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珍

「又是五明山？」元和帝顰了顰眉，乜了眼坐在對面的郭銘，「究竟是誰在背後搗鬼？」

他……不知道。

郭銘面難，「尚未可知。不過……林府尹隨陸五姑娘先行一步，想來……」

元和帝微微抬起手，郭銘立馬住了聲息。

「林梅跟陸五一起飛著去的？」

「是。事出突然而且急，不用法實在不行。」郭銘吞了吞口水。這也是他進宮的目的。神機司派出二十位神機使飛往五明山。那麼多人在天上飛必定會驚不人。在皇帝陛下聽到風聲之前，由他來解釋清楚。至他不會添油加醋說些對神機司不利的話。

老林是本朝第一個騰雲駕霧的文吧。元和帝角墜了墜。他都沒飛過呢。等老林回來要讓他詳細說說。

郭銘見元和帝面帶不悅，心下一沉。陛下定是怨他先斬後奏。

「明時坊地也是那人所為。他用了極為霸道的山崩地裂通天訣。他、他還會分，分出三四十個去搶夜叉劉。」

「三四十？」元和帝眸深邃，「竟有如此道行高深之人。實在匪夷所思。」

郭銘思量片刻，低聲糾正，「是邪妖法。」

正經士不會用分害人。那傢伙雖然厲害卻是上不得枱面的損之徒。

元和帝頷首，「你說的沒錯。」

還好，還好。陛下沒有怪罪。郭銘暗暗鬆口氣，就聽元和帝問道：「神機司去了多人？」

「神機使加上神機生，攏共四十六人。」郭銘臉上發燙。孫俞二人匆匆忙忙回到神機司，將答應陸五比試的事兒簡單一說，就催著大夥兒趕上劍。他倆可是把箱底的法都拿出來做彩頭了。

眾位神機使聽了群激昂，紛紛上劍。他攔都攔不住。

雖說陸五言明不拘神機司出多人，可也不能去的太多。畢竟陸五就帶了個只會拖後的林大人。神機司烏泱泱早一大堆，顯得沒氣度沒雅量。縱是贏了，也會被人說是以人多取勝。

若是輸了……丟臉就丟大發了。

可當時實在是，他眼睜睜看著神機使神機生一個個往天上飛，卻是束手無策。無奈之下，他只得著頭皮進宮向陛下稟明。

贏了能夠挽回些臉面，萬一輸了……郭銘在心裏重重嘆息。

唉！早就輸慣了！只要臉皮夠厚就沒什麼大不了。

「陸五那邊呢？就自己？」

郭銘攥了攥拳，「還、還有林府尹。」

「哈！老林去了管什麼用？」元和帝不經意笑出了聲。郭銘恨不能找個地鑽進去。

倘若贏了，最好勸一勸老桑別要彩頭。這樣做興許能挽回點面。

「陸五姑娘說，林府尹可以給做個見證。」郭銘搖頭輕笑，「見證搶回夜叉劉。」

元和帝也笑了，小聲嘟囔，「有意思。」武德衛這獨苗明擺著要跟東華門那班神機使一試高下。且看結果能否人滿意。

陸五姑娘死乞白賴拽上林府尹去五明山，這也有意思？林府尹那是眼凡胎，一不小心就折那兒了。郭銘搞不懂元和帝的想法，只能賠笑。

元和帝拿起手邊玉棗把玩著，漫不經心的問道：「神機司遴選占筮的題目是誰出的？」

聞聽此言，郭銘趕忙打醒十二分神，小心應對，「是微臣。」

元和帝眉梢了，含笑問道：「你早就算出棲霞會與駙馬和離？」

郭銘趕忙起離座，袍跪倒：「前些時候天象有所變化，微臣便起了一卦。卦中的確顯示棲霞公主會回返京城。至於與駙馬和離……」抬眼直視元和帝，神肅然中帶著點視死如歸的決絕，「微臣也從卦中看出些端倪。」

「為神機使理應將此事回稟與我知曉。你不但刻意瞞，還以棲霞作為占筮的題目。」元和帝不怒反笑，「郭銘，我是否該贊你一句膽識過人？」

郭銘俯叩頭，前額在金磚上，冰冷刺骨，「陛下恕罪。」

元和帝視線落在郭銘袖暗紋，良久才道：「起吧。」

郭銘詫異的抬頭，囁嚅著一臉的不知所措。

「棲霞是我心的兒。」元和帝悠悠說道：「從出生到現在，我縱寵，唯獨婚事我沒有遂的心。因此這些年心積慮想要離開原府。為達目的使些無傷大雅的手段，只要我不怪罪，就沒人置喙。」

「我怎捨得責罰吶。」元和帝長長吐口濁氣，「但是你，死罪能逃活罪難免。待棲霞回京，你就去公主府聽吩咐。」

郭銘趕叩謝聖恩。

……

與此同時，陸珍與林梅已然到在五明山。

林梅覺耳邊風聲稍有減弱，便試探著張開眼睛，滿目蒼翠平了他心中忐忑。

「林大人快看！」陸珍手指著腳下，一隻油亮的胖松鼠敏捷地在樹冠之上跳躍奔跑。林梅忍不住呵呵地笑了，「真好玩。」

陸珍得意的揚起下頜，「下回我還帶您出來玩。」

他很忙的，哪有閑跟陸珍踩著樹杈子飛？

「那個……如無意外，京城用法。」林梅好意規勸，「陸五姑娘不可任妄為。」

「多謝林大人提點。我也是懂規矩的。等下次出了事，我再帶您出來做個見證。既辦公事又能賞景，豈不是兩全其？」

兩全其不是這麼用的。林梅暗暗搖頭。陸五姑娘應該多讀點書，點上山搶夜叉。抬眼向前去，不由得「咦」了一聲，「怎的飛到壽安寺來了？」

陸珍收起玩笑的神，「對啊，就是這裏的僧人搶了我的夜叉！」

陸五姑娘說夜叉是的，其實不是的。而是壽安寺僧人的。林梅額角。好一筆糊塗賬，他都快算不明白了。

陸珍低頭整理荷包里的符紙，順便叮囑林梅，「待會兒打起來了您就在樹杈子上好好站著。千萬別跑。」

他往哪兒跑？林梅看著腳下繁茂的樹冠，角抿一字。

陸珍繼續說道：「要是神機司的人來了，您就給他們指個路。萬一我力有不逮，他們也能幫忙頂一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