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元宵反而不如宮外熱鬧,大概是因為皇上還未大婚,後宮空虛的原因,皇帝朱翊鈞陪著兩宮太后吃了一頓飯,母后皇太后和聖母皇太后,年前輔政大臣把皇帝大婚正式提上議程,兩人就皇後人選就已經商量了許多次。
「因為著急,這次採選只在京畿附近,等到三月春暖花開的時候,秀就可以進宮了。」母后皇太后陳太后說。
「皇帝怎麼不高興的樣子?」聖母皇太后李太后說,大約是生母,更嚴厲些,對皇帝也要求很高。陳太后反而是母子間和稀泥的那一個。
「母后,既然要大婚了,屆時升一升郭氏的份位吧。」年輕的皇帝心事全在政事上,對自己的大婚並不甚在意,既然說起這個,就想到前幾日夜裏跟自己撒的人,有些不安的想要求多一點。
朱翊鈞並不是個小氣的人。
李太后登時就有些臉不好,陳太后忙說,「皇帝大婚,也是宮裏的老人了,可以升一升位份。」
「陛下還是要政事為要,勿要沉迷。」李太后說。
等皇帝走後,陳太后對李太后說,「今日是元宵佳節,你緣何還要說教他,看他吃飯的時候都不太高興。」
「那郭氏不是個安分的人,陛下是絕不會想到升位份的事,大約是央求陛下了。」李太后說。
「現在宮中人,陛下喜歡,等到皇後進宮,這宮裏人越來越多,陛下就不一定喜歡了。」陳太后說。「你在意一個低級嬪妃幹什麼?陛下政務上理的妥當,在後宮中就由著他鬆快些。」
「皇帝若是能由著自己子來,天下就要大了。」李太后說。「很多放縱在前期也就是小小的放鬆,不能馬虎。」
朱翊鈞回到乾清宮,馮保來說,「花園掛了花燈,陛下可要去賞一賞?」
朱翊鈞倚在炕枕上,無甚興趣的說,「不去,朕要看書,伴伴退下吧。今日元宵,朕也放你半日假,伴伴去輕鬆一下。」馮保念聖恩的退下。
片刻后,朱翊鈞從炕上跳下來,「張,張。」
一個小太監捧著服從殿後過來,「陛下,奴在呢。」
「都安排好了嗎?」朱翊鈞此刻臉上才有點年的意氣模樣,他看著他手上捧著的服,「這是去外面穿的服?」
「是的。」張說,「陛下先穿好這常服,外頭再套上侍監的服,等出了宮門,再把外面的服一就可以了。」
朱翊鈞在張的服侍下換服,年天子第一次微服出宮,興的眼睛都在發,「陛下,前門大街的燈市太遠了,人又多不好守衛,好在小的打聽了,就在德勝門裏也有個小燈市。而且都是居民自己做的,雖然比不上匠人的驚喜,也別有野趣。」
「嗯。」朱翊鈞點頭。反正他的重點是出宮,出宮去哪裏無所謂。
除了張還有兩個年輕侍衛一同前行保護朱翊鈞,彎腰前行,用侍的腰牌,假借是大太監的命令出宮,等出了宮,張給朱翊鈞解罩在外面的袍子,朱翊鈞回暗中更顯巍峨的宮牆,「這就出來了?」
「陛下,咱們走吧,早去早回。」張說,「說不定晚間皇太后還讓人來送夜宵給陛下,被發現就不了。「
「對對對。走走走。」朱翊鈞興緻盎然的大步往前走。
『』陛下,陛下。這邊。是這邊走。」張小碎步跟上,急切的小聲提醒,皇帝陛下不要走錯了路。
酒足飯飽后,天已經全黑,王雅量手,「燈已經全掛出去呢嗎?」
「你急什麼,你找到了也解不了迷。」王載說,他是軍戶人家出了一個讀書人,穿著文士袍,如今在白檀書院讀書,便是冬天也搖著扇子。
「我不管,這次我找到了我就直接抱走。」王雅量說,「給守燈的人塞一點銀子,讓他裝沒看見。」
「那我今天要一步不離的跟著你。」王載說。
「你跟著我幹嘛,你不得一步不離跟著你媳婦呀。」王雅量說。
才過年的二兒媳婦孫氏聞言紅了臉,低著頭。
「都別跑,妹妹們也出門呢,做哥哥的要保護妹妹。」老太太說。
「祖母,我不出去,我在家陪著你吧。」王芷溪說。生的好看,前兩次去燈市都造圍堵了,寸步難行,中途返回,實在是有些怕了。不是因為父親非要換服才賭氣不去的。
崔氏看一眼王芙裳,心裏明明很想去了,王芙裳卻說,「那我也不去了,在家陪著祖母和娘。」
母們齊齊看向王容與,王容與說,「元宵賞燈走百病也是習俗了,祖母跟我一同出去吧,我們慢慢的走。聽說今年做了很有趣的燈呢。」
「母親,一同出去走走吧。」王偉也說,「在老家元宵你也會出去走走呢,到了京城反而不見你出去呢。」
「這京里的老太太都不出門,我出去不是給你跌份嗎。」老太太有顧慮。
「祖母想出去就出去,管別人說什麼.」王雅量說。「祖母去吧,若是累了,孫兒背你。」
老太太被兒子孫子孫哄的花枝,點頭說,「那就去唄。」看向齊芷溪,「二丫頭跟我一起出去?你爹和哥哥們都在,誰要是多看你,就打回去。」
「哎呦,我這口怎麼突然這麼悶啊。」崔氏捂著口說。齊芷溪本就站在側,聞言扶住,「娘。」
對老太太說,「祖母,我在家陪著娘吧。」
「那也行。」老太太說。多年沒出去看過花燈了,老太太還興的。等到一行人熱熱鬧鬧的出門去了,只留下崔氏母三個,崔氏一臉鬱,手裏的帕子幾乎絞爛。看看,看看,每到這個時候就渾似兩家人似得。這老太太,王偉,何曾把們娘三當做一家人。
王芙裳坐在凳子上有些嘟,也想出去看花燈呢,畢竟能出去的機會不多。
「你去啊,去神堂抱著章氏的靈位去啊,跟他們說你要當章氏的兒,讓他們帶著你去。」崔氏面目猙獰沖著小兒喊,王芙裳措不及防的被吼的掉眼淚,娘連忙先哄著出去了,王芷溪給崔氏奉茶,「娘,你不要生妹妹氣,妹妹還小。」
「天生來的孽障,就是來和我作對的。」崔氏用帕子捂著臉,當初生王芙裳滿心以為是個兒子,補的太過,胎兒太大生下來傷了元氣,再也不能有孕了。崔氏心有不甘,但是折騰了幾年都果真不曾懷上,再看王芙裳可不是一般的扎心。原想著給王偉納個妾生下兒子后抱來養,也能老有所依。
王偉卻不想納妾,「原來章氏在的時候也沒讓納妾,不納,費那個錢做甚。」
崔氏想到等自己兩個兒嫁出去,以後就要看著章氏生的兒子的臉生活,每每想到就心氣不平,人就越發的執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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