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撓著腦袋,疑地走到自家哥哥跟前:“四哥,有何吩咐?”
“太傅前日給你布置的功課做完了麼?”他問。
一聽“功課”二字,顧沉頭疼地搖搖頭,小聲嘀咕:還沒呢。”
“先去書房將功課完,完不功課不許用膳。”顧燁寒道。
“……”
顧沉腦海響起一聲雷鳴,只覺天都要塌了!他來時不是說得好好的,可以回去后再做功課麼?四哥從不是個出爾反爾地人啊!顧沉扁著張,哀痛地看向已走遠的顧燁寒:“四哥啊……”
顧燁寒無視他的幽怨哀嚎,走到虞姝跟前,溫聲道:“走吧。”
虞姝垂著小腦袋,聽話地跟在他后頭。
顧燁寒頓了頓,回抬起手掌:“走近點。”
虞姝歪著頭看了看顧燁寒寬厚的掌心,又瞧了瞧他那對波瀾不驚的狹長眸,會意地彎了眼角,將自己的小手搭他的掌心中。
“……”
左傾角一,真想瞎自己的眼睛!這還是他的那位猶如高嶺之花的王爺麼?七郡王不過是拉了一下虞姝的手罷了!他至于如此小?
顧沉的功課做到二更天,直接倒頭睡了個天昏地暗。
虞姝起床后去往藥園子聽林淮講解藥理。執著扇,一邊熬藥,一邊瞧著手中的藥冊子,眼睛都快鉆進書里了,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林淮見看得苦惱,上前道:“五姑娘可有什麼疑?”
這本冊子是林淮送給的,虞姝不愿糟蹋他一番心意,卻又不愿撒謊,支支吾吾地紅了眼眶,小聲啜泣道:“林大夫對不起……我……我不識字……”
林淮詫異片刻,卻又覺得理所當然。虞相府對如此不重視,自然不會派先生教讀書習字。林淮了的腦袋,安說:“是林某唐突了,這本冊子林某到時念給姑娘聽,姑娘記好,記在心頭便是。”
“嗯!”虞姝斂去眼角的細淚,聲應了應。林淮隔著綢布擰起壺蓋,藥香隨著白氣噴灑而出。他執起藥壺倒了一整碗黑稠稠的湯藥:“這是王爺的藥,你送去書房吧。”
“可是左侍衛不讓我去王爺的書房,我去會不會唐突到王爺?”虞姝不安地手,任何會讓王爺不高興的事,都不愿做。
“你盡管去,就說是林某讓的,左侍衛不會為難你的,”林淮鼓勵,把湯藥擱托盤中遞上,“去吧,你難道不想陪著王爺麼?”
虞姝心頭泛,自然是想見王爺的,便也不再猶豫,小心翼翼地端起托盤:“林大夫,那我先去了!”
“去吧。”林淮揮揮手。
虞姝這才轉,腳步走得緩慢,生怕灑了湯藥。這藥味比上次吃得更為濃郁,可想而知這得多苦啊!虞姝抿著思考,喚住過路的婢子拿了兩個橘。
走到書房外,說明來意后左傾并未為難,只不喜得撇著張,悶聲道:“進去吧。”虞姝心喜,還是頭一次來王爺的書房,剛一走進就瞧見顧燁寒正坐在案幾旁寫著什麼。
他今日并未立冠,頭發隨意披散著,只用一截緞帶扎了尾。著一四盤雕紋錦袍,金線祥云在袖口翻飛。他姿容俊雅,好似云間閑散的仙人,執著筆,在宣紙上行云流水地運墨行字。
虞姝走得輕慢,但足下的金鈴還是發出了微弱的響聲。顧燁寒筆尖微頓,抬頭探向。
虞姝端著藥碗,拘謹地站在原地:“王爺……請……請用藥……”
“你站這麼遠,本王如何用藥?”顧燁寒問。虞姝只得走近了些,將托盤舉過頭頂。的作笨重卻又可,眸子似小貓兒,溫順又乖巧地盯著他。
顧燁寒端過藥碗一飲而盡,虞姝剝了橘殷勤遞上:“王爺,這個很甜。”
“這是你拿來的?”顧燁寒挑眉。林淮送藥從不加橘。虞姝雀喜地點點頭:“這藥我聞著就苦,王爺吃橘子,去去里的苦味。”
顧燁寒并未去接:“你幫本王吃了,本王不喜吃甜的。”虞姝的手僵在半空,執拗地不肯放下:“可是真的很苦,王爺您就吃了吧!”說罷,墊著腳尖朝他懷里遞了遞。顧燁寒蹙著眉心接過,無奈地放口中。虞姝見他吃了橘,抵著案幾手托著腮幫子好奇地盯著他:“王爺,里的苦味散去了沒?”
“散去了。”
顧燁寒耐著子回。他不喜有人在他邊“嘰嘰喳喳”地,可小丫頭偏偏像是只野雀,只要有在的地方,就靜不下來。但顧燁寒偏又不討厭的碎,那似泡過的嗓音無論何時都聽得人心順意。
“那王爺,我先走了!”虞姝端著藥碗放回托盤,稟道。顧燁寒余瞥:“待會兒準備做什麼?”
“昨日與郡王約好一起放風箏。”虞姝天真地回。顧燁寒聽到“郡王”二字,瞇蹙了眼:“你似乎很喜歡與他一起玩?”
“郡王人很好!我喜歡與他一起玩!”虞姝自是聽不出顧燁寒語氣的變化,甜著嗓子實事求是地道。
顧燁寒放下狼毫了眉心,問:“郡王今日的功課還未完,本王陪你如何?”他帶著虞姝來宅院小住,卻從未陪過,想來也是有愧疚在的。
“真的麼?”
虞姝張著,眸子一眨不眨,生怕自己眨了眼睛就會醒來。
“你想玩什麼?”顧燁寒問。
“只要王爺陪著,虞姝玩什麼都愿意。”玩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與王爺待在一起,哪怕什麼都不做,靜靜地呆在他的邊虞姝也是開心的。就喜歡與王爺呆在一塊兒。
顧燁寒一掃剛才的不快,真真是諷刺,他竟然擔心自己在小丫頭心中的地位會被顧沉取代。許是自己孤單太久,邊偶然出現一只嘰嘰喳喳的麻雀兒,久而久之他習以為常。若是麻雀有一日飛遠去,落了別人的巢,或許他會不習慣。
他喚來左傾,推著自己前往假山林子。虞姝執著風箏線繞著園子跑著,踏著一路清脆的鈴鐺聲。老虎風箏威風凜凜飛高空,與流云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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