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櫻嘆了口氣,“祖母,查一查吧。咱們伯府若不嚴查,今兒是江公子,明兒是別的公子可如何是好?那咱們伯府姑娘的名聲才是真的不要了。”
劉氏被顧櫻的回答一噎。
故意瞞下劉郎中的事兒,將這事兒當做一筆糊涂賬,只希顧櫻應下江家的婚事便徹底一干二凈。
可沒想到往日里傻乎乎的顧櫻卻不依不饒起來。
“母親,你看看阿櫻啊!連嘉兒的命都不顧了啊,這種事兒怎麼能查?弄得大張旗鼓的,不是別人家看我們笑話嗎!”劉氏氣得伏在一旁直哭。
若是上輩子,顧櫻早就心疼自己這位大伯母了,必然要上前安一番才是。
可現在,滿心滿眼里只有恨,只覺得虛偽,做作,惡心,可惡,狠毒。
顧老夫人咳了幾聲,對顧櫻道,“阿櫻,那永安侯府的小侯爺是個生風流的紈绔子弟,這些年眠花宿柳,后院兒也不清凈,早前,就聽說有個通房懷了他的兒子,再過兩月他的庶長子就該出生了。”
頓了頓,繼續道,“這樣的人家,門第本就比我們伯府高,齊大非偶,你嫁過去也只會累給人做后娘。”
“而且我們聽說,那小侯爺并不喜歡你這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早就在想著退婚的事兒,若你當真被侯府退了婚,日后在這汴京,哪個府里還敢娶你?既然如此,你還不如現在就退后一步,選擇江公子。”
老夫人慈祥的笑道,“江公子才貌雙全,再加上我們伯府幫持,在汴京謀個一半職也不是什麼難事兒,阿櫻,你可愿意?”
一時間,永壽堂安靜下來,幾個長輩殷切的目就這麼肆無忌憚的落在顧櫻上。
江亦提著心臟,狹長的雙眸閃過一微不可察的。
他知道,顧櫻不會拒絕,心里有自己,一定會選擇嫁給他。
顧櫻秀眉蹙,似在懊惱,也似在思考。
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的回答。
所以故作為難。
沉默的時間越長,他們幾人心里就越難耐。
等時間差不多了,他們也越發焦躁了。
才角微彎,抬起頭。
正要擲地有聲說出“我不愿意”四個字時,外間突然慌慌張張的跑進來一個小廝。
“老夫人!伯爺!不好了!”
顧伯言煩躁的怒道,“蠢奴才,慌慌張張做什麼?!”
那小廝急得滿頭發汗,一看就是一路急急忙忙飛奔進來報信的,“伯爺,不好了!永安侯府來人了!”
如石破天驚,一石激起千層浪。
顧老夫人連同劉氏猛地站起來,“什麼?”
小廝咽了咽口水道,“來的是永安侯府的大管家富貴叔,后還跟著四五個侯府管事兒,都是往日里咱們見得著面兒的。”
顧伯言驚了,永安侯府搞這麼大陣仗,莫非現下就是來退婚的?
他一時間沒了主意,急得轉頭看向顧老夫人,“母親,您看,這可如何是好?”
顧老夫人手拄著拐杖,眼里閃過疑。
不過到底是見過風浪的人,穩重不,“慌什麼,侯府好歹也是伯府的親家,能出什麼事兒,大驚小怪的,走,我們去看看。”
話雖這麼說,心里也有些打鼓。
畢竟一個徒有富貴的伯府與那功勛出的永安侯府比起來,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侯府雖有這麼個親家,可從來沒跟伯府走過。
今兒個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竟然能讓在侯府有頭有臉的富貴叔親自前來,怕是——有什麼蹊蹺。
正還想著其中關節,就聽永壽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疊的腳步聲。
一道洪亮的男聲在門口響起,“老夫人!今日未經通稟,老奴便私自前來向老夫人問個好,顧老夫人,應該不怪老奴吧?”
場面就這麼猛地尷尬住了。
顧家人心里是怪的,面上卻不敢怪。
江還在永壽堂,富貴叔帶著人已經進了永壽堂,四個年輕管事,頭上覆著雪花,手上都端著紅布蓋著的木盒,一溜站得筆直。
看起來就像是來退婚的!
伯府幾人,一見這陣仗,便渾繃,如臨大敵。
看到堂中的男,富貴叔一愣,眨了眨銳利的老眼,“咦呀,這是什麼況——”
“這——”
顧伯言與劉氏當下已經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劉氏心里氣永安侯府的人不懂規矩,竟然直接闖到后院來,可又沒膽子說話,只一個勁兒的揪著顧伯言的袖,給他使眼,“老爺,快說話啊!”
可顧伯言是個清閑文,哪里敢跟侯府的人板。
更何況,這位富貴叔,當年可是跟著老侯爺上過戰場,救過老侯爺命的大功臣。
他了脖子當鵪鶉,啥話也不敢說。
顧老夫人嫌棄的睨他們夫妻一眼,看來,只有一人能扛起伯府重任了。
遂將江擋在自己后,轉移話題,客客氣氣笑道,“不過是家里的奴才了姑娘的首飾出去典賣,被我們抓住了,現下正問罪呢,不知道富貴叔今日前來,可是小侯爺有事吩咐?”
江不悅的皺了皺眉頭。
顧老夫人竟然將他堂堂一個榜眼說賊,他心里到底不悅,不過秉著多一事不如一事的原則,他刻意低了低頭,沒讓人看清他的樣貌。
富貴叔哈哈笑了兩聲,為人爽朗明,人家后宅院兒的事兒也不會故意逾矩去深究。
“哈!哈!不知府上二姑娘可在?還請老夫人將二姑娘請過來。”
大家心神頓時一,腦子都懵了。
完全不知道侯府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又生怕侯府知道了些什麼,故意來找茬兒。
畢竟這種丑事傳出去,不對顧家的名聲不好,日后,顧嘉想再與侯府結緣就很難了。
今日在富貴叔面前,萬萬不能出紕。
顧老夫人神微微慌,正準備找個幌子遮掩一下。
卻見顧櫻出其不意的走上前來,對著富貴叔微微欠行禮,“貴叔,我就是伯府二姑娘,顧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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