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前,時宴剛剛進西廂宴。
四十平米的大包廂裡,僅僅坐著五個人。
宋樂嵐、秦孝明、秦時月,以及宋樂嵐的經濟人和助理。
見時宴來了,宋樂嵐也沒放下筷子,一邊涮著小火鍋,一邊問:“這都要結束了你才來?”
演唱會向來消耗力,況且宋樂嵐年紀也不小了,所以每次開唱後都會安排一桌子食大快朵頤。
不管多晚,都要吃了這頓飯才算給演唱會畫上圓滿的句號。
偶爾時宴和秦孝明有空,便陪一起,當做是慶功。
宋樂嵐原本做時懷曼,當年出道是跟家裡決裂,因而取了個藝名,以表示自己絕不再與原生家庭牽連的決心。
而後婚生子,和家人關系緩和,卻無意再將他們曝於公眾之下,這種的日子就這樣過了下來。
但如今科技發達,四都是眼睛,宋樂嵐行事小心,行程也忙,所以像這樣能坐在一起吃飯的日子之又。
時宴拉開椅子坐下,卻沒有筷子的意思。
“遇到點事。”
家裡並非人人都是秦時月,突然遇到事需要理很正常,宋樂嵐也沒有多問。
反而是秦時月今天興,一張就沒停過。
也就是看著外公時文不在,那看演唱會的延續到現在,聽得時宴覺得煩躁。
他放下手機,朝秦時月看去。
鏡片鍍,眼神攝人,雖不需要皺眉,卻讓秦時月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都不敢再多說話。
直到宋樂嵐吃好了,準備離開。
秦孝明落後一步,和時宴並肩走在一起。
――“想要你明天陪我吃晚飯(////)”
時宴看見這條消息時,秦孝明同時開口道:“明晚不是程叔的家宴嗎?帶上小月吧。”
時宴看了一眼秦時月蹦蹦跳跳的背影,冷聲道:“不用了。”
頓了片刻,又道:“沒的位置。”
——
“明天下午五點,我來接你。”
在時隔十分鍾後,收到這條消息,已經躺上床的鄭書意拉起被子,捂著臉,在一片黑暗中低笑。
今夜月明,風也溫,鄭書意睡得很香。
但第二天,還是早早地起床。
理了一些工作郵件後,鄭書意合上電腦,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到櫃前。
時值十二月,寒氣濃重,但鄭書意很穿羽絨服,冬天都是大套。
因而櫃子裡收納著富而又規整的冬裝。
挑了幾條出來,一一試了,卻始終拿不下注意。
糾結片刻後,鄭書意靈機一,乾脆把這幾件服拍下來,發給時宴。
――我穿哪件合適呀?
打出這行字後,鄭書意覺得不太對,又刪掉,重發。
鄭書意:我穿哪件好看呀?
時宴:紅。
“咦?”
鄭書意看了一眼拿出來的服,幾乎都是素淨的,沒紅的。
鬼使神差地打開櫃子,一件件數過去,也沒紅的。
畢業後的這三年,鄭書意的服漸漸換水,如今早已沒有學生時代的跡。
工作原因,向來隻穿端莊素淨的服,紅這種濃烈的彩,一直不在的考慮范圍。
所以時宴為什麼會說一個“紅”?
他是在敷衍,還是單純地盲?
鄭書意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無所事事地打開電視,畫面正好是一個歐洲主騎著馬越過草地。
回憶倒流,鄭書意猛然想起,上一次穿紅,應該是在關向的馬場那一天,換上了紅馬服。
——
周末的商場比工作日人多,加上臨近聖誕節,四掛上了紅紅綠綠的裝飾,口還擺上了巨型聖誕樹,一眼看去彩堆滿了整個視野,極能催生購買。
這不,鄭書意才進來一個小時候,手裡就已經拎了三家店的包裝袋。
但至今還沒選到喜歡的紅子,便拎著子上新的樓層,進了一家新開的店。
這家店風格多樣,彩富,紅子有好幾條。
由於這兩年養的職業習慣,鄭書意還是選了一條設計最簡單的紅一字肩進試間。
剛換上子,正準備出去時,突然聽見一道悉的聲音。
――“你覺得這條子怎麼樣?”
――“還可以。”
男人的回答有些敷衍,但這聲線,鄭書意再悉不過。
過試間門簾的隙看了一眼,來人果然是嶽星洲和秦樂之。
鄭書意的好心瞬間消失。
不想在這個時候見到這兩人,也不願直接離開,畢竟這家店還有好多服還沒試過,於是乾脆坐在試間裡,想等他們走了再出去。
這時,秦時月突然給鄭書意發了個消息:
書意姐,今天周末你在幹嘛呀?我好無聊哦。
鄭書意呼了一口鬱氣,暗地打字:
別提了,出來買個服,結果遇到了狗男。
秦時月:真的假的???你在哪裡???
鄭書意:國金。
秦時月:我就在附近!!!我馬上到!!
鄭書意:???
秦時月:我來給你撐場子!!!
——
不一會兒,旁邊試間傳來響,隨後,外面再次響起了秦樂之的聲音。
“這條子太素了,像中年人穿的。”
“不行不行,這子顯得。”
“我不要高領,會蹭到底。”
鄭書意略估計了一下,秦樂之起碼已經換了三套服,卻還沒一件滿意的。
外面有個店員說:“小姐,要不您試試我們剛到的一款子,很獨特的款式。”
秦樂之點了點頭,“那你給我拿吧。”
回頭看,嶽星洲已經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鄭書意在試間裡,已經開始煩躁。
幾分鍾後,秦樂之的聲音再次傳出來。
“這條子是不是款式太簡單了點?都沒什麼設計。”
“不會呀,剪裁簡單的才是最好看大方的。”兩個店員圍著秦樂之一頓猛誇,“正紅又襯得您氣好,等一段時間過年了穿去拜年也最合適了。”
雖然店員彩虹屁沒停過,但秦樂之還是覺得不滿意,總覺一字肩看起來怪怪的,顯得肩頸弧度不好看,腰線收得也不好,沒有起到修飾比例的效果。
“星洲,你覺得呢?”秦樂之轉問,嶽星洲抬頭看了一眼,“嗯,可以,好看。”
秦樂之已經明顯覺到嶽星洲的敷衍,心裡不舒服,於是說:“我再看看其他的。”
試間裡的鄭書意忍耐終於到了極限。
雖然也是個人,但真沒見過買服這麼墨跡的,頓時非常後悔自己當時為什麼不直接出去。
但是現在,鄭書意忍不了了。
站起來,理了理子,直接掀開門簾走了出去。
此時,店員正彎著腰給秦樂之系腰帶。
秦樂之也沒注意其他的,真打量著店員的作。
後知後覺的,覺到四周的氛圍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離不遠的地方,兩個店員擁簇著鄭書意,還有兩個店員單純就站在那裡看鄭書意,眼裡滿滿都是驚豔。
“小姐,這條子真的適合您,您皮白得發似的,正紅簡直就是為您這種量定做的。”
“我覺得您穿這個比我們雜志上的模特還好看,您今天可來對了,這個碼就這一條了。”
“真的,您要試其他的我都不樂意,就這件,太好看了。”
雖然只是背影,但秦樂之一眼便看出來,鄭書意現在穿的子和穿的是同款。
店員的彩虹屁千篇一律秦樂之倒也沒上心,只是鄭書意轉過來時,秦樂之看得很清楚,同一條子,在上不合適的地方,在鄭書意上卻是錦上添花。
肩頸如天鵝,一字肩帶勾勒出鎖骨的弧度,順而下,腰線掐得勻稱,把一條普通的冬裝穿出了小禮服的覺。
鄭書意對著子轉了一圈:“還不錯,我拍個照哦。”
——
此時的時宴,正在進行一場過視頻會議。
辦公室裡很安靜,只有對方匯報工作的聲音。
手機突然連續震了幾下,他隨手劃開屏幕,打開微信,幾張照片依次彈出來。
鄭書意:好看嗎?
鄭書意:給我兩個字的回答。
攝像頭裡,眾下屬看見時宴摘下眼鏡,了眉骨,頓時有些驚慌,立刻停了下來。
“時總,是哪裡有問題嗎?”
時宴重新戴上眼鏡後,那無奈之已經消失。
“你們繼續。”
兩分鍾後,鄭書意收到一條回信。
“能看。”
鄭書意:“……”
還真是兩個字的回答一個字也不願意多給。
鄭書意:誇句好看能讓你死嗎?
——
與此同時,在這家店逛了很久的兩個人,看見鄭書意後,目流連忘返,揮手店員:“我們也要試試那款!幫我們拿兩件吧。”
收銀臺的店員看了一眼,笑著搖頭道:“不好意思哦,這款只有兩件了,一件在那位小姐上,還有一件――”
店員回頭,看見秦樂之,又說:“這位小姐在試呢,你們看,這件服是真的好看,試過的顧客都很喜歡。”
店員是專業的,表管理得很好,但秦樂之還是看見了眼神微妙的變化。
兩個想試服的人順著店員看過來,眼神倒是沒有遮掩,明明白白地寫著“沒看出是同一條子”。
秦樂之的自控力已經完全不住臉的變化,雙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裡,乾脆掉了剛剛系上的腰帶。
“醜死――”下意識想說服醜,可是還沒說完,便看見沙發上的嶽星洲坐直了,直勾勾地看著鄭書意,目追著的腳步。。
秦樂之從未在嶽星洲臉上看見過這種眼神。
驚豔之外。
雖然極力克制,卻依然有不甘與後悔流出來。
秦樂之蹙著眉,手心發熱,轉頭走向另一方。
繞過一排架,秦樂之剛手要拿一條子,另一隻手也了過來。
抬頭,看著鄭書意,見諷刺地笑了一下。
“你跟我品味還真是一致。”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拿著同一款子走向試間。
兩人就像在無聲地較量一般,一連試了五套服。
每一次出來時,之前的場景又重現。
秦樂之那勁兒拗上了,一點也不服輸,服一件件地往櫃臺放。
可每一次,都清楚地看見周圍人的目,和剛才並無區別。
在試了第六件以後,秦樂之站在試間裡,聽著隔壁的靜,回想起剛剛的一幕幕,氣上湧,難以冷靜。
抓起最後一件服,和鄭書意同時走出試間。
目輕輕掃過鄭書意後,笑了一下,迎面挽住嶽星洲的胳膊。
“親的,這幾件我都喜歡,你都給我買嘛。”
鄭書意自認是一個比較嗲的人了,但是聽到秦樂之的語氣,還是起了一的皮疙瘩。
而秦樂之看見鄭書意皺眉,心裡的鬱氣終於緩解。
只是沒注意到,嶽星洲臉突然變了。
這家店的價格並不便宜,冬裝就沒有低於三千的,又不是打折季,這幾件全都買下來,說也要幾萬塊。
他沉默著,沒有立刻。
秦樂之晃了晃他的手臂,“快點嘛,等下我們要去吃飯。”
但面子在這裡擱著,做為男人,嶽星洲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下拒絕朋友的要求,隻得慢吞吞地朝櫃臺走去。
店員樂開了花,同時也看向鄭書意。
“小姐,這些服您要嗎?都適合你的。”
聞言,秦樂之也看向鄭書意,眼裡的得意毫不遮掩。
這是,突然一陣張揚的高跟鞋聲音傳來。
秦時月手裡挎著明晃晃的珍稀皮包,頭髮上架著墨鏡,直衝衝地朝鄭書意走來。
“姐,選好了沒?”
鄭書意沒想到真的奔赴前線吃瓜,被這行力震驚得說不出話。
秦時月往店裡一掃視,雙對的只有秦樂之和嶽星洲,再和鄭書意換個眼神,就什麼都明白了。
“別糾結了,我幫你選。”
朝秦樂之走去,看了一眼選的幾件服,朝店員說道:“這件、這件、這件……哎呀,就選的這幾件――”
店員們一聽,喜出外,連忙上前。
又來一個闊氣的!
“都要嗎?”
“對。”
秦時月從包裡掏出一張卡拍在櫃臺上,“除了這幾件,其他所有款式都按照我姐的尺碼包起來。”
鄭書意:?
秦時月扶了扶墨鏡,經過秦樂之邊時,笑地說:“這位大姐真是眼準,幫我挑出了最醜的幾件,省得我再費力氣。”
秦樂之愣在原地,臉正在以眼可見的速度變黑。
店裡雀無聲,濃濃的火藥味吸引得其他客人都紛紛張過來。
店員們更是一時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在狂喜和掐醒自己之間徘徊。
只有鄭書意,還有點懵,看著秦時月,眨了眨眼睛。
秦時月走到旁,低聲道:“沒事,我刷我舅舅的卡,他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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