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裴淵一早就在藥草園子裏。沈婠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平靜地道:「我們去看紅梅吧。」需要反省,方才見到裴淵,竟是失了冷靜,差點就忍不住想要扇他一,再狠狠地將他踹下山腳。
沈婠不停地在心裏告誡自己。
在還未完全有扳倒裴淵的力量之前,萬萬不能失了分寸。
很清楚地意識到,想要讓裴淵生不如死,平南侯府必須要先倒下。而如今要想扳倒平南侯府,就必須要先在沈府里站穩腳跟。
是重生的人,有上一世的記憶,在這方面有絕對的優勢。
所以,現在不能著急,萬萬不能急。
有一輩子的時間跟裴淵斗。
「大……大姑娘,這些狗得真讓人害怕。」
沈婠和霜雪經過半人高的柵欄前,便聽得裏邊的狗吠個不停。沈婠笑著說道:「它們只是了,要是填飽了肚子,就不會了。」
話音剛落,便有個雜役捧了一大盆狗食進了去。
沈婠笑著說:「霜雪姐姐,你瞧,它們不了。」
過柵欄的空隙,可以看到有三四隻大黑狗在圍著一盆狗食,吃得正香。但卻有一隻型較小的土狗眼地看著其它幾隻黑狗,它著舌頭,剛想要靠近,卻被其中一隻黑狗惡狠狠地吠了聲。
沈婠若有所思地看了看。
沈婠剛踏梅林,便聽得好一陣歡歌笑語。
夏遠帆在沈妙耳邊悄悄地說了些話,惹得沈妙笑語連連,沈蓮也在一旁笑嘻嘻地附和著。若是從旁人的目看來,這梅林里的幾個孩,男的俊,的俏,皆是言笑晏晏的,看起來很是賞心悅目。
沈婠在遠安靜地看著他們,目深沉而幽深。
上一世,沒有招惹他們,只是他們偏偏卻要來招惹。
沈婠有一個金鑲玉的鐲子,那個鐲子是沈婠的生母留給當嫁妝的,雖是不怎麼值錢,但沈婠一直都很寶貝它。有一回,沈妙多看了幾眼沈婠手腕上的鐲子,夏遠帆和夏遠華便是從手腕上拔下了鐲子。
沈婠記得當時沈妙的臉極是得意,沈蓮在一邊也是這般笑嘻嘻的模樣,目里只有幸災樂禍,而夏家的兩位表哥也是哈哈大笑著,就連周圍的丫環和嬤嬤也是睜著眼閉著眼,甚至有的在暗自嘲諷著。
最後沈妙同地說道:「姐姐別哭,大表哥和三表哥只是疼我而已。姐姐別記恨他們,我現在就還給你。哎呀……」沈妙一臉可惜地道:「這可不能怪我,是姐姐你沒有接穩。算了,橫豎也是只不值錢的鐲子,改日妹妹再送姐姐一個更好看的,父親前些日子送了我一個白玉鐲子呢。」
沈婠此時的眼神冷得似是臘月里的寒譚。
霜雪不經意地瞥了沈婠一眼,渾不打了個。可轉眼間,沈婠又笑意盈盈的,彷彿剛剛不過是的錯覺。
霜雪微微一怔。
沈婠說道:「霜雪姐姐,你可記得方才我們過來梅林這邊時有看到一扇竹門?」
霜雪想了想,道:「大姑娘是指關了好幾隻大狗的那裏?」
沈婠頷首。
霜雪揣著,問道:「大姑娘的意思是?」
沈婠附在霜雪的耳邊,低聲道:「霜雪姐姐,你趁沒有人的時候,悄悄地把那一扇竹門開了,虛掩著便可。記住,莫要給人瞧見了。」
「奴婢明白了。」
沈婠這才往梅林里走去,剛剛遇到裴淵,沈婠的面到現在仍然有些蒼白,額頭上還略有薄汗,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氣吁吁地扶著一株紅梅,裏呢喃著:「太可怕了!」
看到沈婠被嚇這般模樣,沈蓮心裏有幾分高興。但仍是抿住瓣,一臉擔心地問道:「姐姐這是怎麼了?不是去看猴子麼?是被猴子嚇著了麼?哎,畜生就是畜生。」真是可惜,怎麼就不往臉上抓幾下呢?
沈婠搖頭,拿帕子抹了抹額上的冷汗,方是道:「不是猴子。是……是……」抓著帕子的五指不收,「是這麼大的狗。」
沈婠說:「剛剛我過來梅林這邊的時候,看到那邊有好幾隻大狗,我和霜雪姐姐經過的時候,它們就不停地在吠,兇神惡煞的,可真真是嚇死我了。」沈婠誇張地比劃著,「那幾隻狗站起來的話,比妹妹還要高呢。天吶,我最怕的就是狗了,要是它們撲上來的話,估著小命都得丟了一半!幸好那扇竹門是關著的。」
沈蓮聽得心裏也了下,也極是怕狗的。
但夏遠帆一聽,眼睛立即亮了亮。相府里養了好幾隻家狗,夏遠帆閑暇時便總去逗弄它們。上一回他當著眾人的面被一條小青蛇嚇得臉蒼白,在這麼多姑娘家面前丟了臉面,這口氣夏遠帆一直咽在心裏,他在等著機會報復回去。
如今,機會來了。
夏遠帆與沈妙換了個眼神,兩人真不愧是表兄妹,心特別有靈犀。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眼神,兩人立馬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同時出一個笑容來。
沈妙上前挽住沈婠的臂膀,「姐姐莫怕,大表哥和三表哥可厲害了。那些畜生嚇了姐姐,現在我們去給姐姐討回這口氣來!」
沈婠瑟了下,「這……這不太好吧。」
「哪裏不好?婠表妹別擔心,欺負了你,也就是欺負了我,」夏遠帆拍著口,「我們相府里的狗比蘭華寺的狗還兇,但也一樣被我治得服服帖帖的。」
沈婠遲疑地問道:「真……真的嗎?」
夏遠華此時也明白了自己大哥和表妹的意思,眼裏閃過興的神,他也拍口說道:「嗯,真的,婠表妹不用怕!」
「姐姐,我們去吧。」沈妙微微用力,拉著沈婠走。
沈婠看了看附近的丫環和小廝,小聲地說道:「我還是等霜雪姐姐回來后再去,霜雪姐姐去馬車裏找水壺,估現在也快回來了。」
沈妙說道:「姐姐不用等,不就幾條狗,沒什麼好怕的。我們都不帶丫環過去,是吧,大表哥。」
夏遠帆點頭。
夏遠華也說道:「走吧,拖拖拉拉的不像話,等會我們還要去和母親一塊上香。」
夏遠帆和夏遠華走在前頭,丫環剛想跟過來,被他們兩人屏退了。沈妙也是拉上沈婠跟著他們走,剩下沈蓮一人時,左右的,最後還是跟了上去。
沈婠強歡笑著。
沈妙笑地說道:「姐姐真的不用害怕。過多幾年,大表哥還準備去考武狀元呢。」
話音未落,沈婠的腳踉蹌了下,整個人往地上摔去。一直挽著沈婠臂膀的沈妙也遭了殃,不過幸虧有沈蓮在一旁扶了下,才沒有這麼狼狽。
夏遠帆眉頭皺得的。
沈婠自己站起來后,瞧了一眼夏遠帆,怯怯地說道:「大表哥,對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方才慌之中,沈婠抓了一通,恰好弄髒了夏遠帆的。
夏遠帆的臉有些難看。
沈妙連忙輕聲細語地說道:「姐姐不是故意的,大表哥莫要生氣。我們還要去為姐姐向那些畜生討回一口氣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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