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卿染這邊在擔心方氏,方氏那邊更沒有閑著,正琢磨著荀卿染。
「三丫頭是怎麼回事,有這膽子,敢攔我的事,還打了周嬤嬤?」方氏皺著眉,似乎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人。
常嬤嬤和金嬤嬤互相對視了一眼,都不知該怎麼回話。
「後頭跟老爺說的那些話,是真心還是假意?,怎麼會那樣說話?」方氏了金嬤嬤到跟前,「特意讓你家紅綃看著三丫頭,怎麼三丫頭不妥當,伺候的人,一點消息都不知道?還是你們知道了,卻不告訴我?」
金嬤嬤的臉白了一白,低眉順眼道:「太太,紅綃在三姑娘邊,並沒覺察不妥。太太不信別人,還不信您自己?這些年,三姑娘都在太太眼皮子底下,三姑娘是什麼樣的人,太太最清楚。」
金嬤嬤說著眼打量方氏的臉,又斟酌著說道,「依奴才看,四姑娘膽子小的很,實在不敢相信敢打周家的。況且三姑娘平時笨笨的,這次的事不像能做的出來的。那些說話,或是真心,或是了誰的指使或攛掇,也是有的。」
方氏想了想,覺得金嬤嬤說的有道理。
「也是,若有這樣的氣和手段,平時哪肯被大丫頭欺負。那是誰攛掇了,教了那些話?老爺平時不管後院的事,怎麼今天忽然管起來了,還有薛嬤嬤那些話,可真會火上澆油!」方氏狠狠地拍了拍桌子,「一定是那梨香院的教的,那個狐貍,狐了老爺只聽的,又利用三丫頭來對付我!」
金嬤嬤見方氏如此,暗自抹了一把汗。並不是想替荀卿染說話,可是如果荀卿染真有不妥,那的兒紅綃就不了干係。況且荀君暉了族譜,是荀家正經的爺了。如果日後考了個功名在上,那也是該結的主。周嬤嬤都被趕出去了,何不就此賣個人給荀卿染,日後也有些好可撈。
方氏罵了一陣狐貍,就開始抱怨周嬤嬤,「我以為是穩妥的,不過是打發一個丫頭,讓家人來領走,說只有人贊的。怎麼就鬧出這樣大的子來!」
方氏忿忿地,又想起一段往事來,「是一個,還有那個范婆子,每次想起來就讓我生氣。當初看明白能幹,就把事給。也不知是不是被豬油蒙了心。我是千叮嚀萬囑咐,要千萬不要落下形跡。慢慢炮製的法子多的是,倒好,得意忘形,弄出那麼許多的傷痕出來,賴也賴不掉。我費了那麼多的苦心,生生就毀在手上。那天三老爺看我的眼神,我現在都還記得。雖說當時遮掩過去了,可到底給了人把柄,那二太太前幾天不就是拿那件事出來臊我嗎!」
方氏捶,恨恨地道,「都是這些蠢笨的奴才誤了我!」說著就連聲咳嗽起來。
常嬤嬤忙過去幫方氏捶背,安道:「太太保重要,別為那些奴才們氣壞了子。」金嬤嬤也親自拿了痰盒上前伺候。
方氏順過氣來,對金嬤嬤道,「一會你去庫房裏找些藥材,到周家去看看。讓好好養傷,等過段日子,老爺消了氣,忘了這件事,我再想法子讓回來。」
金嬤嬤答應著出去,到庫房尋了幾包藥材,便出府去了。卻不是往周家走,而是回了自己家,到家便把藥材都收起來。
當家的見了,忙問緣由,金嬤嬤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男人是個實心的,就問:「太太讓你去瞧,你不去,這些藥材你也拿來家裏,以後核對出來可怎麼辦?」
金嬤嬤撇一笑,讓男人儘管放心。太太邊三個最為心腹的嬤嬤,常嬤嬤和太太的份非同尋常,是第一份,自認比不了。周嬤嬤也排在前頭,原本就有些不忿。論心機手段,自認比周嬤嬤高出一截子來,周嬤嬤之所以比寵,是因為周嬤嬤太聽太太的話,做事不留餘地。
也正因為如此,周嬤嬤這些年在府里得罪了不人。今天一朝失勢,那趕上去踩的人可不止一個兩個,連的主子太太都不保。
剛才太太說什麼還讓周嬤嬤回來等話,金嬤嬤嗤笑。那不過是太太為了面子上好看才說說的。不說老爺這次大發雷霆,不可能再容下周嬤嬤。就是太太本人,如果真讓周嬤嬤回去,那就是打太太自己的臉,承認周嬤嬤做的事,都是太太指使的。
既然這樣,金嬤嬤才不會那麼傻,把這好好的藥材送出去。
方氏這邊派了金嬤嬤出去,便不再提周嬤嬤的事,依舊恨恨地算計。
「梨香院,薛婆子、……三丫頭,看我饒了們哪一個?」
常嬤嬤看著方氏的神,暗自擔心。方氏最近連連失利,越是失利,越是心急,破綻越多,老爺那邊已經起了疑心,再任方氏這樣下去,雖然不至於被老爺給休了,不過這當家主母的面和權力,就要折騰沒了。而且,自己的只怕先要垮了。
「太太,您是主母,要收拾誰,都是極容易的事,不過總得先養好了自己的。況且,老奴說句不該說的話,您有大爺,大爺做著朝廷的,大是伯爵府的姑娘。您,實在是沒什麼缺的了。您還有四姑娘,若是這次四姑娘能得一貴婿,太太,您下半輩子是用不盡的福氣,實在犯不著和那些人生氣。」
方氏聽了常嬤嬤提起兒子和兒,氣果然平了很多。氣一平,腦子也就好使了。
所有一切,都是因為老爺寵信辛姨娘,不再對言聽計從。手裏這幾個庶子庶,沒有得寵的生母倚靠,實在不足為慮。辛姨娘和肚子裏的孩子,才是的心頭大患。這樣和庶子庶鬥氣,那麼得利的人是辛姨娘。
荀君暉是可以輕易打發的,荀卿染還有用。如果真有心機,那就能派上更大的用場。不過就再多養幾天,或許可以稍微對好一點,那以後就更好使喚一些。
方氏有了這個想法在心裏,等聽到荀卿染來見,便馬上讓人請進來,看到荀卿染,臉也頗為和。
荀卿染本來做好準備,要看方氏臉,沒想到方氏對是前所未有的和氣。荀卿染有些拿不準方氏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也樂得保持這個氣氛。兩人說了幾句家常閑話,荀卿染就說道:「太太是有大福氣的人,大哥才德出眾,大嫂賢淑孝順,這都是不用說的了。只說二弟,看老爺的意思,也是有些進益了。如果萬幸能考取功名,不辜負老爺太太的期,能得到朝廷嘉許,得了那頭一頂誥命,也是太太的。……有大哥在,太太自然是不稀罕他這份,不過他能有些出息,也好做大哥的臂膀。」
員有功績,可以加封父母。庶子得了功名,朝廷加封的不是他的生母,而是嫡母。你不過是稍微抬抬手,別在其中搞破壞,以後就能白得個誥命夫人,這難道不是很劃算的事。這後面的話,荀卿染當然不好說出來。相信方氏是懂這個道理的。
「二弟是男子,年紀到了,可以在外面為荀家打拚,能為荀家賺回榮耀和財富。」你就別小心眼盯著那份家業,恐怕人分薄了它。你怎麼不想想讓兒子們有出息,多賺些回來。庶子發達了,這財產上你也能跟著沾。
方氏一直沒吭聲,荀卿染因見方氏屋放著葯碗,便問方氏病如何,吃什麼葯,要不要到別請醫生等語。
「老病,只能慢慢養著吧。」方氏嘆口氣。
「太太這病,都是持家務,為我們勞心所致。可惜我不是男兒,不能向二弟那樣為荀家、為太太出力。如果太太不嫌我笨,不會伺候,我願意一輩子伺候太太。」
方氏咧笑道,「說什麼傻話,哪有孩子不找人家,一輩子在家裏的道理。」
是啊,孩總是要嫁人的,你現在留幾分面,以後大家好相見。便是你不指我會如何幫到你,起碼不要結怨多了冤家。
「太太別笑話我。我是太太養大的,心裏就只有太太,凡事都只想著太太的吩咐。只是,我不如姐妹們伶俐,想做什麼總做不好,真怕惹太太生氣,還要太太多教教我。」荀卿染拿帕子捂住臉,含道。
是真的害,因為不習慣和方氏說這樣的話。也必須拿帕子捂臉,因為怕現在面部表太扭曲。
荀卿染低垂著頭,出來的額頭都紅了。方氏將的樣子和荀淑芳千伶百俐的表現一比較,反而放下心來。
「你今天的事做的好,我被那老奴才蒙蔽,差點委屈了你們。」方氏看著荀卿染說道。
荀卿染又低了頭,「木棉哭的傷心,我想帶來見太太……」
方氏等了半天,不見荀卿染有下文,便笑道,「你做的很好,我本打算賞你,老爺就將春桃先賞給你了。」
「太太挑出來的人都是極好的,老爺看我和四妹妹年紀小,就給了我們。」
「你能這樣想,可見是好孩子。你心裏有我,我也不會虧待你。你年紀小,不知道這世上好多人心口不一,吃虧了才知道後悔。我看著你長大,心裏只希你能好。以後有什麼不明白的事,先來和我說,有人和你說了什麼,你也來告訴我,我自然會幫你。」
荀卿染自然順從地應了。來見方氏,一是試著勸解,二是探探方氏的態度。能說的都已經說了,方氏聽得進去,大家彼此都好。如果聽不進去,那麼,也只能見招拆招。
當然,來,也是表個態,讓方氏知道依然是順從聽話的。
荀卿染告退出去,方氏若有所思。
常嬤嬤從一邊轉進來,方氏問:「依你看,三丫頭到底是有心機,還是沒心機。」
常嬤嬤方才在一邊聽的很明白,荀卿染是來勸說方氏,而且說的都是對荀家,對所有人有利的道理,可方氏卻問荀卿染的心機。常嬤嬤只好說道:「三姑娘說的話,老奴看來,就算有私心,可依然是太太得利最多。」
「道理難道我不懂?」方氏冷哼一聲,「有沒有心機,也沒什麼要。不過是再多養幾天,還知道怕我這個嫡母就行。」
荀卿染從方氏院中出來,前面一道穿堂,向左是通著荀卿染的小院,向右則通向外院。荀卿染剛走出穿堂,就見前面幾個丫頭扭打在一起。
「你們送得,我們怎麼就送不得。大姑娘是主子,我們姑娘難道就是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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