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級下學期期中的時候,安之自己主跟班主任老師說想要參加這屆的小升初考試。帶了四年的數學老師也支持這個決定,並表示小灶不用再開下去了,已經開始講初中的知識點了。班主任老師沉思了一會,答應了安之會跟家長流一下,再做決定。
安之點點頭,忽然,對班主任老師說:「老師,我有點不舒服,想回家可以嘛?」
下午校園上課期間沒有什麼人,偶爾會有讀書聲從教室窗口傳來。安之背著書包,從校門口走出來。
班主任老師應該會給言蹊打電話吧。雖然知道安之的家離學校不遠。
安之微微低著臉,糖似的雙頰沒有什麼笑意,的頭髮已經長得可以梳馬尾了。踢著小步子慢慢往家裏趕。
劉的兒子生了孩子,必須去照顧,所以現在就下午放學來接,替做完晚飯就回去了。言蹊本來想找另外一個人來替,但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安之也不喜歡別的人,幸好這幾年一直跟著劉學做吃的,所以不用擔心吃飯問題。
言蹊那個節目很功,電視臺還外包請了宣傳公司在網上推廣。引起了一時的熱議,所以很快的有了第二季。
的節目是在晚上九點半,這個時間段是言蹊給規定的睡覺時間,所以沒辦法看電視臺直播,只看過一兩次。
言蹊相貌出眾,舉止落落大方,嗓音清洌玲瓏,非常能鎮得住場。安之覺得電視上的既悉又有點陌生,說不上來的覺,很驕傲,開心,卻的惆悵。
是的,惆悵。
依舊很忙,安之懂事地沒有去吵,只是,不開心。
班上的同學是這樣說的:「我爸爸工作忙不帶我去玩,我就哭!哭到他帶我去玩才行!實在不行也要給我買東西!」
「對我也是!要不就考試時留空白不寫!!反正老師會告訴我媽!看給不給我漲零花錢!」
「反正他們都會順著我就是了!我才不怕挨打,挨打我老媽比我還疼呢!我就是不寫作業!」
的同學們,好像對付家長都很有一套啊。
安之並不確定自己可不可以這樣。可是言蹊在質上一直對很大方,服,零花錢都給,基本要什麼買什麼,有些自己都沒考慮到的,言蹊都會給買。嫌棄商場的裝丑,讓柳依依這個時尚編輯給買大牌設計師的裝,所以從小安之的服都是全年級最好看的。三年級時參加小學生英語朗誦比賽,安之穿了件香藕紫的紗,黑瑪麗珍鞋,在一群穿著大紅大綠的參賽學生里得像個小公主。
言蹊在底下拿著相機全程給拍了下來。
雖然忙,但是安之重要的場合一個都沒落下,總是會出現在邊。
四月的邶城柳絮伴風,綠楊里。明,天晴方好。
安之並沒有朝家裏的方向走去,在十字路口,拐向了另一邊。
那邊有個花園,花園中心矮下幾層臺階,是個噴水池。池中一人雕像,擺邊的水中養了不睡蓮。
在木長椅坐了一會兒。柳絮楊花飄搖,飛落在蓮葉上。
安之才醒覺,出來一會兒還沒回家,說不定言蹊的電話早打到家了。
急沖沖跑回家。果不其然,才進門就接到了電話。
「陶陶?你哪裏不舒服嗎?老師說你回來了?」言蹊的聲音有些焦急的意味。
「我…」安之囁嚅道,「我…沒不舒服,我就是…」
「嗯?」
「……我不想上學。」
「…」言蹊在那邊沉默。
安之突然忐忑起來,言蹊是不是生氣了?
「…我知道了,老師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是三點,我三點半打電話回家沒人聽,這一個小時你去哪裏了?」
安之:「……」
言蹊在那邊聽不到回答,再次沉默。
過了幾秒,才說:「我等會回來,劉今天孫子不舒服不能過來了,晚飯…」
「晚飯我來做…我去買菜…」安之忙道。
言蹊打斷:「不用,你乖乖在家裏,我買回來。」
安之被突然而來的略帶嚴肅的口氣噎到,囁嚅地不敢往下說了。
電話里刺刺的電流聲。
言蹊似乎在那邊微嘆一聲,「掛電話,在家裏等我。」
安之抿了抿。
「陶陶…」言蹊聲音了一點,「聽話,我回家再說。」
掛完電話后,安之抓抓頭髮,臉,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完了完了,好像言蹊真的生氣了。想起六歲那年想回老家那次,言蹊又焦急又生氣的樣子。有點懊惱,絞著手指。
但還好還好?後面好像又沒那麼生氣?們打電話,言蹊都不會主掛的電話。
一個小時后,言蹊回到家,停車的時候就在對自己說要冷靜要冷靜。在想安之的叛逆期是不是開始了?剛才打了好幾個電話家裏沒人接,又想起那次滿世界焦急找的心。
邊走邊想最近的事。一定有什麼導火線,還只是個小孩子,一定又有什麼事讓不安了。
進家之前言蹊快速地整理好了心。
安之在一樓等著。
「吃飯吧,給你買了你吃的可樂餅。」
安之微微愣神地看著。
「先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便利店剛炸的。」
新鮮出爐的可樂餅,裏面的餡是泥。炸得金黃脆,配著塔塔醬。十分好吃。言蹊還買來了皮蛋瘦粥就著劉腌制的醬菜。兩個人吃得飽飽的。
「先吃飽,再談話。」
這是言家爺爺說的話。每回他們兄妹四人犯了錯,爺爺不會不讓他們吃飯,反而是吃飽了后再解決問題。
「過來…」言蹊招手讓過來。安之走到面前。
「你們老師跟我說了,你要參加小升初考試是嗎?」思來想去,言蹊還是決定不說謊稱不舒服逃課的事了。
「嗯...」
「我已經同意了。放心去考吧。」
「…我要是考不上呢…」安之突然說。
言蹊笑了笑:「那就繼續讀五年級,不過…」了下安之的頭髮,小安之的頭髮已經過了肩膀,烏亮順地披在背後。開始條了,四肢韌細,眼睛更加圓潤,看人的時候怯純真。
「我相信你肯定可以的。」
安之在的下微低著頭,小小聲說:「你......怎麼知道我可以,你都多久沒看我功課了。」
言蹊一怔,接著出瞭然的神,手把攏過來,還是老作,抱上膝蓋坐著:「對不起,我太忙了.....」
安之腦袋抵著的肩膀,糯聲道:「對不起,我不應該逃課。」
言蹊一笑:「可以逃課。」
咦?安之抬頭。
「可以逃課的。」言蹊眨眨眼,「誰當學生不逃課啊...就是,」言蹊微微正道:「你要告訴我,我很擔心呢....不能像上次那樣,一個人走掉。」
安之的眼眸浸了一層水霧,點點頭。
言蹊順著的頭髮,喃喃道:「嗯.....現在我確實太忙了,怎麼辦呢?」微微蹙起眉,似乎在困惱地思索著找出一個解決的答案。
安之細細地看著,心如同被什麼尖尖的東西刺了一下,揪住言蹊的袖道:「沒有關係的,我上了初中后功課也會更多,我也會忙起來的。」
言蹊必須有自己的生活,像蕭阿姨說的,大人總要忙自己的工作,要有自己的事業。而且電視里的言蹊真的很。
言蹊看著,眼安著。蹭蹭的頭頂,沒有說話。
「你不開心......」言蹊道。
「那是因為....」安之頓了頓,「我怎麼還沒長高啊我真的能跟你一樣高嗎?大胖和小胖還我小矮子。」
言蹊輕笑出聲:「別理他們,我現在都不願意抱他們了,重死了。」當然雙胞胎現在更熊了,七八歲簡直狗都嫌棄。
「我倒希你不要那麼快長高,我還想多抱你幾年呢,陶陶。」的聲音在靜謐暗暖的房間里,很溫。
驀地,安之微微睜大眼眸,的額頭被一瓣的花蕊了,又彷彿是一朵雪花,輕輕地落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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