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司衙門。
李青一進來,就看到了對峙的雙方。
只見劉強左臉頰五道指印清晰可見,略微紅腫,正一臉怒容的瞪著對面魁梧男子,對方則是鼻孔朝天,一臉你奈我何我的模樣。
對方無論是人數,還是氣勢,都顯然更勝一籌。
李青路上已經聽明白了原委,所以直接上前,指著那鼻孔朝天男子道,“劉強,就是他打的你?”
劉強老臉一紅,慚愧道,“是,屬下給大人丟臉了……”
李青擺了擺手,直接走到那人面前,“你什麼?”
“王傲。”
“呵,是傲的。”李青點點頭,甩手就是一個大。
“啪——!”
他這一掌既快又突然,王傲顯然沒料到他會有這麼一出,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記。
李青這一掌下手極重,扇的他一個趔趄,腦袋慣扭向一旁,繼而帶,重重摔在地上。
再抬頭時,角已然溢出鮮。
“一群完蛋玩意兒。”李青一掌打出,看也不看對方,回頭朝屬下罵道,“副千戶被打,你們干什麼吃的?”
一群人緩緩低下頭,面愧。
其實這事兒也不能全怪他們,王傲之前是他們上司,積威已久,剛轉換陣營沒幾天的他們,一時間慣思維難以轉變過來。
何況又是在鎮司衙門,指揮使也在,他們害怕把事鬧大。
李青可不管那麼多,把這些人罵的狗噴頭,一行人低頭聽著,心里卻暖暖的。
他這邊罵的正兇,那邊王傲終于不了了,罵罵咧咧地上前理論。
“啪——!”
李青眼也不抬,甩手又是一掌,繼續訓斥手下。
李玉等人腦袋埋得更深了,心里涌出一,同時,歸屬、集榮譽也涌了上來。
李青口吐芬芳,王傲卻認為對方是在指桑罵槐,只覺心都到了嚴重辱,擼起袖子就要拼命,不料剛靠近就被再次扇飛。
俗話說,再一再二不再三,接連挨了三個大,王傲徹底失去理智,咆哮道:“去你娘的,老子跟你拼了。”
“別吵!”李青不耐煩地回頭瞪了他一眼,“我一會兒再來打你。”
王傲呆了呆,隨即陷癲狂,“全都給我上,揍死他個狗日的。”
“住手。”
平淡的聲音響起,指揮使驤緩步走出,半個位后跟著一錦衛,千戶牙牌隨著他的作輕輕搖擺。
驤看了眼形勢,轉頭道,“張靖,你的人和李青的人起了沖突,你們兩個千戶自己解決。”
“是。”張靖拱了拱手,“屬下遵命。”
李青也拱了拱手。
與此同時,王傲也恢復了冷靜,嘈雜的大院頓時安靜下來,眾人連忙抱拳行禮。
驤瞥了李青一眼,撣撣袍,施施然地從雙方中間走了出去。
張靖看了看劉強,又看了看王傲,臉頓時沉下來,“你打人幾掌?”
王傲忍著氣,低聲道:“回大人,一掌。”
“你挨了幾掌?”
“三掌。”
張靖點了點頭,來到李青面前,“閣下初任錦千戶,想立威本可以理解,但拿本的人立威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沒想立威,也沒想拿你的人立威。”李青淡淡道,“是你的人挑釁在先。”
張靖笑了,“不過是王傲不知劉百戶…哦不,現在是劉副千戶了。”
說著,看向劉強,輕笑道,“你昔日跟著本立了些功,如今升任副千戶,也合合理,我這個舊上司,還沒恭賀呢,劉強恭喜你啊!”
劉強怔了一下,按照慣例,他應該客氣一番,但眼下雙方劍拔弩張,他自不好笑臉相迎,可冷眼相對,又會讓人覺得他劉強背恩棄義。
無論怎麼做,他都落不了好。
不愧是千戶,段位果然比那王傲高了不止一個檔次……李青笑的接過話:
“原來劉副千戶昔日在張千戶手下做事,如此,李某倒要好好謝一下張千戶了,為小弟培養了這麼一位得力的下屬。”
張靖見他自稱小弟,臉略微緩和,正乘勝追擊,
卻聽李青繼續道:“小弟這支錦衛正是用人之際,張千戶好人做到底,可愿割,借小弟三五百人,
都是在指揮使手下做事,為圣上解憂,分什麼你我呀?”
末了,又加了一句:“張兄以為然否?”
張靖被李青的無恥給惡心到了,偏偏又無法駁斥。
李青把先是錦衛的最高長拿來做擋箭牌,接著又拿為皇上解憂說事兒,他還能怎麼說?
而且,李青打著錦衛親如一家的口號,他就是想吹求疵,也辦不到。
張靖只好避而不答,將話頭引向正題,“王副千戶不知劉副千戶高升,并劃歸于李千戶下轄,誤認為下屬放肆無禮,這才出手稍加懲治……”
“原來是誤會。”李青恍然,輕笑道,“我也誤會了,還以為王副千戶是故意找茬呢。”
張靖怔了怔,突然發現論不講理,自己遠無法和面前這個小白臉相比。
無奈,只得貌似公正道,“劉強挨了一掌,王傲挨了三掌,多挨的這兩掌怎麼算?
不若這樣,讓王傲打回劉強兩掌,這樣也就扯平了。”
末了,學著李青剛才的話,“李兄以為然否?”
“不妥!”
李青搖頭,“多出的那兩掌是王副千戶咎由自取,第一掌打他辱罵上級,第二掌,打他以下犯上,
若真要論罪,只怕就不是兩掌就能解決的事兒了。”
說罷,又推心置腹道,“張兄你可得好好管教一下,不然早晚有一天得毀在他手里。”
說理說不過,耍賴又不是對手,張靖被懟得無名火起,索道,“既然咱們誰也說不服對方,那就按錦衛的老規矩如何?”
前院的他早就聽到了,不及時制止,就是想探探這個新任錦千戶的能力,畢竟劉強之前確實是他的屬下,
莫名被分走了一百人,他心里當然不好,雖說可以再招,但新人到底沒有老人好用。
事兒是驤辦的,他不能說什麼,只好把氣撒在李青上。
但他實沒想到李青竟如此難纏,眼下這況,他張靖若是選擇息事寧人,以后隊伍還怎麼帶?
“什麼規矩?”李青問。
“切磋!”張靖補充,“誰贏聽誰的。”
李青一臉怪異,“你的意思是……打一架?”
“可敢一戰否?”張靖傲然道,“我也不欺負你,只出一只手,你若能堅持一刻鐘,就算你贏。”
劉強急忙湊到李青面前,低聲道,“大人,他的武藝在所有千戶中,能排進前三,還是……”
“無妨。”李青輕聲說道,緩步上前,“張千戶,開始吧!”
“好!”
張靖擺開架勢,右腳猛地一踏,借助慣急速上前,一拳打向李青肚子左上方的位置。
他是懂打架的,
這個地方是人的胃、腸所在,打不壞人卻會很疼,常人挨上一拳,沒大半天緩不過來。
李青不想墨跡,見其攻來,不閃不避,反手也是一拳搗出。
眼見兩人拳頭即將相撞,張靖作一變,再次去打李青肚子。
李青作更快,五指張開,后發先至,在張靖拳頭打在自己上之前,一掌拍在他的胳膊肘上。
輕飄飄的一拳,張靖卻變了臉,只覺一大力襲來,竟不控制的旋轉,縱然極力抵抗,仍是旋轉了180°。
人也從面對李青,變了背對李青。
張靖半邊子都麻了,只這一擊,他便明白自己絕不是人家對手,自己雖沒下死手,人家明顯也留有余地。
說說不過,打又打不過,今兒他算是栽了。
所謂輸人不輸面,他好歹也是千戶,手底下千把號人,臉面必須得要,略一思索,計上心頭。
張靖左手背在后,負手而立,背對李青,“本倏地想起,李大人還要為皇后娘娘診病,實不宜切磋個人武藝,
拳腳無眼,萬一一個不慎傷了李大人,貽誤了娘娘病,本便是萬死,也難贖其罪。
今日之事,皆因誤會而起,既是誤會,那便也沒必要刨究底。”
張靖語氣平和:“李大人以為然否?”
從李千戶變李大人,說明張靖已經服了。
李青替屬下出了氣,還借著這個機會,把下屬的心聚攏在了一起,又不是什麼深仇大怨,他也不想再窮追猛打下去。
便也給了對方一個臺階,“張大人所言,很是公道。”
說罷,朝劉強道,“我讓你查的事兒,查的如何了?”
劉強恭敬道,“回大人,已經有了些眉目。”
李青點點頭,“去堂說。”
一行人從張靖邊走過,他依舊負手而立,不為所。
王傲也從憤怒中醒悟過來,知道今兒這是白挨了,可他有些咽不下這口氣。
捂著臉道,“頭兒,這事兒就這麼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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