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沒有分家,兩房子按照年齡進行大排行。
懷字輩一共有六個人,王懷媛年紀最大,是王家的大娘。
但,等到王懷恩出生的時候,趙氏早已去了鄭家當母,萬氏喜得「金孫」,高興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抱著胖乎乎的孫子,直呼「大郎」,全然忘了角落裡還著一個大娘。
老祖宗開口了,下面的人便跟著一起。
等李氏想要提醒的時候,「大郎」之名已經遍了整個王家。
當時李氏想著,大郎便大郎吧,大不了男分開排行。
可是,萬氏的腦迴路太異於常人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忘了王懷淑,還是故意跟趙氏置氣。
十多年前王懷淑落地,萬氏又喜滋滋的宣布,「好三娘。」
李氏曾委婉的提醒過萬氏,但萬氏就是聽不懂,還反過來教訓李氏,「管閑事,多給王家添幾個孩子是正經。」
李氏被噎得不行,只得將這件事按下。
轉過年,李氏生了個兒,也就是四娘王懷婉。
而王鼎和李氏最小的兒子則是五郎王懷瑜。
從一到五都有了,就是忽視了王懷媛。
要不說沒娘的孩子可憐呢。
趙氏為了一家人的生計去當母,忍痛丟下幾個月大的王懷媛。
萬氏拿著趙氏賺來的大把銀錢和賞賜,結果卻把趙氏唯一的兒丟到了一邊。
小萬氏過門,排行也跟著丈夫,王懷恩是大郎,自然也就是大娘了。
自此,在王家一提到「大娘」,眾人便只當是小萬氏。而王懷淑這個王家真正的「大娘」卻被全家人忘了。
如今趙氏錦還鄉,屁還沒坐穩,就抓住「大娘」二字發起了火,顯然,這位雖然不在王家,對王家卻並不是一無所知。
小萬氏正給趙氏行禮,雙膝都彎下了,卻被趙氏的一記冷哼止住了作,整個人僵在了那裡。
萬氏也是一愣,說實話,沒有刻意虧待王懷媛,好歹是家狗兒的長,萬氏從來沒想過不要這個孫。
只是那個孩子太安靜,本引不起的注意。
而「大娘」,不過是個稱號,有必要這麼計較嗎?
知道其中的楊姨娘暗暗將形進影里,好吧,故意降低王懷媛在王家的存在是的手筆,可也是為了自己的孩子著想啊。
現在趙氏來找后賬了,楊姨娘只希別查到自己上。
還是王懷淑反應快,趕忙上前解釋,「好大伯母知道,咱們家是男分開進行排行的。」
趙氏上下打量著王懷淑,「你是王懷淑?京中有名的王家三娘?」
哼,剛進京沒幾天,王懷淑一個婢生就上躥下跳的際貴,被人家拿當笑話,還當自己是盤菜。
王懷淑窒了下,麵皮兒有些發燒。
說謊當面被拆穿,饒是三世為人,也有些下不來臺。
倒是萬氏,經由王懷淑一提醒,終於反應過來,趕忙道:「三,哦不,二娘說得對,咱們家確實是男分開排行的。阿趙啊,你剛回家,還不知道,這是你們家的二娘。的生母是阿楊,阿楊你也認得啊。就是我娘家隔壁老楊家的閨。」
「我們家的二娘?」
趙氏眸流轉,掃了眼在牆角的楊姨娘,「郎君納了阿楊?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
王懷淑沒有跟王懷恩一起歸到二房,不是王懷淑不想,而是李氏不同意。
李氏的意思很明確,王懷淑與王懷恩不同,一個庶,趙氏就算心裡不舒服也不會藉此鬧起來。
再者說,王懷淑若是也了二房的兒,那楊姨娘怎麼安排?總不好也變二房的侍妾吧?!
萬氏當然不允許二兒子「搶」長子的侍妾,直言楊姨娘繼續留在大房。
李氏就說了,「大伯既然納了楊姨娘,那麼楊姨娘為大伯生個兒也在理之中。若楊姨娘一個孩子都沒有,反倒顯得刻意。再者,萬一日後阿嫂以『無所出』為由要打發楊姨娘——」
楊姨娘頓時急了,趕忙求萬氏做主。
萬氏聽了兩人的話,細想一下也覺得有理。
是呀,趙氏二十多年不在家,就算是懿德夫人,也不能要求家狗兒當活鰥夫啊。
有一二侍妾,生個不關大局的庶,這都不算什麼大事。即便打司打到前,聖人也不能偏袒趙氏。
就這樣,王懷淑留在了大房,依然是楊姨娘的兒。
整件事唯一說不過去的,就是王鼐納妾的事不曾與趙氏說過。
對此,萬氏倒也有理由,「哎呀,那時你在京里,狗兒跟著先帝四打仗,邊也沒個服侍的人,我便做主讓阿楊跟了狗兒。我倒是想給你寫封信說明此事,可、可你也知道,我哪裡識字?所以,這事兒便擱下了。正好今天你回來了,阿楊啊,快過來給你家娘子磕頭!」
楊姨娘明白萬氏的意思,趕忙爬起來,來到近前,噗通一聲跪倒,恭敬的說:「婢妾楊氏拜見娘子!」
唯有給大婦磕了頭,大婦點頭同意,楊姨娘侍妾的份才能確定下來。
趙氏定定的看著楊姨娘,只看得楊姨娘頭冒冷汗、子發抖,這才淡淡的說了句:「這些年你伺候郎君,辛苦了。來人,看賞!」
趙氏側的丫鬟捧著一個扁方匣子走到楊姨娘近前,楊姨娘趕忙舉起雙手接過,再次叩頭:「多謝娘子!」
「嗯,都起來吧。」
趙氏依次掃過半蹲著子的小萬氏、垂手而立的王懷淑以及捧著匣子高興不已的楊姨娘,眼底閃過一抹冷意。
「阿嚏~~」
唐宓窩在阿姜的懷裡,看八卦看得正熱鬧,忽然覺到一冷意,忍不住打了個小噴嚏。
趙氏眸一閃,從阿姜上掠過。
唐元貞見大房的小輩都見了禮,也上前給趙氏問安。
趙氏對唐元貞很興趣,態度也親切不。
簡略的問了幾句,趙氏命人送了見面禮。
唐元貞客氣的致謝,重新回榻上跪坐好。
王家人,孫兒輩的只有幾個小豆丁,搖搖擺擺的給趙氏行了禮。
趙氏一一給了見面禮,讓母把孩子們帶了下去,而後扭頭對萬氏笑道:「時辰不早了,阿家,是不是該用飯食了?」
「哎呀,你不說我還不覺得。老二家的,吩咐下去,擺飯!」
不知為何,跟趙氏共一室,總讓萬氏有種如坐針氈的覺。聽趙氏這麼說,萬氏趕忙應聲。
李氏忍下心底湧上的不好預,起去廚房安排午宴。
許是接連發作了兩次,午宴上,趙氏沒再擺一品夫人的譜兒,反而換了常服,親自服侍萬氏用飯。
萬氏吃得戰戰兢兢,沒辦法,趙氏的言行太規矩了,規矩得萬氏渾不自在。
好容易吃完了飯,萬氏便將趙氏等人打發下去。
趙氏直接去了中軸線正堂,看著修葺一新的院落,邊閃過一抹冷笑。
傍晚,王鼐回來了。
先去給老娘請了安,母子兩個關上房門嘀咕了許久,王鼐這才回正堂。
剛踏院門,王鼐便看到正堂上懸掛著一塊新做的匾額,上書三個大字「寸心堂」。
寸心堂沒什麼,只是這筆跡,王鼐瞧著十分眼,貌似是筆!
眉頭皺了皺,王鼐背著手進了堂屋。
夫妻多年不見,王鼐早就忘了趙氏的模樣。哪怕進京后,王鼐時常進宮議政,卻也從未想過去見見趙氏。
如今兩人再度相見,王鼐只覺得對面的婦人陌生。
趙氏依然端莊,行了禮,親自上前幫王鼐去袍。作很是稔,好像尋常的夫妻那般。
這一刻,面對趙氏的服侍,王鼐竟與老娘一樣非常不自在。
輕咳一聲,王鼐說了句廢話,「你、你回來了!」
趙氏笑得賢良淑德,「是,妾回來了。」找你們討債來了!
王鼐不自然的走到桌旁坐下,又說了句廢話:「家裡人都見過了?」
趙氏恭順的跟過來,「都見了,家裡人都很好,妾很高興。」該收拾的人一個都不,表示很滿意啊。
王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不說話,趙氏也安靜。
夫妻干坐了好一會兒,王鼐最先不住這種氣氛,忽然冒出一句:「對了,有件事想給你說。那什麼,咱們膝下無子,我、我想過繼個兒子。」
趙氏抿而笑,那微笑的弧度彷彿用尺子量過一般,標準得不像話:「郎君與妾想到一了,妾也想過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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