心。」

他們二人就如同先前的沈羿一般，堅持苦修卻開脈無門，眼下正值惱火的時候，無塵這句話，算是中了他們的痛點。

沈羿也能理解這種心，他被得去修鍊《玄君七章經》，就是因為這種不甘和懊惱。

無意說完這句話之後，也和無覺一樣，躺床上不再多言。無塵嘆了口氣，洗漱之後也睡下了。

不久之後，燈火熄滅，房間里頓時就陷了寂靜。

時間流逝，不知不覺間，到了午夜子時的時候，沈羿突然睜開了雙眼。

是時候了。

他的瞳孔收，在黑暗中也視如白晝，無聲地起來，穿上芒鞋，悄悄走出禪房。

夜如水，照在沈羿上，使他有一種奇異的舒適，連氣運行速度都加快了幾分。

沈羿了一下，發覺在月下修鍊比白日裏快了大約兩的速度。他像是提前進了食氣境一樣，能夠吸收月華來進行修鍊。

『看來以後都要當夜貓子了。』

他躡手躡腳地離開，走夜幕之中。

在他離開之後不久，房門再度打開，有一魁梧影鬼鬼祟祟地出，同樣往後山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