覽古拍拍口，「奴才辦事，王爺放心。」

「還有唐氏的事。」

覽古道：「奴才明白的，沈姑娘的母親，奴才定會讓人照顧得妥妥噹噹的。此偏僻，人煙也不多，且有六皇子殿下的人照看著，斷不會出什麼問題，」他笑了笑，只道：「王爺心思慎，都想好了各種退路，即便有萬一，也必然不會有什麼意外。」

裴明澤頷首。

他道：「待婠婠出來后，你便讓過來我這邊。」

覽古心的，興地都道：「王爺可是要表態了？王爺呀，這回別拐彎抹角了。上回聽得奴才都替您著急了。沈姑娘是聰慧，可是再聰慧也難以揣王爺您的心意呀。」

裴明澤輕咳幾聲。

「這回不許聽牆角。」

裴明澤轉椅，進了另外一間禪房。

這大半年來，他幾乎可以說是日日與沈婠通信，他也藉此將沈婠從外到徹徹底底地了解了一番，的所有喜好和厭惡，他皆是牢牢地記在心底。

他也曾在信里暗示過，興許是自己太過含蓄，婠婠似乎也不曾發覺。

前段時日他忙著給唐氏安排各種事宜，有好幾日沒有給沈婠寫信。當他回到王府里時，阿潭送上了沈婠的信箋，儘管字裏行間沒有明確地表達對他的擔憂，但裴明澤心裏仍是十分愉悅。

當夜就寢前，他著沈婠的畫像樂了好久。

這大半年來的付出總算是有了收穫。

沈婠心裏有他，不然以的子，絕不會主讓阿潭過來。

禪房裏的琴案上有一張五弦琴，裴明澤出五指在上面輕輕一，琴音調試得剛剛好。裴明澤收回手來，他的手心在微微地冒著汗。

他心底很是張。

為了這一日，裴明澤籌劃了不短的時間。

在裴明澤的計劃中，今日先讓沈婠與唐氏相見，在沈婠心裏，裴明澤知道唐氏於而言有多重要。這麼多年未與自己的母親相見，如今一見，沈婠的心必然會變得再不過。

且以沈婠的子，也定會過來與自己道謝。

裴明澤打算跟沈婠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告訴，唐氏在這裏很安全。他曉得定然會擔憂，這些時日與沈婠的通信中，裴明澤總能在沈婠的話語間覺出沈婠對平南侯府的恐懼和擔心。雖是不明，但裴明澤也不曾追問。

既是恐懼，那他就替安排好一切，讓無後顧之憂。

接下來是……

裴明澤考慮到自己的張，怕自己會誤事，是以他將《求凰》提到了第二步。先借琴表明心意，再溫款款地從椅上站起，告訴，儘管自己現在勢力單薄，但為了，他會盡最大的努力護一生的周全，寵，必不讓任何人欺侮！

不過裴明澤並非相當自信，他此刻也想好了退路。

若是婠婠婉拒，他便說自己不懂，要向心上人表明心意，所以先來借演練一遍。

橫豎要守孝三年，如今還有兩年。

他還能再接再厲。

裴明澤默默地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他深吸一口氣，抹乾了手裏的汗，順帶理了理鬢髮和襟。

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婠婠。

只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

當沈婠進來時，裴明澤以最好的姿態緩緩地轉過椅，一臉溫和地與說：「婠婠無需擔憂，你母親……」就在此時，話音戛然而止。

裴明澤看著沈婠哭得紅腫的雙眼，方才在腦子裏過了千萬遍的場景瞬間不知消失在哪了。

他慌得不知所措的。

「我……」

「你……」

「呃……」

冷靜！冷靜！冷靜！裴明澤在心中勒令自己。

只不過一見到沈婠還泛著淚水的眼眸，結果是勒令失敗。千言萬語堵在心口，他的手腳極是慌，甚至把琴案上的五弦琴給摔到地上了。

「錚」的一聲，頗是刺耳。

沈婠被嚇著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裴明澤。

裴明澤拾起五弦琴，瞧見上面的琴弦完好無缺的，心裏方是鬆了口氣。他重新抬眼看向沈婠，正打算重新來過時，他發現沈婠的眼睛瞪得老大。

沈婠指著他，「王……王爺……你的…………」

裴明澤剛剛一著急，也忘了要裝要疾了，直接站了起來去撿琴。如今這麼和沈婠大眼瞪小眼的，裴明澤的心中可以說是烏雲佈，暴雨傾盆。

真是糟糕的開頭呀。

沈婠回過神來，驚喜地道：「王爺，你的何時治好了？」怪不得之前見到裴明澤時，他的面好看了這麼多。原來是疾治好了。

見沈婠並無任何責怪之意，反而一臉高興的模樣，裴明澤頓時有幾分欣喜。他道：「大約是半年之前，本想告訴你的，但一直沒有見面的機會。不過此事要保，不能給其他人知道。」

沈婠稍微細想，立馬就明白了裴明澤的意思。

道：「嗯，婠婠曉得。只不過王爺疾能好，實在是值得高興。」

沈婠的眼角還有未乾的淚水，裴明澤看得心裏不舒服。上回見到沈婠雙眼紅通通的，他就不太自在。現今是除了不自在之外還有幾分心疼，宛若有隻無形的手狠狠地住自己的心。

裴明澤遞出一塊乾淨的帕子。

沈婠一怔，隨後才反應過來，連忙拭乾淚水，窘迫地道：「剛剛讓王爺見笑了。」

「沒有，」裴明澤輕聲道：「你能在我面前出這樣的一面，我心裏很高興。你以後可以在我面前哭，我不會取笑你。」

不等沈婠說些什麼，裴明澤向前走了數步，他凝住，認真地道：「之前你與我說，想要試探一個姑娘家的心意便為彈奏一曲《求凰》。我原本想在今日為你彈奏的，可現在我改變心意了。借琴抒意雖好，但我更想親口與你說，」微微一頓，「婠婠，你能明白我的心意麼？沒有其他姑娘，從頭到尾都只有你一個。」

沈婠原先是不明白的，但到了後來，心裏也有所察覺，可不敢深想。直到今日，見到自己的母親。

若裴明澤不是喜歡自己，又怎會替自己思前顧后出謀劃策？又怎會大費周折不辭千里遠將母親送到自己的面前？

沈婠垂下眼簾，低聲道：「我明白的。」

話畢，沈婠默默地一聲不吭的。

裴明澤的手心又再次沁滿了汗，他看不見沈婠的神，心裏也揣不出在想些什麼。裴明澤生怕沈婠下一句會說出婉拒的話語來，他接著道：「我會待你好的，我不會讓人欺負你。與你為敵便是與我為敵，我如今雖是勢力單薄，但我願為你去爭。我原先以為我最喜歡的是閑雲野鶴的日子，可直到與你相識，我方是發覺最好的日子，不是閑雲野鶴更不是與世無爭，而是能有你在我邊。」

沈婠此時抬起眼簾來，定定地看著裴明澤。

「……前陣子為何你突然不給我寫信了？」

裴明澤道：「你母親到京，我忙著給安排各種事宜，且想著你也忙，便也沒讓阿潭給你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