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笑道：「妙兒真是孝心可嘉。」

周圍不的人也隨之附和，老夫人聽著心裏也高興了，之前的那丁點怒氣早已是煙消雲散。拍了拍沈妙的頭，「妙丫頭，辛苦你了。」

沈妙隨即應道：「不辛苦，妙兒抄經書的時候想著祖母會看到，馬上就覺得不累了。」

老夫人呵呵笑著，慈祥地道：「好丫頭。」

府里的二姑娘先送了禮，接下來也該是其他姑娘了，眾人不由得多看了幾眼沈婠沈蓮還有沈菱。夏氏此時也相當配合地說道：「老太太，我們府里的其他姑娘也備了禮呢。」

夏氏正想說「婠姐兒」時，倏地沈蓮跟彈弓似的蹦了出來，「蓮兒也給祖母準備了禮。」

老夫人笑不攏的。

陳氏不聲地笑了下。

沈蓮從襟里出一個碧荷包，「因為蓮兒還不曾學紅，所以這荷包是母親幫著蓮兒做的，不過上面的芙蓉花是蓮兒繡的。」陳氏也幫腔道：「蓮丫頭綉這芙蓉花時，十個手指頭都扎腫了。……」

陳氏停了下。

忽然發現老夫人的臉變得極其難看，以至於剩下的那句話說只能吞下去。本來陳氏是要用苦計的，荷包是做的，芙蓉花也是幫著繡的，蓮兒所做的就是穿了針線，但為了真，把沈蓮十個手指頭都扎腫了。

可是現在，陳氏沒有想到本沒有這個機會讓沈蓮表現苦計。

沈蓮此刻也懵了，整個人嚇得不能彈。

這時，沈婠緩緩起，笑意盈盈地上前，說道：「婠婠也給準備禮，比起二妹妹和三妹妹來說是簡單了一些，但還祖母喜歡。」

沈婠手裏是一條碧的帕子，上面綉著祝壽的賀詞。

老夫人面有所鬆緩，說道：「婠丫頭有心了。」

沈婠並不多說什麼，只是彎眉笑著。這個時候並不需多說什麼，因為本毫無用，老夫人的所有好心都被沈蓮送的荷包給毀了。

其實這事上一世也發生過，不過卻是老夫人的六十五歲生辰，那一年沈婠十二歲。當時是采鶯告訴的。也是後來才知道，老夫人當年曾有個兒，出生在芙蓉花開的那一天，但沒幾日便夭折了。老夫人為了紀念這個兒，親自綉了有芙蓉花的碧荷包來睹思人。當時老夫人傷心了好一陣子，後來也覺得自己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便藏起了那個荷包。

這事知道的人很，當時沈婠拿出這樣的一個荷包時，老夫人的臉一下子就變了，惹起了老夫人的傷心事，而如今則是變了沈蓮。

夏氏的臉很難看。

在廳掃視一圈，並沒有看到青蘭的影，只有沈婠對輕輕一笑，彷彿在嘲笑著。

夏氏頓時覺得青蘭背叛了自己。

夏氏請了京城裏有名的戲班子，壽宴的下半場時年長的都來了戲臺這邊聽戲，小的一輩都去了花園裏玩耍。戲臺上正在上演一出《拜月亭》，可戲臺下真正看戲的卻也沒幾人。

沈蓮所送的荷包勾起了老夫人的傷心事，本是好端端的壽宴，如今老夫人滿腦子都是自己早夭的兒，臺上彩絕倫，可老夫人一點興緻都沒有。

夏氏的面晴不定，想不通為何那個碧荷包會由三姑娘送出，有關碧荷包的往事，知道的人極，也是偶然得知的，就連郭嬤嬤也不知道。不相信沈婠會有那個通天的本領提前知曉此事。

夏氏本就是個多疑的人，待青蘭，卻也未完全相信青蘭，前幾日還讓紅胭去沈婠的院子查探了下，紅胭回來時也是說大姑娘在綉著芙蓉花，可現在沈婠卻是沒有送出。

夏氏的臉愈發沉，左思右想，最後所有矛頭指向了青蘭。真相只有一個，便是青蘭這賤婢背叛了自己！

夏氏心裏不好，陳氏心裏更不好，臉上連笑容都掛不住了。陳氏都快將自己手裏的帕子破了，現在哪裏會不知自家的姑娘中了計。陳氏心裏恨恨地罵著，真不是個東西，枉之前還說大姑娘是善人，如今竟是連自己的妹妹都陷害上了。

方氏可以說是沈府這幾房裏看戲看得最安然的，彷彿不知周圍的暗洶湧。

李氏並不喜看戲，此刻腦子裏浮起了沈婠笑得甜甜的模樣，一時間不由得心的，左右瞧了眼，見眾人都全神貫注地看著戲臺上，悄悄地離開了。

如今正值秋末，沈府花園裏的秋開得金燦燦的，毫沒有秋季凋零之。沈妙被一群小姑娘圍著，正言笑晏晏地說著話，周圍的人聽得聚會神的。

沈婠被排在外，沈妙偶爾飄來一個得意的眼神。

沈婠無於衷。

沈妙只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裏有氣也發不出來。

上一世的沈婠遇到這樣的場景，心裏羨慕得很，總想著要沈妙的圈子，最後落得個被眾人取笑的下場。這一世沈婠不打算，拉上沈菱，「四妹妹，那邊的花開得真好看，我們一起去哪兒去看看好麼？」

沈菱說：「好。」

沈婠發現自己的這個四妹妹，比起沈妙和沈蓮來說，實則好相得多。雖是沉默寡言的，但至不會想著背地裏來害。

沈妙看著沈婠走遠了，心裏忿忿不平的。

剛好這時夏遠帆往這邊走來，沈妙心中頓時有了一計。

邁開步伐迎了前去，強撐著笑了下，「表哥。」

瞧見自己表妹面上的神，夏遠帆關心地問道：「表妹，可是有人欺負你了？」

沈妙故作委屈地說了藏書閣一事，「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只是不小心，可姐姐卻……卻……」想起冷幽苑裡的凄慘，沈妙的眼眶自然而然地就紅了。

夏遠帆向來心疼自己這個表妹，見委屈此般模樣，立馬說道：「表妹莫哭，敢欺負表妹的人都不會有好果子吃，表哥替你教訓。在哪兒？」

沈妙努努，指了指那邊。

夏遠帆道：「表妹等著，表哥定讓好看。」

水榭之上，有好些家的小爺在玩著投壺，時而發出鼓掌聲和喝彩聲，他們帶著的小廝和丫環都在不遠觀看著。

沈婠和沈菱賞的地方離水榭不遠，沈婠不經意地瞥了幾眼水榭上的人，又繼續賞著開得正值燦爛的秋。笑著說道：「四妹妹，這花開得真好看。」

沈菱沒有吭聲，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曉得子如此，沈婠也沒有介意。過了會，沈菱忽然出聲道：「那邊穿藍衫子的是二姐姐的三表哥。」

沈婠一愣。

沈菱繼續說道：「三表哥喜歡捉弄人，尤其喜歡捉弄二姐姐不喜歡的人。」

沈婠明白過來，心裏不由得有幾分詫異。四妹妹這是在提醒？

「穿月牙白袍子的是明遠候的公子，三表哥最怕他。」

沈婠心中更是詫異了，沈菱不過五歲，竟然就能觀察得這麼微。微笑道：「多謝四妹妹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