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陳想溜上客房,首先第一步就是出這圓柱,然後再跑上樓梯。但是他一出來,肯定被發現,況且那個潑辣又風的老闆娘還在那裏,他可不想面對面遇見,再說聽也不是件值得炫耀的事。
他四周觀察了一下,還瞄了一眼系鈴鐺的男子和老闆娘,發現他們不見了。陳陳心一喜,準備,想直衝沖跑上客房再鎖門,剛轉,就撞到了一個人的上,接著看到一張充滿笑意的臉,是系鈴鐺的男子。他對陳陳說:「醒了麼?」
陳陳笑了笑:「半睡半醒,正迷糊,你看那邊真有趣。」他竟然沒有發現自己能說話了,還說得雄渾有力。他隨手一指,低下腦袋,臉發燒似的燙,接著往前走,想先上了樓梯再說。系鈴鐺的男子讓出了一條道,走了半步,陳陳就看了長的一擺,他心裏嘆了口氣,出手對老闆娘笑道:「你好,我陳陳,陳陳的陳,陳陳的陳。」
老闆娘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問:「醒了麼?還是半睡半醒,正迷糊,那邊很有趣?」陳陳搖頭:「沒有趣。」
石桌在陳陳面對面看來,才覺得真的大,可以供他在上邊打好幾個滾。此時他正老老實實坐在石凳上,在他對面的就是老闆娘,坐在他旁邊的,是手腕上系鈴鐺的男子。
他原本想問的問題,現在都咽在嚨里,吐不出來。他已經決定,只要沒有人開口,他就絕不會開口。但是他不說話,系鈴鐺的男子和老闆娘都不說話。氣氛安靜得甚至能讓他聽到客棧庭院外的風聲,還有一些的聲。
他的餘好像能到對面的老闆娘一直在盯著自己,渾不自在。他故意不去看,時而歪著頭看看客棧古樸的構造,時而低下頭看看地板磚有幾條。
時間一點一點在流逝,但陳陳覺得過了一個世紀,他心說這兩個人不會是神經病吧,要不然為什麼一直不吭聲。他到最後,像個獃子一樣瞪大眼睛,實在忍不住,還是想口而出,問他為什麼會呆在這裏。
但是老闆娘似乎知道他心裏的想法一樣,搶先說出:「你為什麼會呆在客房裏面?而且還在我的客棧。」陳陳沒搞清楚老闆娘的用意。
老闆娘卻不管他,好像在說給自己聽,又好像說給對面系鈴鐺的男子聽。「客棧一開門,你就躺在門口,我很奇怪你是怎麼翻過庭院的,而且在你毫無意識的時候。」
陳陳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在他昏迷的最後關頭,似乎聽到了黃起敏的聲音,但是他對他說了什麼,陳陳就不記得了。陳陳說:「應該是有人把我丟進來的,剛好就丟在了你家門口。」
系鈴鐺的男子笑了笑:「庭院的外牆有四人高,而且又是用碧玉塗抹,的很,除非有人能一跳夠三丈,再力大無窮,還有你的子是鐵打的,差不多就能將你丟進來了。」
陳陳想到黃起敏,他能單手提起鬼三尾,丟他進來倒不是問題,但是自己子是不是鐵打的就不知道了,他到了,說:「也許有人力大無窮,但我的子不是鐵打的,那你們猜猜我是怎麼進來的。」
系鈴鐺的男子說:「那天正好起了風,風沙很大,看這程度,漠北的邊緣應該是有風暴,我們開門的時候就發現你倒在地上,黃沙將周圍埋了近半指深,我看了四周,僅僅只有你的腳印,而且是突然出現的,外邊也沒有一點痕跡。」
陳陳突然說:「可你為什麼不先把我扶起來,人命關天的事你還要先看了看四周。」
系鈴鐺的男子沒有理他,接著說:「不排除被風抹去,但我有一個問題。你的服很整潔,如果被風抹去,你上肯定會被黃沙蓋住,可你上沒有。但如果是人刻意為之,周邊又找不到痕跡。我想不到會有怎樣的人翻過庭院,費盡心思只為去掉他來過的痕跡,」他看著陳陳,「所以我覺得,是你自己進來的,可弄不清白的是,你是怎麼進來的。」
陳陳首先想到的就是黃起敏,如果不是黃起敏把他帶進來的,莫非是他自己從天而降,掉下來的麼?不可能的,一定有什麼緣由。但他實在沒印象,他醒來的時候就呆在客棧的客房裏了。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奇怪的點,問那個系鈴鐺的男子:「你說我服整潔,是什麼服?」
系鈴鐺的男子看著他現在上穿的服,沒有說話。陳陳知道了他眼神的含義,全發冷,突然站起,慌張道:「是黃起敏!我沒有穿服,一定是他換的!」他現在已經越來越不清楚黃起敏的用意了。
系鈴鐺的男子安著陳陳坐下,他說:「這不打,如何進庭院也不打,我們想知道的,是你的份。」
陳陳搖頭:「我沒有份,我不是這裏的人。」
老闆娘突然笑了笑:「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這裏的人,在漠北很有固定的人群,通常是有進無出,有去無回,有沒有份也不重要,你只要回答,你是誰。」
陳陳覺他們的問題越來越有迫,如果他告訴他們,你們其實都是我小說世界裏的人,這個世界是由我創造的,快點喊爸爸,可能他就見不到明天的太了。他只能著頭皮說,他是陳陳,但是沒有加後面的那幾句介紹語。
老闆娘青蔥一樣的手指一下一下點著石桌,而系鈴鐺的男子也沒有說話。陳陳覺很難,他心跳得快,不知道下一秒會莫名其妙發生什麼。
老闆娘突然道:「你上有銀?」陳陳鬆一口氣,他希自己是有的,但是他沒有,只能搖頭。老闆娘這時笑道:「你想住在這裏?」陳陳匆匆點頭,找個地方大吃大喝,再睡上一覺,是他在漠北給自己定的小目標。可老闆娘突然冷笑:「你沒有銀,還想住在這裏,豈不是還在半睡半醒間?」這個老闆娘晴不定,幾句話就讓他心裏七上八下,但見長得好看,就不計較了。
他突然想到什麼,急道:「我一個好看的盒子,應該值點銀,換我住一兩天,不。」老闆娘皺起眉:「當時從你手裏拿下來就費了很大的勁,你現在要拿它換銀?」
陳陳瞪大了眼睛:「你說當時盒子在我手裏?」系鈴鐺的男子卻點頭:「而且還握得特別。」陳陳似乎明白了,他心裏的疑漸漸變了憤怒。他覺得,從他出來的開始,黃起敏就一直在觀察他,而且跟著他,他丟掉那個破盒子,肯定是被黃起敏撿起來了,他到憤怒,是因為黃起敏眼睜睜看著他了這麼多苦,還無於衷,最後還把他丟在客棧門口,又消失不見了。
他罵了一句王八蛋,如果再次遇到他,一定要狠狠教訓他一頓,能不能打贏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表明自己的態度。老闆娘說:「我對盒子沒有半點興趣,若你要住在客棧,必須得答應一個條件。」
陳陳忙點頭,「不論我在外城的窯子裏,還是婆娘的肚皮上,一定快馬加鞭趕過來。」
老闆娘卻皺了皺眉:「外城?」但是一會兒又搖頭,「與這個無關。」
老闆娘所說的條件,是拿陳陳付不上的銀,用勞力來頂,無論臟活累活,基本上都是他來干。這些天陳陳苦不堪言,所幸的是,他能好好吃幾頓飽飯,而且漠北的主食不是糧食,而是食和食。每次開飯,都是端上幾大盆的手把,陳陳敞開膀子,吃得豪邁。
漠北的飲食文化,讓陳陳覺得和書里的蒙古游牧民族的飲食文化,有幾分相像。唯一不同的,就是每次吃完后,都要吃一顆青果的果子,像棗子,但是無核,味道甘甜,吃完食的油膩一下就消失了。
幾天後馬川就教他如何放牛放羊。系鈴鐺的男子馬川,陳陳覺得有趣,一個明明沒有市井味道的年輕人,卻起了一個像無賴的名字。陳陳覺自己現在過得像一個下鄉的知青,每天放放牛放放羊,一想起不愉快的事,就拿鞭子牛的屁,得牛直瞪眼。
他每天都很累,但是不再擔驚怕,一到晚上倒頭就睡覺。他這樣,當然沒注意到晚上漠北里傳來的奇怪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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