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闌從道出來，臉上帶著一子疲憊，曲起來的食指骨節抵著眉心摁了摁，在一旁的梨花木椅子上坐了。

燭照在臉上，帶著一層落寞。

長喜將道口封好，轉頭給祁闌倒水，「和蕭將軍聊得不順利嗎？」

祁闌嘆了口氣，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他在北蹶遇到了當年伺候我母妃的人，原本想要把人給我送回來，卻被振侯府的人搶先一步將人帶走了。」

當年先太子戰死沙場，朝廷為了穩固基，擁立現在的皇帝登基，可那時候先太子的太子妃還活著......

祁闌這些年一直在找當年的舊人。

卻沒想到好不容易冒出來一個，竟還被振侯府捷足先登。

祁闌憤懣的拳在桌上砸了一下。

長喜立在一側，心頭也憋著一團火。

「當年就是振侯府竭力擁護皇帝登基，如今他們竟然也在尋找當年的舊人，是振侯府自己的意思，還是陛下的意思，他們到底要做什麼......」長喜忽然話音一頓，轉頭看向祁闌，「北蹶？當年伺候娘娘的人，怎麼會去了北蹶。」

祁闌角帶著冷冽的笑，眼睛微瞇，裹著殺氣，語調卻是譏誚，「是啊，怎麼就去了北蹶呢？當年我父親就是死在征戰北蹶的沙場上！」

長喜心跳砰砰的躁起來，一個約的猜測在他腦海逐漸清晰，卻也讓他逐漸手腳冰冷。

祁闌道：「蕭將軍說，會在北蹶繼續查的，他這次專門來一趟京都，就是提醒我提防著振侯府，他們尋找當年舊人，絕對圖謀不小。」

長喜嗯了一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屋裏靜默卻有悍然殺氣涌。

過了約莫半刻鐘，祁闌清了一下嗓子，「徐記掌柜的如何？」

長喜便將福寶剛剛轉告的話一五一十全部告訴祁闌。

「......真沒想到，徐記商行竟然是姜側妃爹娘創辦的，只是靖安伯府行事未免太刻毒了些，拿了那麼些好，竟然唆使姜側妃來行刺您！」

祁闌著手指，整個人一種閑散的狀態靠在椅背上，之前涌在周的殺氣漸漸散去，眼底噙著冷笑。

長喜繼續道：「只是這徐記掌柜的也奇怪，竟然就這樣毫無遮攔的直接告訴了姜側妃，也不怕咱們知道，姜側妃沒腦子，想起什麼問什麼，這掌柜的怎麼也如此糊塗。」

「糊塗？他們可不糊塗，一個比一個！」祁闌冷笑，「姜意是知道小命在我手裏，一舉一在我眼皮子底下，與其將來被我揭穿想要刺殺我，不如今兒個來個痛快，全都說了。

至於崔世清，他明著說給姜意當年原委如今現狀，暗中卻是敲打孤呢，讓孤對待姜意的時候，也要掂量一二他們徐記商行，繼續為姜意保駕護航呢。」

剛剛長喜還覺得疑，現在驟然明白，「真是老狐貍，不過也真夠忠心的，靖安伯府三老爺夫婦倆都死了十年了，竟然還守著徐記護著姜側妃。

他們若是存點私心，這些年早把徐記吞了，何必給靖安伯府送禮，又何必今兒找上門，他們一口咬定徐記和靖安伯府三爺無關，靖安伯府也無可奈何。」

這個確實。

祁闌是敬重這種忠義之人的。

他爹當年邊也有幾位忠義之士，只可惜......忠義熬不過卑鄙，坦拼不過下作。

長喜擔憂道：「不過，若是鬧出來，讓陛下知道姜側妃竟然有如此背景，只怕陛下那裏不好代。」

祁闌捻著手指，「無妨，狗急了才會跳牆，他跳牆孤才能有更多的機會。」

「對了，殿下去道見蕭將軍的時候，有小侍探頭探腦的打探正房這邊。」長喜沒好氣的道，說著，從袖裏出一張字條：「這是這邊的暗衛發現的，他的寫字條往出傳呢。」

祁闌用兩手指夾了一接，【太子帶姜側妃於酉時一刻抵達溫泉山莊，進正房后再無出來，期間並未送酒水飲食，也未曾聽到歡聲笑語】

祁闌將字條往火燭上一燒。

火苗到紙上，瞬間點燃，又轉瞬灰。

「盯著他。」祁闌起，活了一下胳膊，「孤的寵妃呢？」

「姜側妃從道回了右邊的湯泉池就沒再出來過，估計是今兒得知了那麼些真相，心裏不好，聽福寶說，原本讓福寶給準備好吃的呢，回來之後都沒再要了。」

祁闌嗯了一聲，抬腳朝外走。

他推開右邊屋子大門進去的時候，姜意正泡在池子裏。

潔水潤的後背對著他，上半趴在湯池岸邊的石頭上，聽到靜，姜意猛地回頭，一眼看到進來的人是祁闌，頓時眼睛瞪圓，咕嘟，就往下沉了沉，淹沒到脖子。

祁闌失笑，「躲什麼？睡都睡過了，你上哪裏孤沒見過，何必如此？你不是慕慘了孤麼？現在倒是害了？」

祁闌慢條斯理的走到姜意旁邊，開始寬解帶。

姜意頭皮瞬間繃，問出一句廢話，「你幹嘛！」

問完，也不等這位爺回答，立刻道：「你也要泡？這池子水都被我弄髒了，殿下還是去另外的池子吧。」

這屋裏，就兩個湯池呢。

祁闌將外袍掉，鞋子踢掉。

上只穿著錦緞裏，似笑非笑，「髒了？怎麼髒了？孤還沒進去，你自己怎麼能弄髒呢？」

姜意：......

我懷疑你在搞。

姜意朝後退了退，靈一閃，「我腳上長瘡了！」

對！

腳上長瘡了，長瘡流膿了，yue~好噁心。

說完，姜意一揚腦袋，十分堅定的看著祁闌。

祁闌解開帶的手指半分沒有停頓，好看的桃花眼彎著笑，「長瘡？那還了得，你可是孤的心頭，讓孤仔細瞧瞧。」

說著話，祁闌穿了裏下到溫泉池中，手一把抓住姜意的胳膊，將人扯到自己跟前。

姜意打的頭髮拂過他的臉頰，劃過一道水痕，他把人往上一扯，抱住，「哪只腳長瘡了？」

薄相，姜意瞪著祁闌，「殿下，這屋裏一共就倆活人，一個你，一個我，還用演戲嗎？」

祁闌食指微曲，挑起的下，「都敢這般語氣和孤說話？不錯，是有點寵妃的意思了，不過......」

祁闌著姜意的下，把的臉拉近。

幾乎住，氣息糾纏間，祁闌用氣音說：「你知道寵妃要承寵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