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安巧兒看得心驚跳,卻不敢出聲阻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太傅尋了正經的名目,對著皇帝又摟又抱。
好不容易那一桶子竹箭都被飛到了地上。君臣二人這才又折返回了宮。
如今這宮裡的擺設都被侍監重新地置換過了,原來窄小的榻也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張帶著小桌幾的香木橫榻,躺在上面看書、進食很是方便。
用熱手巾帕子過了臉,太傅帶來的食盒點心也鋪擺在了橫榻的小床幾上。
「江南有名的餘芳齋在京城開了分號,臣尋思著皇上未必嘗過他家的果點心,特意帶進宮來讓皇上品嘗。」太傅解了外,半躺在橫榻上,又讓寢伺候的侍們都退下後,對坐在他旁的小龍珠說道。
這些個新奇的點心,還真都是聶清麟沒吃過的,在皇族有皇族的悲哀,膳房裡的都是些個老油條人**,但凡是新奇點的時令水果,還有點心都是不可以隨便呈給宮裡的。
不然哪天主子心**,效仿那貴妃冬天吃荔枝,卻又一時拿不出,豈不是要了膳房的命?
所以太傅大人拿來的這些個宮外的零,都是聶清麟從來沒見過的。拈一個果放口中,味道果然甘酸甜。
這幾日下人們謹遵太傅的命令,不敢拿什麼零食給皇上解饞。如今這滿滿一食盒的擺在眼前,就算是太傅大人撒了砒霜,也要先嘗上一嘗。
小皇帝一時間吃得倒甚是歡快。
可是沒拈上幾個,突然又被太傅大人拽了懷中,太傅心地說道:「皇上方才舉弓放箭必定是累極了,且躺著休息,讓臣來服侍聖上吧。」
說著起一顆浸滿了的棗兒,輕輕地放在了皇上的邊。
聶清麟有些困窘,微微張想要含住那棗兒,可太傅的長指偏偏讓那棗兒在櫻桃小口上滾著轉兒,故意不往那小裡送。
隻那麼幾下,棗的水就把的兒浸得亮一片,泛著甜爽的味道,**著人恨不得能狠狠地吮上那麼一大口。
太傅的雙眸愈發地暗沉,正待低下頭親口品嘗一下餘芳齋的酸甜口時,屋外傳啦「啪啦」一聲轟響,把棗的甜味震得沒了影兒。
聶清麟早就發覺方才勢不對,苦於沒有不著痕跡的解法子,借著這機會連忙從太傅的懷裡掙出來,衝著屋外說:「屋外發生了何事?」
只聽安巧兒在屋外誠惶誠恐地說:「是奴婢笨手笨腳,不小心將茶盞打碎了。」
聶清麟聽了心裡一驚,尋思著巧兒幷不是那莽撞之人,怎麼今兒瘟神在寢宮的時候偏偏犯了這錯?
連忙回去看那太傅神,果然滿臉煞氣,看那架勢便要命人將安巧兒拖出去杖斃,連忙趁太傅發威前搶道:「蠢笨的奴才,還不趕自己去院子裡掌!」
小皇帝難得如此發威,衛冷侯怎能不知他的用意?裡淡淡說道:「聖上發起龍威來倒是頗有些高祖皇帝的架勢。」
這話裡影的苗頭可不大好,聶清麟了角的,無辜地眨了下眼兒。
太傅大人看著那的舌尖,一子邪火騰得又起來了。
可還沒等他去攬住皇帝,那龍珠子就起下了榻,畢恭畢敬地對他說:「太傅大人且歇著,朕的肚子有些痛,要去更。」
說完捂著龍腹便了厠軒。
聶清麟在厠軒裡磨蹭了半天,出來的時候,發現太傅大人已經走了,這才長出了口氣。
這時,安巧兒也已經進了殿,臉頰微紅,看起來方才用力不輕。
聶清麟揮手讓其他的宮人退下,拉著安巧兒的手,心疼地說:「讓你掌,怎麼還這麼用力?應付一下便好了。」
安巧兒輕聲說:「太傅的侍衛都在院中,如何做假,莫要再連累了主子,自然是用力些了。」
聶清麟看著這服侍自己長大的宮,也是長嘆一聲,手取來放在炕桌匣子裡的一盒子藥膏,也不理安巧兒的躲閃,親自替紅腫的雙頰抹上了薄薄的一層。抹完了藥,才問出心裡的疑問:「你今兒爲何如此的不小心,偏在他跟前打碎了茶盞?」
安巧兒面發,想起自己方才過門見到的那一幕,猶豫了一會問:「皇上,那……那太傅有沒有怎麼樣與你?」
聶清麟大眼兒微微一瞇,笑著說:「太傅大人位高權重,那忽冷忽熱的誰能猜得準,不過還好,除了偶爾心不好時會訓斥一兩句朕,剩下的時候,大麵兒還算過得去。」
這麼一答,安巧兒實在是說不下去了。兩個未出閨閣的姑娘家,怎麼好口空白牙地討論這些個事兒。
尤其是小主子一直扮作男孩,要是太傅真是有意輕薄皇上,那……那名冠京城的衛冷侯豈不是有斷袖之癖?
安巧兒還要提醒皇上,卻被聶清麟溫和地打斷:「好了,別想那些沒用的了,太傅要真是把你我如何,咱們又能怎樣?該怎麼做,朕心裡有數,只是今天這樣要命的舉,你以後千萬莫要再做,若是你有了閃失,巧兒是準備狠心把朕一個人留在這深宮大嗎?」
此話一出,安巧兒立即就明白了,別人都當小主子年可欺,可最是明白主子的聰慧,自己都看在眼裡的形,皇上心裡怎麼能沒數呢?不願自己點破,便是有的主意,若是自己說了出來,反倒是讓皇上困窘,於是含著淚點頭應下,服侍了皇上洗漱更後,便退下了。
聶清麟躺在**,出神地著那掛在墻上的小弓。
太傅前段時間冷著自己的時候,還覺得心安,原想著只要安分守己,見機行事,或許可以一時保命。
現在看來,真是雪上加霜,太傅大人這點見不得人的心思居然全用在自己這孤家寡人的上,當真是看準了自己無父無母,孤家寡人,年好欺啊!
雖善於察言觀,但是太傅大人那盤曲黝黑的肚腸豈是能研究的?
書中的才子佳人雖然看著也讓人艶羨,可是放到這現實中來,那些背著父母會郎的子有幾個能落得個好下場?更何況是君臣之下這種悖倫朝綱的形?
且不論那太傅究竟是不是喜歡男子,太傅府中的小妾們可不是擺設。那四夫人怎麼樣?青春,出名門,方得太傅恩寵,結果又如何?
男兒多薄幸,在名利場上的男兒更是冷。所以,自己一向不以佳人自居,那可怖的太傅更靠不上意、深款款的才子。
自己若真是男子倒還好說,左右是捨下臉面尊嚴,與那太傅周旋。可是自己幷非真皇子,若是太傅大人扯開服時,才發現這掃興之事……就算那太傅男不忌,可是自己假冒皇子,一旦敗,被那些個有心人做了章,也會壞了衛冷侯的大計,衛侯從來是當機立斷,發現這苗頭,必定斬草除,不留後患。
所以,有一點可以肯定,太傅一定是沒有發現自己的,不然他恐怕沒有那個閒逸致,撥寵一般地逗弄自己了。
與皇權,這樣的選題對於衛冷侯那樣運籌帷幄野心的男子來說,並不是一道很難選擇的難解之題。就算是父皇那樣荒**無度的昏君,如果有機會給他選擇,也會棄人而保江山的,畢竟坐在那高高的寶座之上,什麼人不是唾手可得呢?
哎,只是未曾想太傅居然有此等難言的短袖之癖,當真是比父皇還要墮落!
聶清麟是個懶得發愁的,今兒被安巧兒勾得惆悵了那麼一會,但也隻那麼一會,氣不足,睡意上涌,便轉臉兒陷在被窩裡睡了過去。
在夢裡倒是認真地想了想:狩獵?可以出宮散心,倒是件好事兒……
安巧兒本來擔心太傅又來擾皇上,可是隨後的幾天裡太傅再也沒有頭。
因爲……一件震驚朝野的大事兒發生了。
滿朝的武,誰也未曾想到衛冷侯居然不聲,一夜之間就踏平了號稱兵強馬壯的平西地區。
衛冷侯真是個擅長閃電奇襲的武將奇才。居然借著爲安西王呈獻玉床的時機,派了人手混進了安榮王爺嫁的隊伍中。在安西王的外甥舉行婚禮時驟然發難,一舉得手,刺殺了安西王。
與此同時,太傅親培的黑旗軍開始攻城陷陣。安西王的幕僚親信很忠心,群龍無首的況下也不願意束手就擒。死守城門之時,又向靠近平西的渝北王和嶺南王放了請求增援的信鴿。
可是渝北王聶樹元、嶺南王聶路遠派兵過去救援,在平川的地界卻了堵,堵路的將士藉口平川王進京麵聖看病去了,沒有藩王的指令,他們不敢隨意放兵馬路過。
渝北王和嶺南王的兵馬想要強行衝過關卡。結果對方的將士各個殺氣騰騰,驍勇異常,亮出的武更是著奇特,那像鐮刀式的武砍起馬來像割韭菜似的。
這些個像土匪一般嗷嗷直的兇悍將士哪裡像病癆鬼平川王手下的呀?分明是衛冷侯那廝設下的兵!
還沒等增援安西,這兩路兵馬在平川的路口折損了大半。
渝北王跟安西王一樣,是個魯莽子,倆人私甚篤,一意孤行,還想衝關救援。可那嶺南王聶路遠卻是個有城府的,一看這架勢心知那衛冷侯籌謀甚久,布置周詳,安西王這一劫算是逃不過去了。為今之計,還是要保存實力自保。
於是先行撤退,回了嶺南。那渝北王孤掌難鳴,大駡嶺南王臨陣逃也是於事無補,好不容易極其慘烈地衝開了圍堵綫,可是平西的戰役已經圓滿結束。
衛氏折返回來的大軍,順手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已經疲憊不堪的這些個殘兵剩將給收拾乾淨了,就連親自帶兵的渝北王都被關在了木籠子裡,匯同安西王的家眷親信一幷押解回了京城。
那兩日,各路府衙的線報往來不斷,驛站道上的滾滾塵土都沒有落地的時候。
等到各路人馬打探明白了,衛家軍已經得勝還朝了。
得勝的大軍進城門的那天,全京城的老百姓都轟了,在長街的兩側等待去看傳說中青麵獠牙的黑旗軍。
衛冷侯親自帶著小皇帝上了城樓犒勞得勝的三軍將士。而兵部侍郎則奉旨遠出城門一百里郊勞將士。
等到他親眼見到這黑旗軍裝備的都是軍監打造的新鐵武時,揣測的事便一下子全明白了。
衛侯居然城府至深若此……尚凝軒突然背後直冒冷汗,不知爲何,他總覺得這心開始不落地了起來……
百姓們可是懶理上層的勾心鬥角,他們只知道今兒能一睹聖上和太傅大人的風采,
雖然聖上的鑾駕簾幔重重,他們又不得抬頭一窺龍顔,但是定國侯太傅大人就不同了!
衛冷侯幷沒有端坐在馬車上,而是騎在高頭大馬上,難得穿了一的亮銀盔甲,英氣發,劍眉冷目的氣質,看得滿京城子的心都要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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